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雲動 第四十四章 他的算計!

傾城飛身離開了太子府,一路上七拐八彎,在半個東城繞了三四圈兒後,才甩掉了自己身後的暗衛,出了京城。

待剛出了京城,傾城便將青鶴召了出來。

“青蘭和青鳥二人可出來了?”

“回小姐,她們二人這會兒已經進了如玉樓了。估計再有一刻鍾,也就差不多了。”

傾城點點頭,他們去如玉樓,自然就是為了換裝了。

“洛府那邊兒情形如何?”

“回小姐,太子派人請了禦醫診過脈了,毒性已解。太子不放心,讓白無常又親自為府上的幾位主子請了脈,的確無礙了。至於那個洛華柔,已經是毒發身亡了。”

傾城一眯眼,“死了?”

“回小姐,她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死了,怕是比活著要輕鬆的多。”

傾城點點頭,這倒是。弑父弑親,而且還是數十條人命,這可是重罪,按律,可是當判剮刑的,現在怕是毒發身亡,也隻是落了一個自盡的下場。而且,依著她的推斷,有皇上和夜墨護著洛府,那洛華柔,也隻會是以這次的中毒太深為由,一時沒救過來而死於非命,如此,洛府的名聲,也算是保住了。

傾城輕歎一聲,“洛府百年的清譽,險些就是要毀於我們這一輩,洛華美和洛華柔這兩個人,才是洛府真正的煞星吧。”

“小姐,您現在要去哪兒?”

“青鶴,阿正和阿邪兩人可有消息傳回來?”

“回小姐,紫夜國的皇後,的確是選擇了跟千雪國合作,這些年,暗地裏頭也是沒少做一些鏟除異己的事,當然,千雪國也不可能會真的白幫他們。他們自認為聰明,特別是這幾年王保國成了千雪國的戶部尚書後,可是沒少從這裏倒騰銀兩到紫夜。隻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紫夜國,同樣是有千雪皇派去的細作。”

“聽說紫夜皇專寵於穆貴妃,可有此事?”

“回小姐,正是。隻是那位穆貴妃神秘的很,從不出席任何的宮宴儀式,甚至是連皇後的壽辰,也都是拒不參加的。更為詭異的是,就連皇上的壽辰,她也是不曾露麵的。”

“有趣!這麽說來,這紫夜國上下見過那位穆貴妃的人,當是不多了。”

“正是。聽說那穆貴妃雖然是受寵,卻是隻是偏居於自己宮中,極少出宮門一步。而皇後,更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說白了,就是連皇後也對她忌憚三分。”

“穆貴妃。”傾城再次嘀咕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道,這個肖東逸,是不是與她有關呢?”

“小姐的意思是說,那位肖東逸是穆貴妃所出?”青鶴一愣,“可是小姐,這時間上不對呀!那穆貴妃入宮的時間才不過十五年,怎麽可能會是肖東逸的生母呢?”

“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是先前被紫夜皇養在了宮外呢?”傾城唇角噙了一抹笑,“那位穆貴妃雖然表麵上說是穆將軍的養女,可是實際上,卻是與穆家毫無關係。可見其身分不高,不然的話,紫夜皇又何須如此小心地為其找個靠山呢?”

青鶴聽了,不由得點頭,“倒也是。而且,聽說那位穆貴妃進宮前,與定王妃結為了姐妹,如此看來,那紫夜皇定然是怕那位穆貴妃進宮後受了委屈,所以竟是為她找了兩位實力強悍的靠山。”

“沒錯兒!”

傾城微微抬了抬下巴,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紫夜皇當初既然是打了偷天換日的主意,自然是想要將肖東逸扶上千雪國皇帝的寶座,如此,於他們紫夜國,那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如果當初紫夜皇相中了這位穆貴妃,隻是礙於身分太過低微,從而不能進宮服侍左右,卻又忍不住與其歡好,結果生下了龍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如果是紫夜皇對這位穆貴妃如果是真心的寵愛,那麽,又怎麽可能會真的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了敵國之手?而且還是自己與最寵愛的妃子所生的孩子?

傾城有些想不通了!似乎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她又總覺得這事兒跟紫夜皇和那位穆貴妃有關係。這些年穆貴妃一直是無所出,她僅僅是憑著美貌而霸占了紫夜皇的寵愛?

