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留個信物!

傾城所料果然不差,次日,肖天縱便與先前的使臣一起登門拜訪了。

到了書房,那肖天縱原本是跟在使臣後頭的,一看到了書案後頭的南宮夜,微一蹙眉,“想不到外頭傳言南宮太子冷情冷情,不過都是為了迷惑世人麽?”

夜墨挑眉,手仍然是攬著傾城的腰,伸手將一顆剝好的花生,直接就送入了她的口中。

“紫夜的太上皇出現在了我千雪的京城,而且是還化裝成了這番模樣,不知道,陛下這是意欲何為呀?”

“明人不說暗話,朕是為了那玉蟾蜍而來。還請南宮太子割愛。”

夜墨的眉心微微一鬆,唇角上翹,似乎是心情極好,“難道這位大人回去後沒有將孤的原話帶到?那玉蟾蜍,並不在孤的手上。”

使臣的額上此際已全是冷汗,微微抖了身子,不敢動一下,也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現場這二人的氣場,都是實在太大了,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官吏,能抵擋得了的!

肖天縱的眼睛微眯,下巴微抬,他站著,夜墨坐著,可是他卻偏偏用著一種君臨天下的神態來俯視著夜墨,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君。

與生俱來的貴氣,再加上多年上位者的威嚴,此刻在這小小的書房裏,彌漫出了一股略有些詭異的氣息。

兩人誰都不語,而洛傾城則是自始至終,就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屋子裏頭多了兩個人似的,一幅低眉順眼的樣子,還真是讓人以為她不過就是一個再賢惠不過的太子妃了。

最終,還是肖天縱按捺不住了,微微緊了眉心,雙手負於身後,一派王者的氣勢,渾然天成。那一雙略偏些冷的濃眉,再微微舒展了一些,有些淺淡的目光,則是落在了洛傾城的身上。

“南宮太子有什麽條件,不防直說吧。”

“你以為孤會有什麽條件?”夜墨不答反問道。

“隻要是你肯將那玉蟾蜍交給朕,朕可以將你們千雪真正的安王南宮逸送回來,你以為如何?”

“太上皇陛下這話,有些耐人尋味呢!真正的南宮逸?嗬嗬,孤怎麽知道是不是真正的?誰知道陛下會不會隨意地抓一個過來,然後直接就說他是南宮逸?”

肖天縱似乎是被他的這番言詞給刺激到了,“你以為朕會是那般卑劣之人?”

夜墨不語,傾城卻是撲哧一聲就笑了。

“還真是有趣,明明就是他們當初設了易子之計,怎麽這會兒又將自己說的有多無辜似的?阿墨,這樣的人,可是不可深交的,免得哪一日,人家再心血**地算計你一把。”

“丫頭放心,為夫心中有數。”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肖天縱感覺到了自己竟然是被他們這對小夫妻給蔑視了!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麵兒,就這般**裸地被忽視了!

肖天縱心中大怒,可是礙於現在的身分,再加上是他們有求於人,自然是不能發作,隻能是將火氣生生地再壓了下去。

“你們到底想要如何?”

“陛下生氣了?”傾城笑得很是無辜,眨眨眼道,“其實,剛剛殿下所說,也是事實呀。畢竟這十幾年未曾見過,哪裏就知道,您送到了我們千雪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南宮逸呢?”

肖天縱蹙眉,“當初朕曾命人在其後背上做了一個印記。在剛剛從那行宮中抱出來後,就做了。”

“後背?什麽印記?”傾城一眯眼,追問道。

“確切地說,是在他的左後肩下麵,我讓人在他的身上做了一個刺青,也就是一個千字。原本是要刺上千雪兩個字的,可是奈何當時那嬰兒太弱小,若是刺兩個字,怕這孩子受不住,直接就咽了氣,所以,才改為了一個字。”

夜墨的神色略微地嚴肅了一些,低沉的眉眼,讓人很難不會感覺到壓力。

“孤如何知道你現在所言,是真是假?而且,關於刺青,想要作假,似乎是也不難吧?”

“刺青是在他是嬰兒之時刺下的,經過了十幾年,自然是會不一樣了。若是朕現在找人重新再刺,又豈會看不出來?”

