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雲動 第二十五章 安王大婚!

傾城聽罷,神色微凜,“被人盯上了?京城裏頭有這本事的,倒是不多呀!”

“丫頭可是有了懷疑的人了?”

傾城搖搖頭,“京城的形勢太複雜了些,實在不成,我就讓無崖暫時離開京城。反正你這裏的白無常不也是精通醫術?”

夜墨倒是沒反對,反而還有些欣喜,像無崖這樣的妖孽,能少一個是一個,最好是一個也別留在傾城的身邊才好。

“你不打算拿他設陷阱了?好看看是什麽人盯上了他?”

夜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傾城對於無崖的關心,是不是太過了些?這是舍不得拿他套出那幕後的人,擔心他會受傷,或者是說擔心局勢會失控?

傾城擰眉不語,好一會兒,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梅花,才喃喃道,“我若是想知道,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沒有必要拿親人的性命去做誘餌。”

夜墨聽罷,同她一樣,看著這滿園的梅花,顏色繽紛,形態各異,品類不同,卻是終歸都是梅花!這就像是傾城,無論是護短的她,還是那個張揚輕狂的她,還是平時在洛府表現得溫婉大方的她,都是她!都隻是洛傾城!

兩人一起繼續漫步在了這梅花林中,時而,還會交談幾句,似乎是無崖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引起他二人的注意一般。

傾城還是在靜園裏見到了無崖。

傾城一眼望去,現在的無崖,雖然仍是一襲大紅色的衣袍,那張俊美得類似於妖孽的一張臉上,略有些疲憊。見到了兩人一起坐在了桌前,無崖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瞪了夜墨一眼!

夜墨挑眉,這個紅衣騷包,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前幾日,傾城未歸,自己怎麽讓人為難他,與他纏鬥,也不見他敢對自己有半分的不敬,因為他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現在?

夜墨的唇角彎了彎,這傾城一回來,他似乎是就找到了靠山了!居然是敢明目張膽地這般挑釁自己了?簡直就是膽兒肥了!

無崖一進門在傾城的身旁一坐,直接就要往她的身上靠。

傾城倒是不以為意,反正兩人基本上是屬於一起長大的,彼此間的這種默契也好,還是親密也好,做起來都是如同家人一般,再自然不過了。

可是夜墨哪裏肯了?見無崖的身子一倒,他便眼疾手快地將傾城一把抱了起來,直接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無崖靠過去的動作,做了一半兒,被迫堪堪停在了那裏,萬分的窘迫!

無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可是偏偏自己最倚仗的那個人,卻是正低著頭偷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死丫頭!你還笑!看到我被人欺負,你很開心是不是?”隱隱還能聽到無崖的磨牙聲。

“哪有?我隻是在笑阿墨的小心眼兒罷了!”傾城自然是說什麽也不能承認自己是在笑無崖的,不然的話,自己的胃和舌頭是要受到虐待的。

“哼!最好是!”

傾城笑罷,遂掙脫了他的懷抱,在夜墨的右側坐了,如此,夜墨和無崖之間,便隔了一個空位。

對於傾城如此識趣的做法,夜墨還是很高興的!而無崖看到了,則是萬分鄙夷地瞪了她一眼,“沒骨氣!”

傾城笑笑,不以為然,反倒是理直氣壯道,“在強勢麵前要什麽骨氣?我又不是傻子!”

無崖聽到她竟然是將這膽小、沒骨氣給說的這般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氣得瞪大了眼睛,卻也是無可奈何。

當無崖聽完了傾城的話,最先表現出來的,自然就是不可思議了!

“怎麽可能?”無崖對於自己被人盯上了,還是有幾分的不相信的!畢竟,自己的身手,雖然不能說是最厲害的,可是至少,這京中能跟上自己卻不被發現的,估計可沒幾個!

“為什麽不可能?”夜墨不答反問道,“別忘了,你最近在京中出現的頻率太高了。特別是你還分別出現在了齊王府、安王府,甚至是還進了宮。”

“所以?”

