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雲動 第七十三章 再探北地!

洛華寧秘密代表了千雪與北漠皇簽署了協議,千雪國無償提供給北漠二十萬石糧食,所換取的,便是千雪國退後五十裏,三年內不得侵擾千雪的邊關。

若是平常,這個協議,北漠皇自然是不打算簽署的,不過是才二十萬石糧食,而且對方還要分成了三次才肯給清。這分明就是在蔑視他們北漠!

可是現在,北漠因為上次與千雪交手的嚴重失利,再加上因為一張兵力分布圖,付給了紫夜那麽豐厚的報酬。自己最後卻是損失慘重,這一回的二十萬石糧食,就等於是讓北漠皇看到了一線曙光。

北漠皇自然也不傻,知道對方不過就是想要先安撫自己,現在的形勢,千雪和紫夜還真就是說不定哪一日就要開戰了!如此,他們也不過就是想要讓北漠不要在背後插千雪一刀子罷了。

其實北漠皇不是沒想過,既收了他們的東西,再趁著他們打的熱鬧的時候,直接在後頭偷襲一下子,再撈些好處回來。可是北漠皇沒想到的是,洛華寧剛走,蒼溟國的人就到了。

而且還是李華州親自來的,其實不需要再與他細談什麽,北漠皇就已經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了。

待送走了李華州,北漠皇才有些弄不明白道,“這洛傾城不過就是一介義妹,竟然是能引得金冠太子親自出麵,哼!要說他們之間沒有奸情,朕還真是不信!”

北漠皇身邊的內侍道,“回皇上,聽說是上了蒼溟玉碟的,就連蒼溟女皇也都是親自承認了的。”

“你可見過那洛傾城?”

那內侍聽了,尷尬一笑,“瞧皇上說的,奴才連這宮門都未出過,何曾能見得那位千雪第一美人兒的風姿?皇上這不是在笑話奴才嗎?”

這北漠皇也是個性子乖張的,再加上年紀本也不大,如今後宮中的美人也不多,畢竟是才登基的時日不久,還不到選美的時候呢。

“你說,朕要是也出宮走走,會不會巧遇了那位洛大美人兒?”

“皇上,您,您可別嚇奴才!”那內侍一聽,撲通一聲,直接就跪地上了。“皇上,您可是萬金之軀,可是不能呀!如今雖說咱們與千雪交好,可是您若是私底下去千雪,可是要經過重重關卡的呀!”

北漠皇輕挑了挑眉,站在了高高的玉階上,看向了千雪京都的方向,“咱們北漠風大,養出來的美人兒,卻是與其它三國皆是不同!朕倒真是想看看這南邊兒的美人兒,是如何的千嬌百媚,婀娜多姿呀。”

“這還不容易,皇上隻要是再給千雪國提個要求,再送上些美人來不就是了?”

北漠皇輕笑一聲,然後握成了空拳,在那內侍的頭上重重一敲!“笨死了!朕是北漠人,怎麽可能會喜歡那些嬌滴滴的弱美人?走路風一吹就想倒了似的,誰稀罕?”

內侍伸手抹了一把汗,暗道主子這是想幹嘛?不喜歡南邊兒的美人,又說這些做什麽?等等,主子不會真的要出宮吧?

千雪國,太子府,靜園。

“如今三哥的事成,咱們也就沒有了那麽多的顧慮,阿墨,淩雲關那邊,你可放心了?”

夜墨點頭,“我知道你一心要去北地看看,或許能在那裏發現一些當年你母親生活過的痕跡。隻是,丫頭,人已逝,還是要往前看的好。”

“我明白。隻是有些事情若是不能弄個水落石出,我就總是會覺得少了些什麽一樣。阿墨,若這隻是母親的遺物,倒也罷了。可是偏生父親以前也未曾見過。而且,這又是肖東逸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是真的好奇,不過就是一把小小的扇子,到底是掩藏了什麽秘密?”