傾城不太相信!以色侍君,色衰而愛馳,即便是那位穆貴妃養顏有術,那紫夜皇天天對著一個女人,就不會感覺到厭煩?而且,在此之前,那位紫夜皇,可是荒唐的很!他是真的專寵於穆貴妃,還是另有隱情呢?

傾城一時有些頭疼,伸手握成了空拳,輕敲了敲自己的頭,想不到自己還沒有趕去紫夜國找那個定王算帳,現在他們的人倒是送上門來了!

肖東燁現在雖然是在夜墨的手上,不過,自己顯然是不能讓他食言,主要是不能因為一個肖東燁,而引起兩國的交戰!若是果真如此,那阿墨可就是成了兩國的罪人了!兩國的百姓,怕是會恨毒了他!

挑起兩國戰事,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她雖然是不算是好人,可是也不能就憑白地成了壞人,讓人唾罵千年吧?

“小姐,她們來了。”

青鶴的話,打斷了傾城的思路,抬頭一看,果然,兩道黑影已是飄落眼前。

“小姐,這麽急著讓我們出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兒?”

“你們兩個馬上去一趟邊關,與無崖接上頭,告訴他,讓他將這裏的事情處置完以後,就火速趕往紫夜。我會在紫夜等她。你們在邊關等我就是了。就在我們的據點裏。我一入紫夜,便會先去找你們的。”

青蘭一聽就急了,“不成!小姐,不過就是送個口訊,怎麽就用得著我們兩個了?讓青鳥去,屬下跟在您的身邊。您的身邊怎麽能沒有人呢?”

傾城失聲笑道,“什麽叫沒有人,我身邊不是還有青鶴呢嗎?”

“可是小姐,這一路上怎麽能沒人伺候呢?您身邊怎麽可能就隻有青鶴一個人跟著?”

“誰說我的身邊就隻有他了?”

青蘭一愣,傾城卻是無心解釋更多,“你們聽我的,現在就動身,你們的主要任務不是傳訊,是為了幫助無崖,我擔心,這一次肖東逸投毒不成,還會再有別的心思的。這些藥材,雖說是這次商定的三分之一,可是我猜著,若是沒有什麽變化的話,這將是短期內,紫夜國給千雪的最後一批藥材,而千雪國,則是一粒糧食都不會出的。”

青蘭與青鳥二人相視一眼,對於這些,她們還真是有些不太懂。

“小姐,您身邊當真還有別人嗎?”青蘭四處看了看,並且是運起了內力,試著看看是否能察覺到暗處還有什麽人。

“自然!行了,你們快去吧。遲了,我擔心會出事。”

“是,小姐。”

傾城打發走了二人,才道,“你隱到暗處吧。記住,離我遠一些。便是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也都要盡量地保持平靜,不要暴露自己,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是,小姐。”

傾城轉了身,“我要去的地方,高手不少,你自己小心些,切記莫要跟的太緊了。若是有什麽急事,我自會喚你出來。”

“是,屬下謹記小姐吩咐。”

對於青鶴的本事,傾城是知道的,或許單純從武功上,他不一定能贏得了無崖,可是這隱匿的功夫,迄今為止,她還真是沒有見過比青鶴更好的暗衛!

傾城幾個起落,便到了城外的一處別莊,遠遠地墜著的青鶴發現,小姐來的這裏,正是白日,他們與肖東逸會麵的地方。

青鶴雖然是心有疑惑,可是想到了小姐的吩咐,也是不敢近前,畢竟,對他而言,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肖東逸正盤膝而坐,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唇角微微上揚,就連眉梢似乎是都帶了幾分的喜氣和歡愉,睫毛輕顫了顫,似乎是害怕自己的猜測不準確,所以,猶豫著,不知是否該睜開眼睛。

“我來了。你有什麽話,直說吧。”傾城的聲音,就像是那古井的最深處的水源,淡然無波,讓人聽不出喜怒,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聽到了這個聲音,肖東逸這才確信,來人的確就是自己苦等了許久的洛傾城!