傾城輕歎一聲,“所以,自然是會有人盯上你,最起碼,他們想知道你到底是哪方的人馬?無緣無故地,你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了京城?而且是還一出手,就是非富即貴?”

無崖默然了,這段時間,他出現的頻率的確是有些高,隻是,他一向對於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的,沒想到,竟然是也會有失手的一天。

“行了,就這樣吧,你先回玉景山待幾天吧。”

無崖想了想,再看看兩人,搖頭道,“不行!我答應了老頭子,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怎麽可以先回去?再說了,如今阿邪和阿正兩人都被你派了出去,你身邊沒有人守著,我不放心。”

“有夜墨在呢,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無崖一聽就火大了,直接就挺直了身子罵道,“你個死丫頭!你就是因為有他在,所以我才不放心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姑娘?你現在就被這個閻王爺給吃的死死的了,指不定哪天,就會將你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傾城撇撇嘴,饒是她的臉麵再厚,聽到這話也不可能會繼續淡定下去,小臉兒上一片嫣紅,低了頭,嘟囔了一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不行!”無崖聽她這樣說,更是不想走了,“我不走!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我易容就是了。大不了,後頭的日子,我不回品香閣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易容?”傾城這才想起來,無崖還有著這樣一套傲人的本事呢。

“這倒也是個好法子。要不,你就易容成了護衛,以後出府什麽的,就跟在我身邊就是。或者是,跟在哥哥的身邊也是一樣。隻是,你這一身的大紅色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

無崖一歪頭,似乎是有些置氣道,“不穿就不穿!”

夜墨聽罷,看來,這個無崖是走不成了,既然如此,自己就做個順手人情得了!

“這樣吧,他也不必易容了,隻要是他安安靜靜地待在寒王府裏,自然無事。反正丫頭回來了,她大部分的時間也是會待在寒王府的。如此,你也就放心了吧?”

無崖一愣,沒想到這閻王爺竟然是這樣好說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確定他應該是沒有什麽壞心眼兒,才點點頭,“如此也好。那就麻煩閻王爺大人,別讓您手底下的那些侍衛,再去找本公子切蹉了。”

切蹉兩個字,無崖幾乎就是磨著牙說出來的,還特意將這兩個字咬的極重!果然,立馬就引起了傾城的注意。

夜墨則是毫無掩飾地對上了傾城的眸子,看起來,再光明磊落不過!

“丫頭,那些人聽說是他是你身邊兒最得力的人,自然就會忍不住想要討教一番了。畢竟,你在宮裏頭雖然隻是露了那麽一小手兒,可是足以震撼了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天下!”

說罷,又輕歎一聲,這一回聽著,倒像是有些無奈了,“丫頭,你是不知道,你現在都成了四國間的名人了!能文能武,能詩能畫,而且,還是傾國傾城!”

傾城微微一怔,自己已經是這樣出名了麽?自己怎麽不知道?

“行了,無崖的事情就這麽定了。大家都小心一些就是。丫頭的身手,我自是知道的。也不必來回地跑了。我會親自告訴洛相,你在這裏,挺好,無需掛念。”

傾城微窘,“這樣不好吧?那個,要不,我還是長住錦繡閣好了。免得再被人家非議。”

“誰敢?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住在這裏,有什麽不對?若是你覺得不妥,那麽,本王不介意讓你再病一次,如此,也就放心了吧?”

傾城這回更窘了,竟然是以這種理由住進寒王府?可是,有人會信嗎?

傾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隻寵物,“我的小花梨呢?你沒有給我虐死吧?”

無崖瞪她一眼,“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嗎?誰知道這會兒又跑哪兒去了?昨晚上倒是回來了,跟我睡了一夜,今兒早上醒了,它吃了些東西,就又不見蹤跡了。”

“可是那隻小銀貂?”

“嗯。我現在想著,還要不要再將它的毛給染了?畢竟是天下第一劇毒之物,可是到了我手裏,竟然是成了一隻小狸貓了!”