肖天縱頓了頓,“而且,當時那名嬰兒剛剛出生之時,渾身上下皮膚白皙,身上並無胎記,至於若是痣什麽的,後來再生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傾城垂了眼瞼,肖天縱想什麽,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他是真的將要將他自以為的那個真正的南宮逸給交出來的!

如此豈不是正好?可以讓人秘密地去一趟紫夜,將那蕭良的被困之地找出,那裏,興許就是會藏了更多的秘密。

夜墨看到了傾城的暗示,“也好。隻是希望陛下能說話算話才好。”

“自然!朕為九五至尊,豈會言而無信?”

“慢著!”傾城出聲阻止道,“陛下,您現在可不是紫夜的當權者了。晚輩知道,這話可能您不愛聽,可是事實卻是如此!您如何能保證,您答應我們的條件,肖東逸會答應呢?”

肖天縱的眸光微冷,聲音有些暗沉,“太子妃多慮了。此事,朕自然是做得了主的。”

“哦?若是如此,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剛剛晚輩也隻是想著要確認一下罷了。這樣吧,不如,陛下留下一樣信物可好?”

肖天縱的冷眉一挑,眼睛怒瞪,“洛傾城,你這是什麽意思?不要以為你是如意的女兒,朕就不敢把你怎麽樣!”

傾城低低地笑了兩聲,刻意地清了清喉嚨,“陛下才是想岔了呢。晚輩不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女兒,所以才會這般地肆無忌憚,而是因為,您現在身處的這個位置,可是我太子府。而您本人也不過一介小小的屬官,難不成,本宮與太子還能懼了你?”

“退一步說,若是紫夜的使臣,苦惹惱了本宮和太子,本宮下令斬殺一名小小的屬官,算不得什麽大事吧?”

肖天縱的臉色愈發地陰沉了下來,這個洛傾城,長了一張幾乎就是和李如意一模一樣的臉,可是這說話行事的作風,卻是與她相去甚遠!怎麽就這般地難纏,且讓人頭疼呢?

“說吧,你想要什麽?”

肖天縱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切莫與一個小輩置氣!再則說了,他們與肖東逸之間的那些個恩怨情仇,自己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他們會對肖東逸有所防備,倒也是在所難免。

“痛快!”傾城輕輕地拍了兩下手,然後再轉頭看向了夜墨,用有些撒嬌的語氣道,“阿墨,我看陛下身上配戴的那方玉佩就是極好的,不如,我們就先討了它來做信物,如何?”

肖天縱聞聲,隨即色變!

略有些蒼老的大手,也是瞬間就捂住了那方玉佩。

那是他皇室身分象征的,刻有神獸白澤圖騰的玉佩,怎麽能輕易地就許給了旁人做信物?這若是到了旁人的手上,那將會引來何等的震**,他似乎是看到了梁城因為他這方玉佩的出現,會出現何等的混亂了。

“太子妃,你的眼光還真是獨到!隻不過,這方玉佩,怕是不成。還請太子妃另選一物吧。”若不是因為還想著拿到玉蟾蜍,肖天縱定然就會直接發火了。

傾城淺笑,唇角勾起的那抹狡黠的弧度,讓夜墨看了,不由得有些無奈!

這個丫頭,真是個鬼機靈!

明知道他是不會將那方象征了他的身分的玉佩,交出來做信物的,竟然是還敢這樣要?擺明了就是在戲弄這個肖天縱,同時,若是再要其它的物件兒,他也就不好再回絕了。

“這樣呀,那不如就就選了陛下手上的那枚扳指吧。我瞧著,那通體翠綠的模樣,也甚是喜歡呢。雖然我戴不得,可是把玩幾天,也是無礙的。”

傾城那樣隨意的語氣,就像是在說自家菜地裏的白菜似的,讓肖天縱的臉色,不由得便是一黑!

哪成想,傾城的條件還沒有提完呢。

“不過,我覺得僅僅是有一枚扳指,似乎是很難有說服力。這樣吧,就請陛下將您手腕上的那株檀香手串也一並留下吧。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上麵,應該是還刻著陛下的名諱吧。”

肖天縱隻覺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這個洛傾城,眼睛還真是毒!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她是千雪的太子妃,府上的寶物無數,他是真會懷疑這個洛傾城到底是在索要信物,還是在琢磨著他的寶貝了!