“會不會是有寶藏?”無崖有些隨意地問了一句。

傾城搖搖頭,“應該不會是!母親當年的所有好東西,怕是也都被端木家族的人搶光了,如何還會再有什麽寶貝?我總覺得,那個肖天縱有些奇怪,他的心思很深,而且,那個穆貴妃,我始終是覺得他們跟我的母親會有一定的關係。”

夜墨的眸光一閃,“你懷疑你的母親沒死?”

無崖直接就是被這話給驚得手一歪,杯中茶盡灑,就連打濕了他自己的衣裳,他都是恍若未覺,“不是吧?她不是都死了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會是沒死?”

“無崖說的沒錯,當初我也曾冒著大不韙的風險,看過母親的墓地,裏麵的確不是空的。”

“那又如何?”夜墨淡淡道,“事過多年,誰又能保證裏頭的人,就一定是李如意?”

這話可是一下子就把傾城和無崖都給嚇到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不然的話,你怎麽會這麽說?”

夜墨搖頭,“我隻是想到了在紫夜的一些事。正如你所說,肖天縱當年對李如意如此情深,怎麽會這般地突然,一下子就移情別戀了?而且還為了一個穆貴妃,竟然是連中宮皇後都不再看一眼?你們不覺得這情感上的轉換,也來得太快了麽?”

無崖點點頭,“聽你這麽一說,還真就是這麽回事兒!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了,他既然當初是對李如意情深至此,又怎麽會如此地迷戀於一個穆貴妃?”

傾城淺笑,“還有一種可能性,便是那個穆貴妃,與我母親生得有幾分的相似。”

“可是再相似,也不可能會專寵這麽久!而且,肖天縱甚至是為了穆貴妃,不惜得罪了那麽多的權貴,要知道,紫夜的後宮裏頭,可是有著不少勳貴之家的小姐的!皇上專寵一人,讓其它世家送進宮裏的女子,獨守空閨這麽多年,他是不是做的也太過了些?”

“不錯!最奇怪的是,這位穆貴妃竟然是十幾年不曾踏出宮門一步,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誰說未曾出來過?隻不過是比較少罷了!”夜墨瞪了無崖一眼,“不過,饒是如此,若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怕也是會受不了的!就像是我們這靜園,我花費了再多的心思,讓你足不出院,丫頭,怕是一兩個月還有可能,若是一兩年,你會瘋掉吧?”

“那倒是!若是這麽長時間不出宮門,不與外界聯係,我真懷疑那個穆貴妃是不是還活著?”

話落,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傾城的眸光微閃,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剛剛從她的腦子裏閃過,隻是太快,還來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見了。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幸好這一回淩雲關的事,咱們贏了,否則,怕是這有關天命邪妃的謠言,會真的將你給淹沒了!”

聽了無崖的話,傾城果然就是蹙起了眉,輕輕地咬著嘴唇,似乎是也在琢磨著,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為什麽那人竟然是要故意地往自己的身上抹黑呢?

等等,不對!

傾城猛地收住了身形,麵色微凜,“不對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的那位皇姨母,應該是還有事情瞞了我才對。”

“什麽意思?”無崖涼涼道。

“她和沉香國師為何要散布這股流言來故意對付穆貴妃?而且,現在肖天縱已經退位,那穆貴妃對於紫夜來說,基本上已經是構不成任何的影響了。即便是當初肖天縱未退位,也未曾給予過穆貴妃太過分的榮耀。”

傾城說著,已是一臉狐疑地看向了夜墨。

夜墨也是直到聽她這樣說,才注意到了這一點,“丫頭說的不錯。他們為何要出手對付一個紫夜國足不出戶的貴妃呢?”

“又或者說,肖天縱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退位,就是為了保護穆貴妃不受傷害?”無崖也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你們別忘了,是流言在前,肖天縱退位在後!”