“你也知道你做的太過分了!”無崖冷哼一聲。

傾城也不理他,“反正現在人們也都知道我是會武之人了,至於小花梨,算了,等換了毛,也不染了,認出來就認出來唄。反正,它也未曾害過人。”

“還是小心一些為妙。銀貂,這天下覬覦此物的人,太多了!”夜墨囑咐道,“你別忘了,它是天下第一劇毒之物,可是同時,它又是天下第一的活至寶。銀貂全身上下,可都是寶貝,給毒人,自然也就能醫人。這自來便是醫毒不分,特別是這小銀毒,又是天生具有靈性的東西,這樣的寶貝,誰不想要?”

無崖這一回,倒是難道地認同了夜墨的話,“他說的沒錯。尤其是一些江湖人,誰不想要這種好東西?聽說,若是集齊了三樣東西,便可以提升自己的內力,隻需一個月,便可以提升一甲子的功力,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無崖說的這個,傾城自然也聽說過,不過迄今為止,也沒有見哪位前輩真的達成過,想來,也不過就是訛傳了。

“行了,不過就是一隻小銀貂罷了。再說了,這銀貂被傳為天下第一劇毒之物,豈是那麽好捉的?更惶論是另外的兩種東西了。那玉蟾蜍,曆來隻是一種傳聞,何人見過其實物?至於那鴆鳥,就更是離奇了。先不說那鴆鳥本就難擒,更何況其中最為珍貴的黑鴆了!想要集齊這三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傾城的話落,夜墨和無崖則是同時沉默了,的確,這三樣東西,莫說得到了,就是見過的,都是少之又少!這最常見的,還屬這鴆鳥了,隻是這鴆鳥毒性太強,而且又不似這銀貂,還通靈性,百人去捉,怕是有九十九人要死於那鴆鳥之毒,而剩下一人,僥幸活命,也不過是未曾親近於它罷了。

這黑鴆,更是難得!估計這世上人,見過此物的,都不會超過百人!哪裏就是那麽容易得到了?

“世間無絕對,還是小心一些的好。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有這等的靈物在,總歸是要招人忌恨的。”

聽完夜墨的話,傾城倒也是認真想了想,“也罷,那就依你們之言,讓它繼續以狸貓的形象存在罷了。不過,這個小家夥兒,倒是個沒良心的,我都回來兩日了,也不見它來找我!”

“你怎知它沒來找你?”無崖輕嗤一聲,“怕是昨晚上,你們兩人膩膩歪歪地,被它看到,覺得有礙觀瞻,所以又直接跑掉了!”

呃?傾城瞬間石化了!這是什麽話?什麽意思?是說昨晚上,那隻小花梨到了思卿院?而且還無意中窺到了兩人的曖昧,所以,便十分識趣地退下了?

這聽著怎麽就覺得這麽詭異,且不合實際呢?

無崖說完,就有些不懷好意地看向了夜墨。反觀夜墨,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神色淡然平靜,正常的很!

“我不走,死丫頭,要不,就幹脆讓我將那幕後的人給揪出來得了。總藏著也不是咱們的風格呀!再說了,知道了是誰在盯著我,不也正好是將那暗中的人,能拽到了明麵兒上?誰知道他們盯著我,是不是為了對付你?”

夜墨也讚同無崖的話,“他說的沒錯。怕是人家真正想要對付的,是你,或者是你背後的洛家。”

傾城搖搖頭,“南宮逸是知道無崖和我的關係的,所以,讓人盯著無崖的,應該不會是他。倒是良妃和秦王,這兩方都有這種可能。總之,我不會同意的。無崖,你要是想繼續留在京城,就老老實實的,別給我惹麻煩。你如果不安分,那就直接回玉景山。”

無崖扁了扁嘴,沒再說話,在他的認知裏,傾城不同意的事,就是絕對不能做的,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夜墨倒是無所謂,他不認為,在京城,還有自己護不住的人!