肖東逸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壓抑心中的激動和亢奮,可是鼻端傳來的傾城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兒,肖東逸的心,又不淡定了。

緩緩睜開眼睛,再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一襲黑色夜行衣的傾城,肖東逸竟然是輕笑一聲,“原以為你會著了那身水藍色的衣裳來。你不是最喜藍色麽?”

傾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約我來,就隻是為了討論我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

肖東逸笑了,那眸底的歡喜,滿的幾乎就是要溢了出來,而就在這一刻,傾城的心底陡然便是傳來了一種極為奇妙的感覺,似乎是幸福,似乎是歡愉,又似乎是驚喜!她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太過奇怪,讓她不能理解,甚至是不能清楚地表達出來。

看到傾城臉上一閃而逝的疑惑,肖東逸的笑容更深了些。

一撩袍,緩緩地站了起來,上前幾步,與傾城麵對麵,兩人相距,不過幾步之遙。

“傾城,你可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曾一起玩耍,你答應過我的事?”

傾城的眼睛一眯,想起早先夜墨曾對她提到過的那件事,遂搖搖頭,有些茫然道,“過去的事,我記得,可是與你一起玩耍,甚至是與你有過承諾,這些,我都沒有印象。”

“是呀,你沒有印象了。這也正常,那個時候,畢竟你還年幼,隻有四歲。可是我比你大,這十幾年來,我一直都是清清楚楚地記著。你曾經答應過我,將來,一定是要嫁我為妻的。”

傾城的眉心陡然一緊,緊緊地抿了唇,卻是不語。對於這個,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畢竟當時她隻有四歲,即便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是來到了這個世界,那個年紀,如何能記得清楚?更何況,那會兒,她應該是還不曾穿越到這具身體上。

“傾城,那個時候,你也是喚我阿逸。我教了你幾次,要你喚我阿逸哥哥,可是你就是不肯。你說你隻有一個哥哥,就是洛府的洛華城,其它人,都不是你的哥哥。所以,你就是直接脆生生地喚我一聲阿逸。”

肖東逸的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陷入了那曾經極為美好的一段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當時,我的身體已經是開始出現了狀況,或者說,已經有人成功地在我的飲食裏下了毒,我的身體時好時壞,而那次在宮裏,正是我狼狽之時。你看見我時,正巧,我毒發了。”

肖東逸的眼神一暗,表情多了一抹陰鷙,不過瞬間,許是想到了什麽歡喜之事,表情又突然柔和了起來,那一雙眼睛裏,也是突然就變得神采奕奕,讓人難以從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前移開。

肖東逸那一雙修長如玉的手,輕輕一動,到了袖間,自袖袍內取出了一隻有些舊的荷包。

“當時,你年紀太小,不知道我為何突然身子就不適,拿了一方小帕子為我擦汗,可是後來,見到我的眼底還有濕意,便勸我說生病了要吃藥。嗬嗬,你眨著眼睛,看我忍著痛喝了一碗藥,然後便十分不舍得地將你最愛的這個荷包送給了我。”

“至今我都記得清楚,你說這個荷包,是你娘生前親手做的。是你一直偷偷藏起來的,若是被老夫人發現了,是要罰你的。”

傾城微微蹙眉,對於他的說辭,傾城自然是一點兒記憶也沒有的,顯然,這是在‘她’來之前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除了我這個庶出的皇子,你這個洛府的嫡女的日子也不好過。不自覺地,我便對你生出了幾分的好感,許是同病相憐吧。隻是沒想到,我與你不過才見了兩次麵,你便被送走了。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常常會憶起當初的那個小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當初,你曾親口承諾過的,要嫁給我為妻子,然後日日監督我吃藥的。”

吃藥?傾城有些黑線了,這是自己說過的話?不過,聽著他的描述,眼前倒像是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兒,正看著一個病弱的小皇子用藥的情形。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便是你騙我,我也不知道的。所以,過去的事,別提了。”

聽著傾城冰冷的語氣,肖東逸的神色微變,“傾城,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麽?當年之事,是真是假,相信依你的本事,並不難查出來。我何苦騙你?你送我這個荷包之時,便是當初你應了要做我的妻子的時候。我還曾笑談,便以此為信物也不錯。不然,我又何苦將這個保存至今?”