這祖母綠的玉扳指,可是無價之寶,乃是肖家祖傳之物,一般來說,都是由曆代的帝王在彌留之際,傳給自己的下一位繼承者的,可是現在?竟然是被這個丫頭索去當信物?還順帶著把玩一番?怎麽就覺得她對自己是那麽地不敬重呢。

再說這一串的檀香手釧,那可是檀木之中,最為珍貴的綠檀木所做。

綠檀木極為稀少。檀木又名青龍木,木質堅硬,香氣芬芳永恒,色彩絢麗多變且百毒不侵。也正是因此,是天下多少名門貴族們爭搶之物!

據傳,綠檀木生長之地,終年雲霧嫋繞,采天地之靈氣,且人跡稀少,被當地百姓們供為神木。而他的這一串手串,則是選取了最上等的綠檀木,精心打磨而成!

這串木珠子,在陽光下呈黃褐色,在光線暗淡處變幻成綠色,濕度和溫度升高變幻成深藍色,紫色。這串珠子,可是陪伴了他多年,多少人想要他的這串珠子,他都是不肯給的!想不到,今日卻被洛傾城給相中了!

肖天縱幾乎是可以想像得到,這兩樣兒她口中所謂的信物,根本就是不可能會再齊全地回到他的手上了。

洛傾城是個什麽樣兒的性子,這些年來,他豈是一無所知?

肖天縱咬了咬牙,問道,“不知太子妃為何一定要向朕討要信物?隻是擔心朕會說話不算數?”

“差不多吧!事實上,剛剛殿下不是說了,那玉蟾蜍現在並不在我們的手上,被我們的一位朋友拿去救人了。所以,恐怕要等上些時日才成。隻要是陛下留下了信物,那麽,回頭,本宮再派人將玉蟾蜍給陛下送去梁城,也就是了。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拿去救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事先知道了這玉蟾蜍身上分泌的那種粘液,可是好東西,怕是肖天縱當場就會發飆了!

“也好。那就朕,就先回梁城,等待南宮太子和太子妃的好消息了。”

“自然。”

傾城看著他將那兩樣東西取下,一旁的夜星趕忙接了過來,呈於書案之上。

而傾城先前一直是想要這兩樣東西為信物的,而且看這兩樣東西時,眼睛還是閃閃發光的,待夜星將東西放好後,卻是一眼也不瞧了。

“不知陛下隻用那玉蟾蜍身上取下來的粘液,是否有效?”

肖天縱一愣,“太子妃這是什麽意思?”

“哦!若是僅用這些粘液便可的話,本宮倒是可以派人去取一趟,一來一回,最多也不過是三日罷了。這樣,陛下可以直接帶了這東西回梁城,我們也都省事兒。”

傾城說著,淺笑一聲,“不過,若是不成的話,那就得等我的朋友用完之後再說了。對了,剛才忘記說了,我的朋友需要用到的,是那玉蟾蜍的血。不過陛下不必擔心,因為他們要用到的,並不多。畢竟玉蟾蜍也是寶貝不是!我也不會同意他們將我的寶貝給弄死了的。”

肖天縱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就隨著洛傾城抑揚頓挫的語調,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跳得飛快,一會兒又是突然停在了那兒!

她的這番話,對於旁人來說,倒還好,可是對於肖天縱來說,那壓根兒就是一種折磨!

肖天縱的一眼陰寒的眼睛裏,散發出一種極為懾人的光茫,恨不能將洛傾城給直接用眼神給殺死千百遍一樣!

好一會兒,肖天縱才覺得自己的心緒平靜了下來,呼吸也是順暢了起來,幾乎就是咬著牙道,“那朕就隻要它的那些粘液即可!還請太子妃從速取來。”

“這樣呀,那好,陛下放心,剛剛本宮不是說過了,最多三日。”

肖天縱隻覺得自己跟洛傾城說話,比跟那位冷如閻王的南宮夜說話還要費勁,還要生氣!

等他出了太子府,才意識到,自己被那個洛傾城給耍了!

看著自己光溜溜的大拇指,上頭的那抹祖母綠沒了!腕上相隨了多年的綠檀木的珠串兒也沒了!這個洛傾城,她怎麽不去做劫匪?

肖天縱不是沒想過要再折了回去,將東西要回來,可是現在?一來東西還沒到手呢,二來,想想自己畢竟還押著人家千雪的七皇子呢,不急,那就再等等!