“阿墨,現在最要緊的,是讓雲墨宸能穩穩當當地繼承了安國公府。無論他是否支持你,至少,不能讓他去支持良妃。”

“死丫頭,明知如此,你還去救那個南宮逸幹什麽?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

對於無崖的話,傾城直接就送了一記白眼過去,“南宮逸這些年中了多少次毒,你親自為他解的,你會一點兒數也沒有?就憑著他傷口上的那些毒,你真以為能要得了他的命?左右我也是去了,不過就是讓他記下我的一份人情罷了!再說了,他自己也明知中了毒,隻不過是在等著我去罷了。”

“他知道你會去?”

“他知道我讓你費了那麽大的勁才讓他的毒解了,怎麽可能會允許他輕易地死掉?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去北地,是為了看看他是否真的受傷了?”

無崖似乎是想的頭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真是麻煩!”

“雲墨宸到哪兒了?”傾城不再理會無崖,轉頭看向了夜墨,眼下,這雲墨宸才是重中之重!

“快到京城了吧。便是馬不停蹄,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了。”

“你說,良妃在路上不能得手,會不會在京城裏,再想些什麽別的招數?比如說,雲墨宸的婚事?”

夜墨點點頭,“極有可能!這也是目前看來最有效的一個招數。”

“這一點,似乎是有些難辦了。”傾城緊了緊眉,畢竟,良妃的身分在這兒擺著,若是她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怕是有些事,就要超出他們的掌控了。

“對了,皇上到底是怎樣想的?對於良妃和南宮逸,他有何打算?”

夜墨搖搖頭,“不知道!”

幹脆利落的回答,三個字,卻是險些沒把傾城給氣懵了!不知道?他竟然說不知道!他是真的不關心這個,還是壓根兒就沒將他們母子二人當回事兒?

“丫頭,我擔心的,倒是另有其事。”夜墨沉默了半晌後,才有些心情抑鬱地開口。

“什麽意思?”傾城不解,看看無崖,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兩人遂齊齊地看向了夜墨。

夜墨輕歎一聲,“南宮逸受傷之事,可輕可重,可大可小。別忘了,下個月,就是他和洛華柔成親的日子,雖說洛華柔隻是一名側妃,可是南宮逸的身分在這兒擺著,說不定,良妃已然是為他物色好了一名正妃的人選,到時候,會與洛華柔一同進門,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偏偏這個時候受了傷·····”

話不必說的太清楚,此刻,傾城似乎也明白了些。難怪呢?她就說嘛,南宮逸的身邊有那麽多的高手在,怎麽可能會害得他受傷了?原來,他竟然是還有著這一層的心思呢。

“他不肯成婚,其一,便是他對你仍不肯死心。其二嘛,便是極有可能良妃為他物色了正妃人選,可是南宮逸卻不願意!”

傾城擰眉,“難道,良妃選定的正妃人選,會是董樂兒?”

三人無語,隻是對望一眼,各自開始盤算了起來。

傾城不在意南宮逸的正妃人選會是誰,她在意的,始終都是自己的這些親人,隻要是他們不受傷害,其它的,她都是一幅無所謂的態度的!隻是,南宮逸的側妃是洛華柔,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庶姐,是相府的小姐。正如夜墨所言,若是此次因為南宮逸受傷,他們的婚事往後拖的話,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於董樂兒,跟洛華柔比起來,她顯然是鬥不過洛華柔的!隻是,董樂兒的身後是太師府,這勢力、地位,可是均不亞於相府。

良妃這麽做的目的,已然是十分明確!自己將會是寒王妃,是相府嫡女,如果董樂兒這個太師府的嫡孫小姐,成為了安王妃,那麽於這朝中的文武百官來說,難免會出現一些分化。

良妃是個聰明人,她懂得如何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隻是,皇上那裏,是否會同意呢?

傾城有些費解,經過這幾次與皇上的接觸,她不得不承認,皇上是她見過的這些人當中,心思最為深沉的一個!他的心思最為難懂,而且,她總覺得這麽多年來,皇上對於南宮逸的寵愛,似乎是有些什麽東西在裏頭,可是自己又說不上來,偏偏幾次試探皇上的心思,又看不出來!