“肖東逸,你找我來,不單單隻是為了跟我敘舊吧?你就直接說,你到底想幹嘛?”

肖東逸自嘲一笑,“怎麽?我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在此等你,連請你聽我多說幾句話都不成嗎?”

傾城抿唇不語,隻是微微緊了緊眉。

肖東逸的頭略略一歪,然後眼神頗有些怪異地看向了她,“以前,你雖然是不喜歡我,可是至少還願意拿我當朋友。現在,竟然是聽我說說話,都覺得厭煩了嗎?”

“你想說便說罷。”傾城無奈,徑自尋了一方椅子坐下,肖東逸隻能是看了她的一個側臉兒。

看著眼前如此風風韻韻的女子,即便是此時在這等有些落魄的地方與他相對,仍然是耀如春華!這樣的女子,才是他肖東逸一輩子該珍視的女子。

“傾城,當年的事,你既不願意聽,我也便不再說了。你也知道,我要回紫夜國了。對於南宮夜,我相信他會遵守承諾將肖東燁放了。隻是,我不相信他會在得知了你失蹤的消息後,仍然能做到。”

傾城的眸子一緊,置於膝上的手微微一蜷,“失蹤?嗬!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時失蹤了?”

肖東逸在傾城的對麵坐了,眉梢微微挑起,“傾城,你不會以為,你這次來與我見麵,還能安然脫身吧?”

“我既然是猜到了你的目的,又怎麽可能會毫無準備?”傾城的神色微動,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頗有些狡黠地看了他一眼。“肖東逸,你想要什麽,我很清楚。你不要以為你打著喜歡我的幌子,就能將你做的那些事兒盡數遮掩了過去。我不是傻子,而阿墨,看的就更是透徹了。你想瞞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肖東逸的身子微微前頃,眼底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你以為我隻是在單純地利用你,來做什麽遮掩?”

“難道不是嗎?”傾城反問道。

“你竟然是如此地懷疑我對你的一番用心,傾城,你太讓我傷心了!不妨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利用你。至於你所說的,我暗地裏的準備,這一點,我不否認。在京城多年,我豈能是毫無準備?”

“所以呢?”傾城眸子裏也含了幾分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心情不錯,真的就像是在和一個老朋友聊聊天兒。

“對於洛府的事,我很抱歉。隻是,怕是連那位好父皇都沒有想到,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他自以為這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可是我怎麽可能會一點兒破綻也看不出來?皇宮大內何等森嚴?後宮之中,便是人心再過詭詐,又怎麽會有這傷痛之事,屢次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傾城的眉心一動,他果然還是察覺到了他中毒,當是與皇上有關嗎?

“我雖然是曾懷疑過,可是每當他以一幅慈父的形象出現在我的眼前後,我便會暗罵自己太過小心。他怎麽可能會懷疑到我的身分?他對我的寵愛,幾乎就是超過了所有人的!特別是在他受傷後,竟然是下旨讓我監國之時,我也曾天真地以為,我離那個位置,更近了一步!”

“可是那種想法,也隻是一瞬吧?依著你的精明,定然是看了出來,不過就是想著將你當成了耙子,讓秦王和武家全力對付你,從而,讓當時的寒王更為輕鬆一些而已。”

“沒錯。後來,我便看了出來。一開始,我以為這不過是父皇對我的試探,可是漸漸地,我發現,這一切似乎是有些不對勁了。盡管我做的已經是十分小心了。甚至是極少提拔自己的人,可是,我越來越覺得,他這麽做,隻不過是為了給我樹立更多的敵人,同時,將我隱在了暗處的那些人,統統地擺到了明麵兒上,好讓他一舉鏟除。”

肖東逸苦笑一聲,“可惜了,當我完全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是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我已經是完全處於了被動挨打的位置。”

“監國之權,何等重要!我倒是有些佩服皇上,他還真是有魄力,在明知道你是他國皇室後裔之後,竟然是還真的敢將這大權放到你的手上。那段時間,我相信,最為心焦的,不是你,也不是秦王,而是皇上吧。”

肖東逸輕笑幾聲,“傾城果然是聰明,看得透徹。”

“皇上當時放了監國之權給你,你就沒有想過一舉拿下嗎?”這一點,傾城一直是都想問他的。她不相信,麵對了如此巨大的**,肖東逸會無動於衷!