傾城點頭,“不錯!若是此番在位的仍然是肖天縱,那麽,這穆貴妃是天命邪妃的傳言,才是更可信的!可是偏偏肖天縱匆匆地宣布退位,之前,卻是毫無征兆。看來,我們都是低估了這位穆貴妃了。”

無崖卻是倏地笑了,“應該說是我們都低估了穆貴妃在肖天縱心中的地位了。”

“那現在要怎麽辦?”一旁的青蘭也有些發愁道,“剛剛聽小姐的意思,那位穆貴妃似乎是個挺難見到的人物呢。而且,我聽說,到現在,便是肖天逸登基為帝,亦是不能踏足穆貴妃的寢宮呢。”

“有趣!不過,我倒是寧願相信肖東逸不會就此罷手,一個人一旦是登上了那個最高的位子,他心裏頭對於權勢的渴望和需求,就會越來越濃烈!即便是對於他的父皇,他也不會喜歡那種不受控製,甚至是他本人不受敬仰的感覺!”

“小姐的意思是說,肖東逸會想辦法去揭開穆貴妃的秘密?”

“很有可能!肖東逸生性多疑,而且,現在肖天縱雖然是傳位於他,可是這宮裏頭仍然是有他的權勢所不能到達的地方,他如何會甘心?而且,他擔心的是,在這宮裏頭總是有那麽一處不受他控製的地方,萬一哪一日,再從裏頭殺出一大批的皇室暗衛來,該如何是好?”

無崖被傾城這話直接就給噎到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夜墨,見他反倒是淺笑了笑,似乎是並未受到傾城這番話的影響,“丫頭揣摩一個的人心理,總是這般地一針見血。”

不料傾城卻是笑得幾分妖嬈,絲毫不顧無崖就在這兒,手指輕抬,直接就搭在了夜墨的肩上,“那不知太子爺以為呢?將來,若是太子妃登基即位,是不是也得想法子將臣妾手中的勢力削除殆盡呢?”

夜墨的眸底一深,麵色一寒,整個人的身上都是透著幾分的死氣!

“丫頭,你又想離開我?”

傾城一楞,完全沒有預料到他的思維竟然是會跳躍得這般快,直接就躥到了另一點上去了!

“哪有的事?”

“那就好,你隻要是與我不離不棄,那麽將來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插手你的事,可若是你膽敢離開我一步,我便將你在乎的這些一個不留地全都清除掉,丫頭,我說話向來算話!”

傾城突然就打了個冷戰,看來,自己同心蠱的事,給他造成的影響還是不小,以後自己說話做事,可是得著實地小心一些了。

“行了,你放心,我都說了,以後不管是有什麽事,一定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絕對不會再自作主張,讓你著急了。”

夜墨攬了她的腰,事實上,他很慶幸,至少這一次她中了同心蠱的事,並未瞞他,否則,怕是他真的會瘋掉了!

“咳!”無崖覺得自己在這兒似乎是有些礙眼,可是就這樣走了,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幹脆就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他們兩個一下,不要太過粘乎了。

事實上,無崖更想看到的,是這個死丫頭會不會臉紅了?或者是嬌羞百媚,想要找地方躲了?

哪知道,夜墨直接就遞過來了兩記眼刀,“嗓子不舒服就去吃藥,三日內不許再出現在靜園了,免得你再傳染給了丫頭。”

“什麽?”無崖瞪眼,傾城笑得有些過分,而夜墨則是直接就帶人回了屋子。

無崖在原地跺了跺腳,瞪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就是你有妻子麽?有什麽了不起的?呿!惹急了我,我也去找一個!”

夜墨接下來的幾日開始忙碌兵部的事,而同時,洛華寧也順利地秘密回京了,雖然是辛苦了一些,可是好在事成了。

夜墨在傾城的軟磨硬泡下,終於將夜白轉到了明處,直接就送進了兵部,這裏是他的根基最深的地方,夜白在這裏做事,被挑剔地自然也就會少一些。

焦芮瑩與夜白的婚事敲訂,夜墨讓人送了消息給蜀地那邊兒,一切似乎是都進展地很順利。

傾城這幾日則是讓無崖準備了一些去北地的相關事宜,當然,最要緊的,便是端木婷嫣,她的身體不好,一路上不能太趕,否則,若是病了,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武乾的斷七一過,武影兒被傾城派人秘密接到了玉景山腳下的一處別院裏,為了她的安全,傾城將自己身邊兒的青鳥也調了過去。

阿正和阿邪兩兄弟回京了,自然是要隨傾城同往北地的。而無崖最終以不放心端木婷嫣的身體為由,也是堅持一路相陪。

至於他這個理由裏頭有幾分真幾分假,怕是除了他本人,別人是無法體會了!