肖天縱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太子府大門上的匾額,心中暗罵,洛傾城,你今日敢算計我,將來早晚會有你哭的那一天!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這個黃毛小丫頭的心計深,還是朕這個一國之君,更善謀劃?

肖天縱一走,傾城立馬就樂了。

夜墨倒是不至於像她那麽高興,不過,心情也還不錯。

“不就是算計了他兩樣東西?主母,您的要求也太低了些吧?這樣就滿足了?再說了,您庫房裏頭的寶貝還少嗎?差這兩樣兒麽?”夜星有些酸酸地說道。

傾城一挑眉,單手插腰,“你說的對,本宮的庫房裏寶貝多著呢!可是,卻偏偏就是沒有這兩樣兒,要怎麽辦?”

夜墨瞪了他一眼,“跟著瞎起什麽哄呢?你以為你家主母就是一個貪財之人?沒有見識!”

夜星沒想到隻是調侃了一句,自己就被主子給罵了!

縮了縮脖子,悄悄地就往門邊兒退,隻是才退了兩三步,就又被傾城給叫住了。

“正好,本來本宮還想著什麽人去比較合適呢?黑無常的輕功可是極好的,本宮看好你喲!”

“呃?”夜星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看著主母那笑得恍若是初綻的牡丹一般的嬌顏,有些心神恍惚了起來。

“想什麽呢?”夜墨冷地能凍死人的聲音響起,夜星打了個激靈,連忙低了頭,半闔了眼,他是瘋魔了不成?竟然是敢看主母看地發起了癡,簡直就是嫌命長了!不過,剛剛主母的那一笑,還真是風華萬千呢!

“接著。”傾城的話音一落,夜星感覺到了有什麽東西衝著自己砸了過來,下意識地伸手就接,竟然是剛剛肖天縱留下來做食物的那隻祖母綠的玉扳指。

夜星拿在手裏轉了轉,著實地打量了一番後,才問道,“主母的意思,是要屬下去一趟梁城?”

“不錯!你隻需要立馬趕往梁城,然後就想辦法混進了城外的那家農莊,就是有暗室的那一家。我有預感,蕭良極有可能就是被關在了那裏。你隻是需要趁著他們進出的空當,看看能不能再查出些什麽蛛絲馬跡來。還有,如果說蕭良的確就是被人從那裏頭放出來,想盡一切辦法,將人給我劫了。我會讓小阿邪跟你一起去,他對梁城的局勢比較熟悉,另外,他的身手也是不亞於你,應該是可以幫上忙的。”

“是,主母。”

這會兒夜星明白為什麽主母一定要了這件信物了,趁著現在肖天縱人還在千雪,想辦法利用了這隻扳指兒,再弄些紫夜皇室暗衛的衣服,想混進那處農莊,應該不是太過困難之事。

“記住,一切都以你們的安全為重,其它的都不重要!”

“是,主母。”

夜星拿了扳指出去找阿邪商議了,既然是主要就趁著肖天縱人不在梁城這個機會下手,自然是動作越快越好,兩人一打商量,立馬就讓人備了馬和幹糧銀錢,一路急奔出京了。

夜墨看著傾城繼續把玩著那串珠子,“怎麽?喜歡這個?”

“還好!這樣極品的綠檀木,可是不好找呢。”

看到傾城的眼睛始終是落在了那串珠子上頭,夜墨的心情明顯地就低沉了幾分,伸手將她一摟,傾城一時無防,直接就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丫頭,喜歡的話,我讓人再去找。不許戴這個,太髒了。”

傾城愣了一下,呆笑了笑,原來她的阿墨是吃醋了!

至於嗎?不就是那個肖天縱戴了十幾年的珠子嗎?自己喜歡,拿來戴戴又有何妨?瞧他這一臉緊張的樣子,似乎是害怕自己會被這一串珠子所惑,反倒是將自己給賣了出去似的。

“放心吧,我雖然是喜歡這些東西,不過我也知道什麽樣兒的東西才能配得上我和我們阿墨的身分的。這東西雖好,可到底也是被人戴過的,我有潔癖,你不知道?”

聽她說她不會戴,夜墨的臉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丫頭,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計劃,沒有告訴我?”

看著夜墨那一雙尖銳得,幾乎就是能看透了她心房內此時在想什麽的眼睛,傾城勾唇,笑得極盡嫵媚之能!