“自然是想過的。隻不過,我也不傻,若是當時真的那麽做了,那現在,怕是你就看不到我了。”

傾城挑挑眉,莞爾。

“傾城,等我想要的消息傳來,你就跟我一起去紫夜國吧。我曾經說過,南宮夜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他做得到的,我也一樣能做得到!即便是你現在已非完璧,我待你之心,一如往昔,絕無更改。”

傾城這會兒不由得擰了擰眉,抬眸仔細地看著他的眉眼,看著他的俊美容顏,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原來如此麽?你果然是紫夜皇的親生兒子?”

肖東逸微愣,隨即一笑,“傾城是如何猜到的?”

傾城低頭,伸手撣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阿墨能給我的,你也一樣能給我!阿墨可以給我這天底下最為尊貴的身分,你也能給。那麽,你的身分,還需要我再細說嗎?”

肖東逸接連大笑,“我看中的女人,果然是聰慧無雙!不錯,我的確就是紫夜皇的皇子,離了千雪國,我仍然是一國皇子,這一點,毌庸置疑。”

“能告訴我,那個真正的七皇子還活著嗎?”傾城突然沒頭沒腦地就問了這麽一句。

肖東逸怔了怔,“真正的七皇子?什麽意思?”

傾城這會兒全神貫注地開始窺探著他的心思,“肖東逸,你冒用了真正南宮逸的身分,所以,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那個真正的七皇子去了何處?是死,是活,總能給出一個答案吧?”

肖東逸的眼神微微一閃,“這還用問?自然是直接殺了!難不成,還指望著某一日,他能重近千雪國皇室,然後拆穿我的身分不成?”

傾城挑眉,肖東逸隨後頗有些尷尬道,“當然,即便是沒有他的介入,我的身分,也還是一樣被拆穿了。”

“肖東逸,我隻問你一次,他是死,是活?”

看到傾城的臉色微凜,身上的氣勢也是與剛才大有不同,已是明顯冰冷了幾分,知道自己若是再要避而不談,怕是她便會真的惱了。

“我說過了。應當是死了。”

他沒有說實話!這是傾城的第一個反應。雖然是還不能完全窺探到他心底的最深處,可是這一點,她十分確定。有了這個認知,傾城倒是一眨眼,再道,“不可能!”

果然,看到了肖東逸麵色微驚,“為何不可能?這不是再正常不過了麽?”

“對於別人,或許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對於恨千雪皇入骨的紫夜皇來說,怎麽可能會如此輕易地便殺了他的兒子?他雖然是不能舉兵大舉進攻千雪國,可是卻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的兒子,至少,也要好好地加以利用吧?”

肖東逸不答話,隻是表情頗有些複雜地看向了洛傾城,她是如何猜到的?便是當初自己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覺得正常的做法,不是應該直接將那個真正的七皇子處死嗎?怎麽會仍然留他一命?這豈不是太過冒險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是直接就猜到了這一點!可見其心智,是何其的聰慧!

不過,片刻後,傾城多少有些失望,她很確定那個真正的七皇子還活著,可是卻無法從肖東逸這裏得知,那個人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傾城知道,肖東逸是真的不知道。畢竟,他在這十幾年裏一直是在扮演著千雪國七皇子的身分,而對於那位真正七皇子的安置,定然是由紫夜皇,或者是他最為信任的人來負責的。

那麽,紫夜皇最為信任的人,是誰呢?答案已然是呼之欲出,類似於這等的事,紫夜皇堂堂一國之君,怎麽可能會親自出麵,那麽,自然是親給他最為信任的弟弟,定王了!

傾城微微眯眼,好一個定王,還真是哪兒哪兒都有你!當年相府的事,有你的介入,肖雷的事,有你的插手,現在竟然是連當初的調包計,竟然也是有你的份兒!

定王,咱們的梁子結大了!

傾城正想得入神,便猛然察覺到了有陌生人的靠近,遂收了心思,安坐不動,若是她猜的不錯,應當是肖東逸一直在等的消息來了。

果然,一名黑衣人快速地飄落在了肖東逸的身前,“啟稟少主,事成了。”

“好!即刻安排,返回紫夜。”

“是,少主。”

傾城唇角含起了一抹冷笑,你們以為在我麵前打啞語,我就會不知道了?一句事成了,便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暗中做了什麽手腳?好一個肖東逸,你竟然是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坑害皇上,果然不愧是紫夜皇**出來的皇子!