無論如何,無崖能同行,端木婷嫣表現得是很高興的!

就在啟程的前一日,傾城收到了花楚的來信,眸中閃過了一抹狡黠,然後讓人將青衣放了出來,再將花楚的親筆信給她看了。

青衣看畢,已是泣不成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多謝小姐成全。”

“行了,起來吧。既然是要嫁過去,你就不能是以這樣的身分和態度出嫁。嫁妝的事兒,青蘭她們早就幫你打理地差不多了。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學會一些大家閨秀都該有的禮數。接下來的日子你能熬過去,我才能相信你是真的喜歡阿楚。”

青衣微怔,眸光晶瑩中,透出一分訝異。

傾城卻是衝她笑笑,“你以為這高門世族的小姐是那麽好當的?你的身分我都為你想好了,你是我三哥的妹妹,以後,你就叫洛傾依。”

青衣許是受到的衝擊太大,嘴巴張大,然後再好不容易合上,卻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還不快起來,以後,你就是洛府的五小姐,四嬸兒已經請了全京城裏頭規矩最嚴,女紅最好的嬤嬤來教導你了。總共請了四個,若是在年前你能有幾分的起色,明年開春兒,就是你和阿楚成親的日子。”

青衣這下子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多謝小姐。”

傾城卻是輕歎一聲,“不必謝我,這一關,你若是能挺了過去,以後,要好好照顧阿楚。他這一生不容易,特別是他的娘親,亦是受了半輩子苦,以後,一定要對她好一些。”

“是,小姐。屬下斷不敢忘小姐大恩。”

“好了,快起來吧,以後,就不可再喚我小姐了,見了我,要喚一聲三姐才對。”

青蘭也是為了青衣總算是能修成正果而高興,“五小姐,請吧,三少爺已經親自過來接您回府了。”

青衣含淚淺笑,“青蘭。”

“走吧,若是讓三公子等急了,小心改認我做妹妹了。”

話落,便是兩人的輕笑聲。

傾城輕輕撫額,這一次,到底也是自己使了心計,也不知將來阿楚和青衣會過得如何?青衣對阿楚的心意,她自然是一早就知曉的,不然,也不會縱容了她直接就跑去北地找他。

隻是,感情的事,本不是人力可控的,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幫了青衣,還是害了青衣呢?

“想什麽呢?”一雙強有力的手臂,自身後將她緊緊環住,傾城淺笑,身體一放鬆,便將自己徹底地交給了身後的這個人,大部分的重量倚在了他的身上,可是身後的夜墨,卻是蹙了蹙眉。

“還是有些輕呢。記得剛成婚那會兒,你比現在要重一些的,看來,還是養得不夠好。”

“你說,阿楚會不會對青衣好?”

“會!”

“你為何能如此肯定?”傾城有些納悶兒。

“你若是問我花楚會不會愛上青衣,我倒是隻能回答不知道了!不過,青衣到底是你身邊兒的人,花楚不會讓她太難過的,不然,豈不是惹了你傷心?”

一句話看似輕飄飄地,卻是將她和花楚、青衣三人間的感情道了個清楚明白。傾城一時有些感慨,更多地卻是一種對於夜墨的心疼!

身後的這個男人,明明就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對自己有這份兒心思,卻是不能趕,不能打,更不能殺!想來,依著他霸道專橫的性子,定然是會忍得很辛苦吧?

“你也讚同我將青衣許給他?”

“嗯。”

“為何?”

“事實上,你無論是將誰許給花楚,我都沒意見,隻要不是你就好。”

“……。”傾城一時無語,這算是什麽回答?怎麽感覺這個男人就是個黑心黑肺的家夥呢?感情他就隻是想著如何將自己身邊兒的桃花都給拔了,卻是壓根不管是被人直接插進了花瓶,還是被人用布給罩了!