要知道,她的讀心術,也並非是萬能的!總得要當事人自己想著什麽,自己才能看到什麽。可是皇上這個人?似乎是很少想什麽其它的事!總是滿腦子的政事,自己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是不停地跟著他吧?再說了,這宮裏頭那麽多高手在,這也是不可能的呀!

傾城開始細細地想著雲夫人昨日說的話,以及自己當初給南宮逸診脈時的脈象,總覺得,自己似乎是遺漏了什麽,可是卻費盡了心思,也想不出來呢!

兩日後,雲墨宸返京,皇上下旨,安國公病體難愈,著其將爵位襲給了安國公世子雲墨宸,同時,又給雲墨宸下旨賜婚!

當傾城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一臉平靜,畢竟這些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

“不知皇上下旨賜婚的對像是何人?”

“回小姐,是戶部尚書王保國的親侄女王麗華。”青蘭回道。

“王麗華?這個人,我似乎是沒有什麽印象呀!”

“回小姐,這王麗華的父親王保生,乃是剛剛從山東外放回來,聽說是皇上下旨將其調回的,如今,已是入了工部,暫任侍郎一職。”

“工部侍郎?這王麗華可是他的嫡女?”

“回小姐,正是,她是王保生的嫡長女。聽說是自幼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在山東,可是有著第一才女的美稱。”

“哦?第一才女麽?”傾城的唇角彎了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倒是將她的臉襯得更加得妖嬈了起來。

“將王保生全家所有的一切都打探清楚。包括他在山東的一切,做過什麽,和什麽人來往密切,府上有幾口人,幾個小妾,幾個通房,一樣兒也不能落下。我都要知道。”

“是,小姐。”

傾城的身子向後一躺,那軟軟的大靠枕,倒是讓她舒服了不少!輕輕地把玩著腕上的手鐲,開始琢磨著,良妃果然是厲害!竟然是將她自己的親侄女指給了雲墨宸?

也不知道,她這是故意地,想要氣著雲夫人,還是說,她和安國公之間的事,她以為,迄今為止,雲夫人都不知道,所以,想要利用這個王麗華與雲家的聯姻,拉攏雲墨宸呢?

看來,自己有必要去會一會這位新一任的安國公了。作為親戚,送上些薄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傾城讓人備了厚禮,自己特意從洛府的正門出來,一路乘了馬車前往安國公府。這理由嘛,一為恭賀雲墨宸襲爵,二,自然就是去探望尚未回府的嫂嫂雲清兒了!

傾城進了安國公府,尚未走到二門,便遇到了雲墨宸。當然,傾城可不認為這是什麽巧合!自己怕是一出洛府,這位新任的安國公,就已經是收到消息了吧?

“恭喜安國公了,這京城裏頭,您還是最為年輕的一任國公爺吧?”

“傾城何必如此見外!既然咱們兩家是親戚,有些話,倒是不妨直說了。”雲墨宸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傾城會意,點頭輕笑,二人並排進了二門後,卻是並未急著再往裏走,而是尋了一處亭子,坐下來說話了。

“京城一別,已有數月,看來,你將清兒照顧的很好,不僅如此,我聽說,還是你請人救了母親一命。在此,墨宸謝過了!”說著,雲墨宸就果然是直起身,衝洛傾城深深地一揖。

傾城倒是身形不動,實實地受了他這一禮。

“安國公不必客氣,雲伯母是嫂嫂的母親,自然也就是我們洛家的親戚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雲墨宸淺笑,再度坐定後,才悠悠道,“我在苗疆,聽聞傾城一道藍綾泄出,驚為天人!隻可惜,當時我遠在苗疆,未曾親自得見,實在是遺憾。”

“不過是情急之下,花拳繡腿罷了。幸好安國公不在,否則,豈不是讓你看了笑話?”

雲墨宸臉色微沉,眸底滑過一抹冷意,“傾城又何必自謙?能在那種情況下,救得皇上一命,而且還隻身與數名刺客周旋,並且是逐一斬殺,若是這也算是花拳繡腿,那那些禦林軍,豈不是成了吃白飯的?”

