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二十五、撂天荒(1)

白術和周伍沿著山穀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兩側的崖壁,在野草遍地的山穀裏,要找老羊倌說的那麽長的樹枝藤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兩個人走出去挺遠,終於在緊貼著崖壁的一塊窪林裏發現了一大片胡枝子。

胡枝子屬落葉灌木,有一人多高,分枝很多,細長柔韌,長短剛好合老羊倌的需要。

白術用力揮刀不斷地切割著枝條,瞥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伍,笑了笑:“周伍,江子那人其實沒有什麽壞心眼兒,人很直性,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其實他也不是針對你,他那個人就那樣,熟悉了就好了。”

周伍動作一滯,看了看白術,點了點頭,什麽也沒說,接著忙活。

白術輕輕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真沒想到剛上山就碰到這麽多事,要不是老爺子經驗豐富,恐怕還真是凶多吉少。”

周伍頭也不抬,冷冷地說:“山裏不比別處,凶險異常,處處多加提防,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白術點了點頭,若有所思,便問周伍以前是做什麽的,好像對山裏的東西特別熟悉,和他一比,自己簡直太遜色了,什麽事情都幫不上忙,搞不好還會拖累大家。

周伍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告訴白術,他從小就在山裏長大,所以對山裏的環境很適應。山裏人很少,他不喜歡和人交流,毒蛇猛獸雖然可怕,但是都有它們自己的固定規律,不像人,人更可怕。

這幾句話讓白術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

山穀中沒有什麽大樹遮蔭,火傘高張,一絲風也沒有,工夫不大,白術就出了一身的汗。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無奈地歎了口氣,瞥了一眼周伍。這麽大熱的天,周伍仍然穿著長袖的帽衫,她看著都熱,但奇怪的是,周伍竟然一滴汗都沒有出,實在是難以理解。

兩人手腳麻利,一會兒工夫就砍了一大堆,估計差不多夠用了,白術就掏出繩子,和周伍一起把這些枝條捆在了一起。周伍伸手抄起繩子,單手把這捆枝條提起來背在了身後,衝白術笑了笑,徑直往回走去。

和這種悶葫蘆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壓抑,根本就調動不起興致,反而自己的心情也隨之有些消沉。白術默不作聲地在後麵緊緊跟著,也懶得再說什麽話了。

老羊倌拉著徐青山在草叢中穿來穿去,把徐青山累得順臉淌汗,就問老羊倌到底要找什麽東西。

老羊倌低頭四處踅摸,一邊找著一邊告訴徐青山,要找一種叫“長蟲芯子”的草,用這草才能引出雪地龍來。看著徐青山一頭霧水的樣子,老羊倌一邊描述著一邊給他比劃著這草的樣子。

長蟲芯子在東北很常見,樣子和韭菜差不多,山溝荒野裏都能找到,全草有毒,其中葉子的毒性最大,人要是吃了會腳腫得連鞋都穿不上。這種草一般長在墳頭或是動物的腐屍旁,都是陰氣很重的地方,七月開花,八月結果,眼下正是它結果的季節,也是毒性最烈的時候。

徐青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吧嗒了兩下嘴:“師傅,你這是要來真格的啊?”

老羊倌哼了一聲:“這家夥也算是撞咱槍口上來了,本來尋思能拖就拖,既然送上門來了,咱也不能錯過。拿人家錢了,咋也得比劃兩下子,咱爺們要是不露上一手,背地裏也讓人家笑話咱們。再說,昨晚上那一下子,估計它也是元氣大傷,沒啥能耐了。”

徐青山不住地點頭,看來薑還是老的辣,一陣馬屁招呼@?過去,把老羊倌美得胡子都根根亂顫,嘴一撇告訴徐青山,這就是江湖閱曆。啥事都得隨機應變,見招拆招,咱爺們隻要使把勁兒,這一百萬就到了嘴邊了。要想人前顯勝,鼇裏奪尊,就得有兩把刷子,光是嘴好是不行的!

徐青山受了一番教誨,連連點頭稱是,想都不用想,張口又是一套清新脫俗的馬屁迎了上去。

等老羊倌和徐青山找到長蟲芯子返回原地時,白術和周伍已經回來多時了。

老羊倌看了看白術他們砍下的枝條,點了點頭,很是滿意。隨後從包裏掏出一團麻繩,接過徐青山手裏剛剛削好的四根木棍,在地上擺了個“井”字形,讓徐青山協助自己,把相互交叉處用麻繩死死係牢,做好了一個架子。

感覺架子還很牢固後,老羊倌接著又用麻繩來回牽了幾次,做了幾道梁,這才開始往上麵編枝條。感覺有點像是編炕席,一根壓著一根,勒得很緊,看得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做這個像擔架一樣的東西到底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