“阿墨,你說,這串珠子,能不能讓我們的人,混進了穆貴妃的寢宮?”

夜墨一皺眉,不過麵上卻是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在打著這個主意,你一直在懷疑,這件兒百鳥裙從一開始就是穆貴妃給你的信號?”

傾城點頭,左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再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後,才道,“我已經讓哥哥去問姑姑和國師了。看看他們到底是打什麽主意?為什麽要針對她?我想,這兩天哥哥也就會回信了。所以,我們應該趁著現在肖天縱不在梁城的時候,冒險一試。”

“可是丫頭,那肖天縱未必不知道你拿了這兩樣東西的意思。或許他會派人回了梁城報信呢?”

“那就要比誰的速度更快一些了,不是嗎?再說了,阿墨,我可是知道你讓人去幹什麽了。你的人想要攔截肖天縱派出去的探子,可是太容易了。”

夜墨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兒,“你這個小妖精,什麽都被你給料中了!也罷,就依你一次。還好,你現在有孕了,不然的話,依著你的性子,定然是一定要親自去的。”

傾城眉眼彎彎,笑得有幾分的明豔,“咦?你怎麽知道?嗬嗬!看來,你果真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兩人又笑鬧了一番後,便回了靜園。

可是到了晚上,晚膳還沒用呢,紫夜那邊兒就傳來了有些不太好的消息。

“怎麽回事?”傾城看到了夜墨的臉色冷了下來,很顯然,這是生氣了。

夜墨睨她一眼,略一沉吟,還是將那密信送到了她的手中,“肖東逸竟然是派了人,秘密前往苗疆,看這意思,是要與苗疆王聯手了。”

“額爾文一直與他有來往?不會吧?”傾城也有些意外。

前任的苗疆王額爾敦,可是死在了額爾文的手上,還將他的人頭讓人快馬加鞭地進獻到了京中,難道說,其實他們兄弟二人,都是效命於紫夜的?

若是果真如此,那可就真是有些棘手了。

“阿墨,這密使才剛剛派出。從咱們收到消息的時間上來判斷,這會兒那密使應該是到了邊關了。可是要派人攔截?”

夜墨想了想,搖搖頭,“既然是肖東逸想玩兒,那我就陪他玩兒一場大的!他不就是想著滅了我千雪,以消他心頭之恨嗎?我敢打賭,他敢在這個關鍵時刻派了密使出使苗疆,定然是不知道肖天縱就在我們這裏的。”

傾城再仔細看了一遍那密信,抿了抿嘴,“也未必!肖東逸這個人若是一旦陰狠起來,怕是連你都不及的!我敢說,即便是他知道了肖天縱就在千雪,這密使,他也是照派不誤的!”

夜墨的眸光暗沉了一分,“這個肖東逸,他到底是想要與苗疆王達成什麽協議?我千雪國土遼闊,兵強馬壯,即便是苗疆叛亂,也不一定能對千雪的大局產生多大的影響,就像是當初額爾敦的死一樣。我總覺得,肖東逸的用意,怕是不止如此。”

“有道理,派人去苗疆,如此冒險之事,他肖東逸必然是會考慮的極為周全且細密的!高風險,往往伴隨著高利益。”傾城說著,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夜墨。

夜墨聽了她的最後一句,眸光一閃,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眸中跳躍了一下,然後再快速地沉寂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靜觀其變!我就不信,他肖東逸當真就是能有了通天的手段。”

“他有沒有通天的手段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苗疆的新王那裏,我們是得上點兒心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我所中的同心蠱,就是從前任苗疆王的手中流失出去的。肖東逸既然是能得到它,可想而知,他與苗疆王室的淵源,怕是不止是那麽簡單!絕對不會因為額爾敦的死,就與苗疆再無瓜葛了。”

夜墨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來,先吃些東西吧,一會兒涼了,吃了可是會傷胃的。”

傾城如今地食量很大,以前她的飯量,可是連夜墨的三分之一都不及的,可是現在,竟然是能吃得和夜墨差不多了。

麵對傾城如此能吃,夜墨是喜憂參半!

能吃是好事,至少,傾城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會有足夠的營養,將來傾城生孩子時,也不至於會沒有體力。

可是傾城從懷孕差不多四個月的時候起,到現在,她的食量一直都是很驚人,偏偏吃了那麽多的東西,她自己的身上卻是不長肉!