傾城但笑不語,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開初綻的梅花。十一月,這個季節的梅花已是全部綻放,若是等到下個月,就會開的更美了吧?傾城不由得想到了夜墨在靜園裏頭所建的那片梅林,當真是壯觀且好看呢!

雲墨宸不知眼前的佳人,竟然已是神遊太虛去了,兀自低了頭,沉了眉眼,一手則是緊緊地攥了自己的衣袍,想不到,再回來,他襲了爵,成了最為年輕的國公爺,可是她,也成了那有人羨慕,有人等著看笑話的寒王妃!

寒王是什麽樣的人,雲墨宸自認是十分的清楚的,從小便是沉默寡言,初上戰場,便是毫無畏懼,反之,竟是斬殺了無數的敵軍,這樣的一個人,若說他不冷血,怕是都沒有人信吧?

再想想這些年來他的殘暴名聲,雖然是後來又有流言說這一切都是謠傳,是皇後為了打擊寒王,所以才故意傳出的名聲,可是雲墨宸相信,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所以,南宮夜,不可能是一個心存善念之人!

想當然的,在雲墨宸的心裏,就認定了,南宮夜不會是傾城的良人!

“你真的要嫁給寒王為妻?”

傾城原本是有些走神,一聽這個,神情一震,然後扭頭看他,見他眉眼間略有憂色,神情是相當地肅穆,那一雙好看的黑色眸子裏,清晰地映著自己的樣子,傾城這一瞬,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果然是不適合出門的嗎?正是夜墨所說,自己當真是會亂招桃花了!

原本她對於當初雲墨宸的告白,是沒有當回事的,以為他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罷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比自己當初想像的要複雜一些,麻煩一些了!

雲墨宸不同於南宮逸,對於南宮逸,她是毫無顧忌的,她可以拒絕的很幹脆,也可以拒絕的很殘忍,可是對於這個雲墨宸,自己也能如此麽?

傾城微微垂了眼瞼,她不是聖母,也不是什麽女神,她自認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可是為什麽,卻是能引得雲墨宸這樣一個芝蘭玉樹一般的男子的青睞?

傾城再次抬眸看向對麵的男子時,眸底已是湧上來了淡淡的喜色,那是屬於女子陷入情網後,才會獨有的一抹媚色!

“對,我要嫁給寒王為妃了。聖旨已下,斷無更改。”

聖旨已下,斷無更改?

這八個字,頓時將雲墨宸給震的幾乎就是要坐不住了!若是此刻他是站著的,估計腳下定然會是一個踉蹌了!是呀,聖旨已下!他也是被賜了婚的人,還有什麽資格?

雲墨宸緊擰了眉,雙目緊緊地盯著洛傾城,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眼睛,來看穿她所有的心事,看她是否是真的願意嫁給寒王?看她是否會有半分的不情願,不甘心!

可是最終,讓雲墨宸失望了。在洛傾城的臉上,他看到的,隻有歡喜,隻有開心,隻有一幅美到了極致的表情!

“寒王,他?”雲墨宸猶豫了一下,正要再度開口,卻是被傾城給阻止了。

“他很好!”傾城笑顏如花地看著他,“至少,他對我很好。能嫁與他為妻,我很榮幸,也很開心。所以,安國公會祝福我的吧?”

雲墨宸突然就瞪大了眼睛,這樣直白的話,竟然會是那個向來溫婉且端莊的洛傾城所說的?

傾城看著他的表情,自然也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頓時笑地更歡喜了幾分。

“你瞧,對於我,你並不了解。雲墨宸,你知道嗎?我初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哥哥!可是後來我錯了,原來你不是。是我自己認錯人了。當我知道你不是他時,我曾經很痛恨你為何明明不是哥哥,卻偏偏長了一張與他極其相似的臉?所以那個時候,對於你,我是有些不喜,甚至是厭惡的!”