“丫頭,我累了,陪我躺一會兒吧。”

傾城點頭,想到他這幾日也的確是辛苦,忙著將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幹淨,好能陪著自己一起去北地。說起來,若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必如此拚命了。

“你也的確是太過辛苦了。”

哪知道,傾城想的躺一會兒,跟那閻王爺想的躺一會兒,壓根兒就是兩回事兒!

一個時辰之後,傾城已是累得筋疲力盡,便是連說話,都像是沒有了聲音一般。

“阿墨,不要了,你要是再這樣,我,我就今晚上一個人偷偷去北地。”

本是使性子的話,此時因為聲音略帶嘶啞,竟是憑添了幾分柔媚的風情,聽在了夜墨的耳中,倒更像是在撒嬌!

隻不過,夜墨在聽罷之後,卻是眸底顏色一深,直接就將她的身子扳正了,然後兩人鼻尖兒對鼻尖兒地交換著視線。

“你敢?”夜墨的聲音,也是一樣透著幾分的慵懶和饜足,“大不了,我今日哪裏也不去了,我們就在**一直待到了明日早上出行,可好?”

“不要!”傾城想也不想地便直接給拒絕掉了。開玩笑!現在才是什麽時候?一直到明天早上?他是想要將自己扒皮拆骨不成?那可是死人的!

“那個,阿墨,這種事情,也是不能多做的,不然,也是會死人的。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那個什麽過度,會直接掛掉的麽?”

夜墨看著她羞得宛若是朝霞一樣璀璨的臉,忍不住在上麵輕啄了幾口後,再將頭埋在了她的香肩上,然後肩膀微微抖動,笑道,“我隻是說陪著你在**睡覺,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傾城頓時大窘!

次日,一行人終於是準備齊妥,天未亮,就偷偷地出京了。

花楚與青衣的婚事,基本上已是敲訂,如此,傾城的心裏,倒是少了一些記掛,反倒是看著那一襲大紅色的無崖,怎麽看怎麽有些礙眼了!

“怎麽了?”夜墨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傾城的不對勁,順著她的眼睛,就往無崖的身上看去。

“你不覺得,他現在越來越過分麽?”傾城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是在過河拆橋。

“你說無崖?”

傾城重重地點了點頭,“人家端木姑娘都幾次三番地主動來跟他說話了,他還想怎樣?難不成是想著故意要人家難堪?”

夜墨眯眯眼,“你想太多了。或許這就是人家兩人的相處方式呢。”

“哼!我瞧著這個無崖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人家端木姑娘無依無靠的,他竟然是還總是冷著一張臉對人家,真不明白,他不就是生了一幅好相貌麽?至於這麽得瑟嗎?”

某人繼續不輕不重道,“的確,似乎是做得有些過了。”

“什麽似乎,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看人家端木姑娘性子好,好欺負罷了!”

某人繼續附和道,“也有可能。不過,正如你所說,端木姑娘性子好,人家不生氣,你又擔心什麽?”

“什麽不生氣?你哪裏有我了解女人?端木姑娘隻是嘴上不說,麵上不顯罷了,可是心裏頭可是難過的很!”

某人點點頭,“你又用了你的讀心術了?”

“我也是不由自主地,不是故意就去偷窺人家的,我也隻是想要幫她一把罷了,要不然,看著她總是這般辛苦,也會覺得過意不去不是?”

夜墨這回倒是彎了彎唇角,濃墨一般的眉,此刻竟像是含著笑一般,“不錯!的確是得幫她一把,一個姑娘,不容易。”

於是,傾城沒有意識到,就在不知不覺之間,冰山閻王爺,成功地挑起了她的鬥誌,讓她親手去掐掉她身邊的桃花,然後再去放到一樽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瓶子裏。

因為考慮到了端木婷嫣的身體,所以一路上他們先進的速度都不算是太快。倒是正好可以讓夜墨沿途再加著空兒地處理一些政務,隻辛苦了那些暗衛,整天地跑來跑去。

“小舅舅回來了麽?”

“沒有。小舅舅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當初,外公也正是因為看中了他這一點,才會選了他來京城助我。事實上,這些年,寒王府給被他給經營得如此,也算是我最大的福氣了。不對,對他而言,卻是屈才了。”

“不過,隻要是能在你身邊,看著你一天天地成長起來,他應該也是很高興的吧?”