肖東逸心情極好地看向了傾城,“我等的好消息來了,傾城可願意猜猜是什麽事兒?”

傾城輕瞥了他一眼,“還用猜嗎?讓你如此灰敗地返回紫夜,你如何甘心?若是就這樣回了紫夜,你在紫夜國的皇室中如何立足?紫夜皇會如何看你?是對你大失所望,還是另有高盼?肖東逸,你也太小瞧我洛傾城了!”

肖東逸苦笑,“傾城,我從來就不曾敢小瞧於你。你是我所見過的,最為聰慧的女子,這不是吹捧,是實話。”

“哼!”傾城冷哼一聲,並不理會他。

“我承認,我做的這些事的確是不夠光明磊落,可是你該明白,便是拋開了我這個異國皇子的身分不談,這哪一國的皇室裏,就當真是那麽幹淨了?退一步說,莫說是皇室,便是尋常的高門大戶之中,又怎麽可能會是一片安寧?自古以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隻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爭奪的,是一個權字而已。”

“我自認辯不過你,由著你說就是了。”

肖東逸看著現在這樣明顯有些負氣的洛傾城,竟然是有了一種特別想要將他的計策頃囊相授的衝動!呃,應該說是徹底坦白的衝動。隻是,那一刻,肖東逸隻是猶豫了一下,便再也開不了口了。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尷尬,傾城看起來倒是仍然平靜,一幅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肖東逸卻是無法平靜下來,這樣的氣氛,總是讓他覺得似乎是自己欠了她些什麽似的,有些怪怪的,讓他感覺到了不舒服。

良久,黑衣人再次來報,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離開了。可是傾城卻是仍然沒有走的意思,這讓肖東逸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傾城,走吧。再晚了,怕是真就走不了了。”

“怎麽?擔心事敗,被人追來?”

肖東逸看著麵無表情的傾城,對於她話中的嘲諷,似乎是根本毫無所覺。

“好吧,我告訴你。是我讓人在皇上平日裏所用的那禦墨中,動了手腳。這樣可以了吧?”

傾城的唇角微微一勾,這一點,她自然早就窺探到了,隻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來已經知道罷了。而對於肖東逸的坦白,倒是讓她突然靈光一動,計上心來。

“肖東逸,你應該也知道,對於醫毒之道,我並非是一無所知的。能不能告訴我,你在那禦墨中下的是什麽毒?”

肖東逸的身子一僵,臉色瞬間一冷,“你要回去救千雪皇?”

傾城搖搖頭,“你這裏這麽多人,我隻有一個人,我不認為我能出得去!更重要的是,你也在。我可不認為,我能打贏你。”

肖東逸神色微鬆,不過心中仍然是不敢大意,“傾城,有些事,我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好。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傾城猶豫了,要跟他一起走嗎?顯然,這是一次去紫夜的最好的機會,有肖東逸罩著,雖然是會限製她的行動自由,可是至少,她的安全應該是可以得到保障的。當然,定王的暗殺,可就不在其中了。

隻是,若是自己就這樣走了,隻怕阿墨那裏?

傾城其實是做了跟他一起走的準備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讓青蘭和青鳥去紫夜國的邊關等她。可是問題是現在她知道了皇上著了道,被人下了毒,怎麽可能就此離開?

而且,她更擔心的是,有人會借此機會在京城有所動作,那樣的話,可就不妙了。

“怎麽?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嗎?”肖東逸說著,已是起身朝著傾城走了兩步。

傾城微垂了眼瞼,搖搖頭,“我能說不嗎?”

肖東逸的神色一暗,雙眸間的那抹戾氣,像是憑空躍出的一般,讓人一時難以招架,便是傾城,見慣了夜墨的那種冷厲和陰鷙,也是一時難以適應。

“傾城,你不會以為,你來了這裏,我還會再讓你回到南宮夜的身邊吧?你還要我怎麽做?能給你的,我一樣都不會少!隻要是你肯陪在我身邊,便是你想要這天下,我都願意為你衝鋒陷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對於肖東逸的這種幾乎是有些詭異的執著,傾城不能理解,事實上,她也不想理解。眼下,該想法子通知夜墨,皇上出事的消息才是正經。當然了,他雖然是沒有告訴自己皇上中的是什麽毒,可不代表著,她就不知道了!