除了胸部倒是比以前更大了一些,圓潤了一些外,再就是那鼓起來的肚子了。

夜墨仔細地看著慢慢用膳的傾城,眉心略有些緊促了起來,傾城如今這樣能吃,可是現在細看,她本人不僅僅是沒怎麽長肉,那下巴,似乎是比以前還要更尖了一些。這可是著實讓夜墨有些不放心了。

心裏暗暗作了決定,一會兒將她哄睡著了,一定得去問問無崖,千萬不能再讓這丫頭出什麽事了。

夜墨陪著她一起用了晚膳,又照例一起在園子裏走了走,消消食。

等到他親自服侍著傾城沐浴完了以後,再抱了她回到寢室,傾城的小臉兒,已是紅的不成樣子了。

夜墨看著她一上床,就拿被子將自己給裹了起來,將頭也蒙上了,自己也就想起了剛剛在浴室的那曖昧旖旎的場景。

抿抿唇,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會傷到了她腹中的孩子,他說什麽也不會隻要了一次,就放過這個鬼丫頭的!明知道自己的情況,竟然是還敢放肆地在那種情況下勾引他!

“乖,再這樣會悶壞了自己的。聽話,先將頭露出來。”

夜墨連哄帶扯,總算是讓她紅豔豔的一張小臉兒露了出來,眉眼間,還有些慵懶的風情,讓人看了,不由得心底又是一緊。

“睡吧,天色不早了。”夜墨的語氣裏盡是寵溺,若是此刻有人在這裏,定然是會以為自己聽錯了!

特別是如果有他的那些手下在的話,一定會以為這壓根兒就不是他們的主子。

傾城知道他還有許多積攢的公務要處理,為了不讓他因為自己耽誤了公事,不讓自己名副其實地成為一名禍國的妖妃,她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睛,睡了。

傾城如今身子重,本就是極易累,極易困乏的,這會兒又剛剛泡了熱水澡,然後與夜墨又是有了一番的歡好,自然是累了。不一會兒,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就輕輕地傳了出來。

夜墨看她睡熟,似是仍不放心,又再為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後,再小心地將床帷放下,然後在床帷外側,靜坐了一會兒,確定她是完全睡熟了,這才離開。

夜墨出了院子,一眼就看見了早就等在那裏的無崖。

一如既往的大紅色衣裳,也不知道,他這個人怎麽就會穿不膩了?

“找我有事?”無崖的身子倚在了一棵桂樹上,神色有些痞痞地,說話的語氣,也是半點的恭敬之意也沒有。

“我問你,傾城的一切可都妥當?”

“自然了!你的白無常,不是也每日都為她請脈的?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你的人?”無崖的語氣有些不善,若是平時,怕是夜墨早就惱了!

可是今晚,夜墨憂心忡忡,自然也就沒有了這份兒心思與他計較。“我總覺得這丫頭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可是偏你們二人又都說她無事,倒是顯得我多慮了。”

“你這是庸人自擾!她本來就沒事!這天底下有幾個像她這樣好命的,竟然是能將那千芝草給吃了?別人莫說是吃了,連看一眼都是奢望。這丫頭的體內有千芝草的功效,身體的本元早就無礙了。你瞎擔心個什麽勁兒?”

看到無崖如此地不在意,夜墨的確是覺得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

無崖是傾城最為親近的人了,他表現地如此正常,如此地不當回事兒,那麽,是不是就表示了她真的就是沒事?

再想想夜白可是自己的人,就是給了他天大的膽子,他也是不敢欺瞞自己的,或許,果真就是自己太過擔心傾城了,才會看到什麽都覺得不妥當了。

“可是為何她的食量如此大?而且,瞧著她的小臉兒還愈發地瘦了,這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無崖抬頭對天翻了個白眼兒!

極其不屑,又有些嫉妒地語氣道,“你懂什麽?這正合那丫頭的心意!她本來就擔心若是因為懷孕生子,將來身體胖了,醜了,你會不喜歡她了,如今她是隻長了肚子,旁的地方又沒長肉,她的擔心自然也就是不存在了。”

無崖說到這兒,有些不耐煩道,“我說你們兩口子是不是有毛病呀?她擔心的,你覺得倒是正常了!她這會兒覺得自己總算是放心了,你倒是覺得不正常了!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幹?真以為本公子很閑?”

