第52章你老了
他不讓她好過，她拚了命，也要膈應他一回！
惹完這個沒人敢惹的大咖之後，唐笑霜覺得心情好多了，總算不那麽鬱悶了。
她轉向青煙，笑眯眯道：“我餓了，能再弄些酒菜來不？”
青煙無語，用擔心又憐憫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緩緩垂下了頭。
“大叔也沒吃飽，不是嗎？”唐笑霜看向顏無歡，“如果因為一點小事，連飯都不吃，大叔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顏無歡突然有種精神錯亂的感覺。
惹到了他，她倒跟個沒事人似的，這樣的人，他這輩子也沒見過。
真是新鮮哪！
顏無歡擺擺手，道：“收拾一下，重新布菜！”
青煙又“啊”了一聲，愣站了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跑過來收拾，吳鉤則跑出去，吩咐小廚房重新上菜。
很快，一桌好菜又擺到兩人麵前。
唐笑霜低下頭，大塊朵頤，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一般向桌上美食進攻。
顏無歡坐在那裏看她吃，眸光陰鬱寒冷。
換了別人，被他這麽瞧著，這飯如何也咽不下去。
但唐笑霜卻吃得美味香甜，吃到一半，突然抬頭，抹抹油滴滴的嘴，笑眯眯問：“大叔，你怎麽不吃？是還在生氣嗎？”
顏無歡保持沉默。
“大叔不要這樣！”唐笑霜滿臉真誠的勸慰，“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你看，我就不會拿大叔的錯誤來懲罰我自己！”
顏無歡歪頭看她，繼續保持沉默。
一旁侍奉的青煙和吳鉤卻有些兩股戰戰，站立不穩。
下一瞬，會不會血灑餐桌？
他們王，會不會把麵前這個不知死活隻顧胡言亂語的女人拆解入腹？
但他們想像的那種恐怖的景像卻一直沒有出現。
不知死活的女人，一邊吃飯，一邊繼續含糊不清的嘰咕個不停。
而他們的王，依然沉默。
這情形，詭異到無以複加。
但詭異感是隻屬於他們的，唐笑霜就很自在愜意。
一頓飯吃完，她笑眯眯的將飯碗一推，抹了抹嘴，說：“大叔，我吃好了，您慢慢用哦，我出去玩了！”
“不許！”顏無歡冷冷回。
“為什麽？”唐笑霜腳步微滯。
“本王說不許，就是不許，沒有為什麽！”顏無歡頭也不抬一下。
“咦？大叔浪費那麽多表情，做那麽多假象，不就是想要我出去招惹是非的嗎？為什麽突然又不準去了？”唐笑霜好奇的追問。
顏無歡忍不住又要咬牙，嘴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麽，終是又咽回肚子裏。
“哦，我知道了，是時機未到吧？”唐笑霜那邊又笑起來，“好吧，我等大叔的指令！那麽，我還是你以前那樣，扮成男人出去玩好了！青煙，快去叫上青渺和紅劍烏劍，有你們四人監視著我，大叔才會放心呢！”
青煙苦苦臉，看了顏無歡一眼，沒敢動彈。
唐笑霜也不管她，笑嘻嘻的往外走，走到門檻處，突然又回頭說：“大叔別怕我逃！我一定會幫大叔捉住那毒魔的！我差點被他害死了，還虧得大叔救我一命，我是知恩圖報的人，這一點，跟大叔很不一樣哦！”
青煙和吳鉤的腿又開始發軟，這是什麽意思？在指責他們王忘恩負義嗎？這麽指桑罵槐，他們王會不會突然發作，把她撕成碎片？
但一直到唐笑霜的背影消失在芝蘭院，他們想像的那種可怕情形依然沒有出現。
青煙沒轍，想到自己的任務就是盯住唐笑霜，猶豫了一下，還是飛身追了出去，剩下吳鉤一個人，心內愈發忐忑不安。
顏無歡坐在那裏，不動也不怒，目光盯住某一處，麵容嚴肅凝重，好像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想了很久，一直想到席間的菜都冷掉了，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
吳鉤怯怯開口：“王，飯菜都冷掉了，屬下再讓小廚房上新的？”
顏無歡的眸光動了動，落在他身上，下一瞬，他的袍袖一揚，一陣罡風卷過，一桌飯菜再度化為一灘粉末汁液。
“死丫頭！”他喃喃的咒罵了一聲，袍袖翻飛，一時間天暈地暗，屋內的所有物體都開始在半空飛舞碰撞，變成齏粉，嘩啦啦落下來。