雲墨宸已是不知該做何反應了,原來,那段日子,她要麽是避著自己,要麽是對自己總是擺出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竟然隻是因為這個?

傾城起身,不再看他,而是看著一旁的梅花,“有些事,既然不是我們自己能控製的,那就想辦法去適應它。就像是你這個安國公的新身分,你再嫌麻煩,再嫌事多,也總是要去慢慢地適應它,不是嗎?”

雲墨宸有些糊塗了,她這是什麽意思?是說自己不要再去試著改變什麽了嗎?

“傾城,我知道聖旨已下,可是卻不一定就是斷無更改。隻要是你願意,我寧願舍了這安國公不做,隻願陪你到老,隻你一人,絕無更改。”

雲墨宸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是直接就起身,頗有些激動地說道。

傾城的身形微僵,對於雲墨宸,她始終是硬不下心腸來,是因為他是雲清兒的哥哥,還是因為,前世將自己照顧地無微不至的那一張臉呢?

傾城輕輕闔眼,拚命地呼吸著這略伴有些梅香氣味的空氣,心底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他不是哥哥!他隻是長了一張與前世的哥哥一模一樣的臉罷了!所以,自己對他,無需心軟!

雲墨宸等不到傾城的回答,卻是繼續道,“傾城,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這一切有些荒唐!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我卻是真心地喜歡你!一開始,也許是因為對你的好奇,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心底裏就滿滿地全是你的影子。我剛剛所說,絕無虛言,隻要你肯應我,我便馬上進宮去求皇上,拚了這個國公爺我不要了,也要帶你離開!”

“為什麽?我為什麽要離開?”傾城仍然是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感受著周圍這有些涼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傾城,寒王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你別忘了,他是如何得到的寒王的這個封號!他殘忍、嗜殺、無情,你為何一定要與這樣的一個人廝守終生?更何況,更何況,你一旦是嫁了他,能活多久,都還是個問題!”

聽到別人如此地看待夜墨,傾城的心是疼的!而且是疼的幾乎就是要滴出血來的那一種!是疼的幾乎是讓人將自己的心,都捏地變了形的那一種!

如果說先前傾城還有一分不忍,那麽雲墨宸的這番話,卻是徹底地讓傾城拋開了一切,再無什麽不忍之說了!

再次睜開眸子,傾城的眼底已滿是冰寒,她側臉看向了雲墨宸,眸底明明映入的就是那開得清華的梅花,可是讓人感覺到的,卻是無邊的冰霜!

“走不進的世界,就不要再硬擠了。若是果真有三個人的位置,那就不是愛情了!雲墨宸,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我並不喜歡你。所以,別再試圖做什麽無謂的改變了。最終,難為了別人,作賤了自己,何必呢?”

雲墨宸的身形一晃,隨即後退了半步,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洛傾城,“怎麽會?你,你說?”

“沒錯!我剛剛說的,就是愛情。南宮夜與我,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

傾城說完,再也不忍看到那張臉上痛苦且震驚的表情,直接足尖一點,便往雲清兒的院子縱去。

這是她在皇宮那次之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使用自己的武功,隻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用來躲避雲墨宸的!

傾城掠出了十數丈之遠後,才輕輕落地,然後緩步走著,隻是她的心緒,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本來是為了試探雲墨宸的心意,想不到,卻是成了這個樣子!

雲清兒見到她時,看她臉色不鬱,以為是出了什麽事,直到聽到了傾城的再三保證沒事之後,她才笑著拉了傾城進屋說話。

傾城一進屋子,才發現,原來雲夫人竟然也在!

原本情緒有些低落的傾城,一看到了雲夫人,立馬就又精神了起來。

“給雲伯母請安。”

“免了免了!傾城都是大姑娘了,再過幾個月,行了及笄禮,怕是就要嫁入寒王府了吧?到時候,我們可就是成了那要行禮的人了。”

傾城羞赧地一笑,“雲伯母又取笑晚輩了。”

三人坐著說了一些客套話,傾城想到了那日雲夫人所言,又想到了夜墨的猜測,遂故意試探道,“對了,我剛剛進府時,遇到了新國公爺了。”

雲夫人的眸光一閃,兒子對於洛傾城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終究是沒有那個緣份!