無崖說完,冷哼了一聲,長袖一甩,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到無崖走出了約莫有數十丈,一回頭,確定那人沒有跟上來,這才拍拍胸脯,恨聲道,“這個死丫頭,有個身孕也這麽麻煩!早知道這樣兒,老子就該跟師父一起回玉景山的!”

這話幾乎就是咬牙切齒地說的,待說完了,又有些不放心,四下看了看,這才慢慢悠悠地踱著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哪成想到了屋前,一推門兒,竟然是發現夜白正在他的屋子裏極為悠哉地坐著。

那桌上擺了四五樣小菜,還有兩壺酒,他自己正喝的舒服呢,一瞧無崖回來了,立馬就笑道,“怎麽樣?是不是被我家主子給叫去問話了?”

無崖白他一眼,“你眼睛瞎了?”

“嗯?”

“沒瞎你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滾回你自己的院子去!”無崖臉上的嫌棄神色,真是明顯地不能再明顯了!

“喂喂,不帶你這樣兒的!真是的,如果不是主母拿著我後半生的幸福來威脅我,你以為我願意陪著她撒這個謊?”感覺到了被人嫌棄了,夜白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不由得反駁道。

無崖的嘴角一抽,想著也是,這死丫頭,竟然是連夜墨的心腹都給收買威脅了,還真就是沒有什麽她不敢幹的事兒了!

“其實吧,要我說,主母也是多心了,不就是那脈象有些不穩嗎?至於嗎?這大多數的孕婦也都是有這種症狀,不也沒事兒?”夜白看他不再堅持趕自己走了,臉色也稍稍軟了下來,繼續拿筷子夾了口菜,極為享受地吃了起來。

無崖瞪他一眼,“你覺得傾城的脈象跟別人的一樣?”

夜白被他這一瞪,剛剛入喉的酒一嗆,直接就咳嗽了起來!

無崖萬分嫌棄地看著他,“嘖嘖,髒死了!以後沒事兒少到我這裏來晃悠!”

“咳!咳咳!”夜白總算是再喝了一大口茶,才將這氣兒給順了過來。

“喂,你也差不多一些!我不過就是咳嗽了兩聲嗎?怎麽就髒了?我還沒在你這兒吐了呢!你要是再趕我走,你信不信我直接就在你這兒吐了?”

無崖瞪著一雙桃花眼,呲著牙道,“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沒品呢?還吐在我這兒!行呀,你倒是吐個試試,看小爺我一掌不拍死你!”

“噝!來勁了,是不是?你以為我真怕你呀!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你的主子是我們主母,我會怕你!”夜白說著,又是一臉的鬱悶,“要說我們主子也是!堂堂的一介男子漢,怎麽就處處受一個小女人的製了!還真是拿她沒法子了?要是我,不聽話,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哪兒有這麽麻煩。”

無崖瞪地他更凶了,“你丫有完沒完了?再說一句試試?還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們主子倒是能耐了?會打女人了?”

兩人竟然是因為這些個莫須有的事情,越吵越熱鬧了。

“行了,說了這麽多,你到底是有沒有想到什麽好法子?”夜白撓撓頭,到底是忌憚著主母,不敢對無崖太過分了。

無崖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沒有!”

“別呀!到底也是你們一直護著的人,你就真的一點兒法子也沒有想出來?”

屋子裏安靜了好一會兒,無崖才道,“我已經寫信去問那兩個老頭兒了,等消息吧。或許,那兩個老頭兒會因為許久沒有小孩子讓他們折騰,會樂得再下山一趟了。”

夜白呆了呆,這是什麽話?合著他們未出生的小主子,已經就成了那兩個瘋老頭兒眼裏的玩偶了?

“那說正經的,現在我瞧著,主母的脈象已是平穩了許多,至少,保住一個孩子是不成問題的。”

無崖再度很沒有風度地白了他一眼,“你這說的不都是廢話嗎?她現在的情況本來就是一個孩子沒問題,一個孩子有問題。不然的話,你以為我現在還能笑得出來?”

夜白被這話給噎得一滯,也是,如果是兩個孩子都有問題,他哪裏還敢在這兒喝酒呀?早就一頭鑽進了那醫書藥材裏頭,不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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