傾城咬咬唇,“你能讓我自己安靜地待一會兒嗎?或者說,至少,讓我留封信給他。你也不想他直接就殺到紫夜吧?”

傾城在賭,賭肖東逸不敢真的拿整個紫夜來冒險,畢竟,夜墨手底下的那支冰魄,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當初,連定王和肖東燁能連番在他手中失利,肖東逸,不得不防。

肖東逸看了她一眼,“好,我在這裏等你。那裏有文房四寶。”說著,指了一下裏間兒的書桌。

傾城挑眉,這是不放心自己,擔心自己會給夜墨送什麽秘密消息嗎?不過,現在在肖東逸的認知裏,自己也隻是知道了他讓人在禦墨裏做了手腳,具體的是什麽毒,自己並不知道,而且,依著肖東逸的聰明,便是自己知道了是什麽毒,依著太醫院的人,想要研製出解藥,怕也是難了。

傾城轉身進了裏間兒,在桌前站定後,再一扭頭看到了肖東逸就在那門口的珠簾處衝著他笑了一下,等著她下筆呢。

傾城咬咬唇,該怎麽寫呢?

“怎麽?不知如何下筆了?可需要我來提醒一二?”

“不需要!”回答肖東逸的,是冷的不能再冷的語氣。

肖東逸一笑,神色微寒,快速轉了身,“怎麽回事?”

“回少主,那批藥材,我們沒能得手。”

就是現在!

趁著肖東逸轉過了身,傾城火速地提筆在一處邊角上寫了一行小字,然後再輕輕地撕下,置於袖中,再快速地在那紙上胡亂寫了一通後,再快速地一揉,將紙團扔在了地上。

肖東逸回頭,看到傾城已經是毀了好幾張的紙了,一個紙團兒甚至是已經滾到了自己的腳邊。

肖東逸打發人出去後,便順手拾起了一個紙團兒,仔細看了,上麵不過四個字,“安好,勿念。”

看著那皺的不成樣子的紙團兒,肖東逸再將視線移到了洛傾城的身上,看她仍然是緊著眉,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去向了。

好一會兒,傾城寫完,疊好後,才後知後覺道,“這要怎麽送過去?”

“傾城不信我?”

“自然是不信!”

肖東逸淺笑,“前麵不遠處,我們要經過一處別莊。”說著,便笑吟吟地看著她。

傾城頓時明白了,那處莊子是夜墨的,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送到那處別莊。自己該感謝他的心細嗎?

傾城的心裏其實是沒底的!

她擔心夜墨如果知道了自己是跟肖東逸一起走了,會不會做出一些什麽不理智的事來?所以,這封信,她是必須要寫的。不是為了讓夜墨來救她,而是為了穩住他,至少,不能讓他一時失控,做出什麽太過衝動的事來。

而傾城的擔心,也果然是應驗了。

好在,就在夜墨的眸子裏的戾氣越來越盛的時候,別莊那邊兒傳來了消息。

當夜墨匆匆趕到了先前肖東逸落腳的地方時,早已是人去樓空。

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堆堆的紙團兒,夜墨的眸子一亮,一揮手,夜堂將這些全都撿了過來,送到了主子的手中。

一一看完之後,夜墨的唇角總算是揚起了一彎笑,夜堂等人見此,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幸虧太子妃留下了線索,否則,怕是他們主子真的就得瘋了!

------題外話------

謝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美人們,今天的這一章,基本上是將肖東逸的身世交待了,他是紫夜國的皇子,不是定王的兒子哦。另外,肖東逸對千雪皇下了毒,是什麽毒?而傾城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又是什麽?夜墨是會追了過去,還是任由傾城一人獨闖紫夜呢?當然,明天的重點,不是這個,而為什麽傾城的情緒會時而不受控製…這個答案,相信才是許多美人們想知道的。不要急,明天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