夜墨點頭,“小舅舅以前總說我不適合對人動情,所以,我自小便看盡了**,女子的背棄,貪慕虛榮等等,所以,我對女子一直以來,就很是反感。後來,許是因為我一直連碰都不願意碰女子一下,讓外公和舅舅他們覺得,是不是做的有引起過了。所以,便又開始著急了。”

“當然是會著急了!你看看秦王府,還有之前的齊王府?哪一個像你似的,身邊兒這麽幹淨?”

“怎麽?丫頭不喜歡我的身邊兒太清淨了,想要再讓我的身邊兒熱鬧些?”

傾城卻是眉梢微挑,斜著眼睛看他,“好呀!回頭我讓阿楚他們全都住到太子府來,讓太子府也好好熱鬧上幾日。”

“你敢!”夜墨直接就以吻封緘,讓她直接就如一灘水一樣,軟在了自己的懷裏。

幾日後,傾城被夜墨扶下了馬車,看著這一處破敗不堪的村落,一時有些傷懷!雖然是從未來過此處,可是觸目便是這等景象,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而端木婷嫣在一看到了這般光景之後,便是直接就輕泣了起來,走了兩步,看到了那明顯已是殘缺不全的端木府,竟然是身子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我回來看你們了。”

無崖看了一眼,微微蹙眉,不悅道,“先起來,要哭,一會兒等到了墳上你再哭。”

這話說的怎麽就覺得這般惡毒呢?傾城直接就瞪了無崖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教訓他,安慰美人兒,你到底會不會呀?

無崖則是直接就給了傾城一個不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暗諷她,你是白癡嗎?

還好先前已經派了人過來,將端木府稍微整理了一下,雖然是斷垣殘壁,但是比起在外露宿來說,已是好了太多了。

端木婷嫣自從一到了這裏之後,整個人的情緒便有些失控了。

等到了晚上,也不肯吃飯,整個兒儼然就是一個淚人兒了!

傾城倒也不去勸,隻是待在了自己住的這處小院兒裏,吃好喝好以後,便拉著夜墨往那早先桃花林的方向去了。

這山越族背靠大山,是千雪國有名的千雪山,隻不過,因為千雪山蜿蜒上百裏,而這裏,亦是千雪山氣候最為暖和的地帶,所以,這一處的千雪山的風景,卻是入目皆是青翠碧綠,沒有一絲千雪山的寒冷霸氣。

至於那處桃花林,按端木婷嫣所說,應當就是在東側,五裏到十裏之間了。因為端木婷嫣離開千雪國的時候,年紀還小,所以,她記憶中的估算,應該不是很準。

兩人一路飛奔不止,卻是未曾看到一處是曾有過桃花林的景象,莫不是尋錯了方向?

畢竟當初端木婷嫣也隻是說是在東側,具體是偏北一些的東,還是偏南一些的東,誰又知道?而且,過了這麽久,這裏已是經過了一場廝殺,幾年的荒蕪。怕是端木婷嫣自己,也找不到了。

淡淡的月光灑在了荒蕪的地上,使原本就有些荒涼的地方,更是生出了幾分的淒然。

“丫頭,明天再來吧。反正已經到了這裏,還怕找不到?”

傾城看著入目的片片廢墟,似乎是也隻能如此了。

回到了小院兒,傾城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夜墨定定地看著她,“丫頭,你若是不想睡,我們可以做些別的。”

明顯地感覺到了**的人身子僵了僵,然後有些不自地往裏側挪了挪身子,“那個,沒有。我這就睡,隻是一時不習慣罷了。”

夜墨的大手一撈,直接又將她圈禁在了自己的懷裏,“丫頭,你不覺得你越來越愛撒謊了麽?”

“有麽?”

“沒有麽?”

“沒有!”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話中的說服力,傾城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一定是你產生了幻覺了。對,就是這樣。”

夜墨無語,這小丫頭似乎是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明日,將端木婷嫣也帶上。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有問題。”

“有問題?”