“哦?我說怎麽聽到了下人稟報你來了,卻是不見你的人影呢。”

傾城淡淡一笑,“安國公說,他如今襲了爵,而且還被賜了婚,怕是明年,也要大婚了。”

雲夫人的臉色一暗,顯然是對於這門婚事,並不讚同,隻是聖旨已下,想要更改,豈會容易?

“還早著呢,那王家的小姐不是才剛剛回京嗎?不急,等明年再說。眼下這國公府裏的事務眾多,老爺又病著,也沒有那個心思辦喜事。”

傾城了然,雲夫人怕是也看明白了良妃的用意了,如此便好。

“聽說那位王小姐,也是有名的才女,哪日,由我作東,將你們都叫到一起,再叫上武家的影兒妹妹,一起吟詩作畫,倒也自在!”三人中,唯有雲清兒不明白這裏頭的一些道道兒,頗為開心道。

雲夫人一聽,臉色便是一沉,“胡鬧!你如今還懷著身子呢,怎麽還能折騰這些?如今你哥哥也回來了,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你就隨傾城一道回洛府吧。”

一切正如傾城和夜墨所料,沒多久,南宮逸便回京了,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皇上請旨,拖延婚期,奈何良妃不應,並且還特意買通了欽天監的人,說是臘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如今安王受了傷,若是能一下子迎娶兩位貴女進門,當最好不過的。

這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說要讓南宮逸將一正一側兩位妃子,都娶了!而且,這打上的還是為南宮逸衝喜的牌子,南宮逸便是想不應,也有些難了!

父子倆正在勤政殿裏僵持不下,便見良妃親自奉了燕窩粥進來,又是一番勸說後,皇上不僅僅是沒有將婚期後延,甚至是還下旨將董翔的嫡孫女董樂兒,指給了安王為正妃!

這下子,南宮逸是真的有些惱了!可是看到了頻頻對著自己使眼色的母妃,他也知道母妃這麽做,是為了讓自己早日能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這些,都是她的良苦用心,自己如何能夠拒絕?

南宮逸心中百般不甘,也隻能是接受了這個現實,就像是雲墨宸,明明喜歡的不是那個王家的小姐,可是也不得不娶!這就是皇命,不可違!

再一次,南宮逸感覺到了大權在握的好處!若是自己也有著足夠的權勢,又如何還不能令心儀的女子陪在自己的身邊?

轉眼,南宮逸大婚之日便到了,正、側兩妃同時迎娶,這在京中,不得不說是一件大事兒,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大婚之日,南宮逸自然是先去了董樂兒那裏挑了喜帕,喝了合巹酒,然後再去了洛華柔那裏。

當晚,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南宮逸竟然是讓正妃董樂兒,獨守空房,他自己則是去了洛華柔那裏歇了,直至天明!

傾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是淡淡一笑,她知道,南宮逸這是做給她看的,即便是已經成了婚,仍然是不能讓她死心嗎?

傾城自然知道南宮逸這麽做,並不是因為洛華柔是自己的姐姐,所以才格外寵愛,而是故意讓洛華柔在安王府的後院兒,飽受煎熬了!南宮逸自然是知道洛華柔算計自己的事的,這麽做,無外乎也就是為了讓她為當初做的事兒,付出代價罷了!

董樂兒是什麽性子的人,傾城還是知道的,南宮逸這麽做,分明就等於是打了董樂兒的臉,嫡女,正妻,新婚夜卻是留不住夫君!這傳了出去,她豈不是顏麵盡失?

傾城的唇角微挑,看來接下來的日子,這洛華柔,是要飽受董樂兒的折磨了!捧殺這一招兒,南宮逸用的,還真是順手!

一晃已是次年的二月了,花朝節,眼看就要來了,也就意味著,傾城的及笄禮,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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