然而，這顯然遠遠不足以傾泄顏無歡的怒意。
他清嘯一聲，雙掌推出，一陣可怕的哢嚓聲響起，房頂竟然破了個大洞，房梁瓦片攪在一處，一時間灰塵迷眼，山崩地裂一般。
吳鉤站著沒敢動。
王發怒時，他是不能上前阻攔的，否則，是自已找虐，所以，哪怕他把天捅個窟窿，他們也隻能站著看。
可是，這滿腔的憤怒，明顯來得慢了一拍吧？
在唐笑霜說那些大逆大道的話時，他就應該動雷霆之怒的，不是嗎？
沒理由在人家都走得沒影了，才又來這一出，真的很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但很明顯，王這次的怒氣級別已達到了頂級！
一般情況下，他至多會把屋子裏的家具擺設拆了，可這回，他連整個房子都拆了！
話說回來，把房子都拆了，為什麽不幹脆把那個罪魁禍首也拆解了？
這實在是個難解謎題！
吳鉤怎麽也想不明白。
但王的心思，豈是他這凡夫俗子能揣測的？
等到“大浩劫”結束後，吳鉤頂著一頭一臉的沙石灰塵和草屑，履行著自己身為一個貼身內衛的職責--推顏無歡離開。
雖然四周一片狼藉，但顏無歡身上的白袍卻是纖塵未染，這讓吳鉤嘖嘖稱奇，能把屋拆成這樣，自己身上卻不沾一點髒汙，他們王就是有本事。
門外值守的承影則飛奔去找吳管家。
吳管家其實早已接到下人的消息了，身為王府的管家，他做事向來利落，早已帶了一群泥瓦匠人在芝蘭院相候，隻等顏無歡離開，便動手修繕。
桃花池裏，霧氣蒸騰。
溫良往臉上撩了一把水，好奇的盯著顏無歡瞧。
“我記得，你上次拆房子，是在雙腿癱瘓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問，“你家小媳婦兒做了什麽，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顏無歡原本平靜的麵容，因著他這一句話，再度陰冷下來。
“你不提這事會死嗎？”他暗暗咬牙。
“不會！”溫良搖頭，“可是，會好奇死！這太奇怪了！”
“有什麽奇怪？”顏無歡沒好氣的回。
“怎麽不奇怪？”溫良皺眉，“你把房子拆了，卻沒把她拆了，這不是你的性格啊！另外，你和你家小媳婦兒不你儂我儂十分恩愛的嗎？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她嘲笑本王！”顏無歡一臉忿忿然，“該死的！她居然敢嘲笑本王！”
“嘲笑？”溫良愈發不解，“你什麽時候怕人家嘲笑了？”
“本王自然不怕！本王怎麽會在乎她的嘲笑？”他嘴裏說著不怕不在乎，可臉上的表情卻愈發惱怒，顯然在意的很。
溫良一臉新奇的盯著他看，這樣別扭的顏無歡，還真是少見啊！
“本王臉上有東西？”顏無歡甩給他一記眼刀。
“沒有！”溫良搖頭。
“那你幹嘛一直盯著本王看？”顏無歡突然向他伸手，“拿鏡子過來！”
“鏡子？你要鏡子做什麽？”溫良愕然。
顏無歡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溫良撇撇嘴，乖乖把鏡子遞了過去，顏無歡接過鏡子，對著自己左照右照，前照後照，照個沒完，溫良看得目瞪口呆。
“無歡……你……你在做什麽？”他不自覺問。
“你能不能不要說廢話？”顏無歡沒好氣的回。
溫良一臉鬱悶的閉嘴。
今天這位王太古怪了，有精神錯亂的前兆，為防被他誤傷，他決定少說幾句。
“本王……看起來，很老嗎？”顏無歡冷不防又丟出一句。
“啊？”溫良有些摸不著頭腦。
顏無歡又瞪眼：“本王問的問題，很複雜？”
“不……不複雜！”溫良使勁搖頭，“一點兒也不複雜！”
就是有點詭異罷了。
“那你幹嘛那幅死樣子？”顏無歡冷哼，“比起十年前，本王老了很多嗎？看起來，很不堪嗎？”
他對又對著鏡子照了照，自言自語道：“本王覺得……沒太大變化……”
溫良下意識的把眼睛揉了又揉。
這是……他們家王嗎？
這樣對鏡自照臭美的畫麵，好像隻出現在兩人還是青蔥少年的時候。
這會兒突然這樣，是抽哪門子風？
你啞巴了？”顏無歡照了一番，又拿眼刀子甩他。
溫良輕咳一聲開口：“這都十年了，怎麽可能沒有變化呢？十年前你十九，正是鮮衣怒馬青蔥少年……”
“你的意思是，本王現在老了？”顏無歡不悅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