傾城眨眨眼,搖頭道,“不可能的!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若是她果然有問題,我如何會看不出來?再說了,這裏是北地,再怎麽說,也是我們千雪的地方,咱們身邊又帶了這麽多的人,一定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但願吧。”夜墨的眸子閃了閃,他行事向來謹慎小心,特別是隻要是跟傾城扯上了關係,他就更為小心,生怕再出現了一次同心蠱的事,若是再來一次,他可是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保持冷靜,不會瘋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墨的威脅起了作用,不多時,傾城的呼吸便越來越均勻,越來越綿長。而擁著她的人,卻是一雙冷眸幽然,毫無睡意。

輕輕地在傾城的睡穴上拂了一下,夜墨這才轉了個身,由原來的側躺,改為了平躺。

“多派些人手盯著端木婷嫣,記得,不要打草驚蛇。”

“是,主子。”

夜墨自小便受盡了各種訓練,對於危險的敏感度,明顯是要高於常人!而傾城,她所倚仗的最大的一個優點,無非就是她的讀心術!

可是,夜墨向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那個端木婷嫣,從她一開始出現,便是有些古怪的,這兩年雖然是一直住在京外的別院,對於傾城等人一直是沒有什麽威脅,可是,不代表了,這個人就一定是安全的!

夜墨曾見識過某些身負特殊使命的人,為了完成任務,不異隱忍多年而不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雖然是傾城的讀心術很是靈驗,可是,不代表了,她就能窺探了那人所有的想法!

換言之,就像是一個能看到你吃什麽東西,但是,在你不吃的時候,那人又怎麽能看到?

所以,這也是傾城讀心術的唯一弱點,無論傾城是否意識到了,夜墨是斷然不能忽略的!所以,即便是傾城認定了可以相信的人,他也是絲毫不敢大意!

即便是當初無崖和花楚,他也是派了人去仔細查探並盯梢過的。特別是當初對花楚,可是好一番的試探,險些沒要了他的命!

如今對於端木婷嫣,他既然是起了疑心,就斷然是不會就此罷手的!即便她對傾城來說是安全的,也不能讓她太過靠近傾城了,不是任何時候,傾城的戒備心,都是那般地嚴密的。

夜,靜涼如水。

清清淡淡的月光,宛若是那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散發著重重的光暈。今晚的月亮看起來是銀白色的,有些透明,像是玉石雕成的,純潔無暇。周圍的星星將它圍得很是濃密,似乎是想要靠近它,仔細地看清楚了,裏頭是不是住著嫦娥?

一道人影閃過,快速地消失在了端木婷嫣的房中。

彼時,端木婷嫣似乎是因為哭的太過厲害,已是進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夢中,她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她們緊緊地擁抱,抱頭痛哭。

端木婷嫣,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處越來越緊,越來越讓她感覺到了窒息一般,手不自覺地便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卻是意外地發現,有一道溫熱的東西,正纏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端木婷嫣嚇得一個激靈,立馬就睜開了眼,同時,一張帶了一張詭異麵具的人臉,映入了她的眼簾!

還來不及呼救,端木婷嫣就被人點了穴!

端木婷嫣努力地想要讓自己張口呼救,可是任憑她怎麽費力,都是不可能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不過好在,她的手腳都還能動!

想要從這人的眼前逃走,顯然是不可能了!

並不會武功的端木婷嫣,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然後蜷縮到了一處牆角。

來人對於端木婷嫣的反應,似乎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眼睛就隻是十分平靜地看著她做所有的事!

直到她終於是不再動彈了,來人才啞著嗓音道,“現在我們能談談了?”

一聽到了來人的聲音,端木婷嫣的眼睛一下子便是瞪得更大了些,眼底的驚恐、不安、絕望,層層地彌漫開來,而與此同時,在她的惱海裏,似乎也是隨著男子抬手間的一根銀針的射入,瞬間宛若是那燦爛的煙火爆開一般,各種華麗的場景,一下子便奔湧而出!

------題外話------

謝謝wyh6066送上的200花花,親們不妨猜一猜,端木婷嫣的身上,到底是有什麽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