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應侍左右

雲海帆轉過身,但見簡約的倚仗不落氣勢地排開,身著宮廷禮服的連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雲海帆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想去看他的臉,她不著痕跡退到杜璐桑的前方,兩人見著暗城城主也走了出來便齊刷刷地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王儲殿下,城主。”

連澈點頭應了,暗城城主卻盯著雲海帆問道:“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報告城主,”雲海帆抬起頭,“我是親衛隊03隊下士何茜瑞,因尋找列兵杜璐桑而來到這裏,正要帶她回去。”

說謊說得眼都不眨。

雲海帆並不很懂軍隊的布置,但她知道向可這裏也算不上一般的軍隊。憑她對向可的了解,這樣回答也不算大錯。

“何下士是麽?”暗城城主慢慢地重複雲海帆的話,“你看著很麵生。”

“報告城主,”雲海帆目光平視前方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因為在捉拿要犯雲海帆中有功而剛剛被向首領提拔為下士。”

“原來如此……”暗城城主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見連澈在一旁鼓起掌來,掌聲均勻有力。看著暗城城主投來的疑惑目光,連澈停下鼓掌解釋:“本殿是在為城主鼓掌,不卑不亢反應機靈,隻是這等妙人倒下士可惜了。”

“報告王儲殿下,”沒等暗城城主說話,雲海帆便朗聲回答連澈,“向首領也提過要進一步提拔我,隻是資曆尚淺,還不得堪當重任。”

被搶話的暗城城主的麵上已經染上了些許慍色,又看在雲海帆深得連澈之心的份上才忍住沒有發作,隻是將目光投向連澈,看他有怎樣的反應。

連澈細細地端詳著雲海帆,目光裏卻沒有透露出絲毫熟稔的意味。良久,他才用平靜如水的語調低低地探問暗城城主:“資曆尚淺隻是缺乏曆練罷了。不知城主可否賞本殿個麵子,安排她到本殿那兒行幾天事?權當曆練罷了。”

“殿下請便。”

“柯益。”連澈對著一直沉默恭敬站著的柯益喚道,“看著也是個機警的人物,你就給她安排個當值的事物,離本屋別太遠了,有事召喚著方便。”

“是。”柯益低頭應著了,餘光淺淺地掃了眼雲海帆。兩人目光在一瞬間碰出,卻又不動聲色地避開。天雷勾地火的碰撞似乎隻是兩人大開腦洞的自我彌補,絲毫不影響麵上的安定和諧。

之後,連澈友好地向城主道別,城主平靜地還禮,完全教外人看不出暗中的劍拔弩張。

果然都是國際高層人物,太極推手什麽的還是要推一推的。

一上來就揍人的事隻有市井莽夫那等小人物才會做。

雲海帆強裝鎮定地向城主敬禮後便請辭離開,城主麵色不善地應了,定力不佳的雲海帆轉身前幾步走得還算從容,一到城主看不到的拐角處便加快了腳步,甚至連跑都用上了。

隻是連澈他們連影子都瞧不見。

沒那麽快吧。

雲海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能放慢腳步,四處張望著尋找。

耳邊傳來一聲低笑,雲海帆循聲望去,卻見連澈就在她前麵不遠的地方。

“哎……”雲海帆炸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之前明明沒有人的啊。

“想用賣萌的方式逃避懲罰是沒有用的。”連澈的語調是故意裝出來的冷,麵容上卻是淺近的笑意,一點點地暖了雲海帆的心。

“哪有……隻是眼睛有些花……”雲海帆狡辯著,還故意揉了揉眼睛,裝得跟真的似的。

“是嗎?”連澈懷疑地問道,卻瞥了眼一旁站著的柯益和一幹親衛。柯益心領神會地行禮帶著親衛離開,隻留連澈目光平靜中帶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雲海帆。

“是的是的。”雲海帆看著那張和藍斯澄毫無差別的臉,隻想著趕快逃開,“不是說要讓key給我安排工作的嗎?我得趕緊過去了。”

“我不說話他隻能給你放假。”連澈走向雲海帆,雲海帆連連後退,直至碰上堅實的牆壁。望著連澈越來越近的麵龐,雲海帆又舍不得下手——總覺得是在抽藍斯澄一樣,隻能不去看他。

連澈卻不放過她,一把把她按在牆上:“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多久不見,你惹事的本事就越發見長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雲海帆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連澈:“你……你……怎麽會……”

“帆……”明明還是連澈的裝束,聲音和說話的語調完全變成了藍斯澄,連澈似乎很喜歡看雲海帆驚恐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喚著她的名字。

“你……你不會是人格分裂吧!”雲海帆就差沒尖叫了,“天哪,哪個才是主人格,澄還是連澈?”

“你太厚此薄彼了,明明是一個人,居然稱呼都不一樣。”連澈不滿地嘟囔著,“我以為你能猜到的。”

猜到在很久以前的離羽神殿內有一個寂寞的王儲,王後去世得很早,雖然沒有三宮六院複雜的政治爭奪,卻隻有空****的後院留給他。他在一邊學習魔法的時候也衍生出了另一個靈體,他用母親的姓給他取名——藍斯澄。

舉世皆濁,斯人獨澄澈。

因為連王主事,他也極少呆在神殿內,六部之亂平息後,他就幹脆讓那個靈體成為他的替身留在神殿內,免得連王想他了找不到人說話。他則以“藍斯澄”的化名行走在離羽國的四處,直到遇到生命裏要讓他停留的那個人。

“所以什麽藍斯澄死了都是騙人的?”雲海帆的眼睛已經從驚恐的圓變成了憤怒的圓,她的拳頭狠狠地砸在連澈的心口,“所以我現在該叫你什麽?澄?澈?選好之後打報告交給我,看我心情給批複。”

“那你要是不批複呢?”連澈委屈地看著她,“再說藍斯澄確實不存在了嘛,你夢裏的那個情景其實是我把那個替身化掉的場景。”

“那隻要是我對著你喊的都是你的稱呼。”雲海帆氣得翻白眼,“你那個替身有自己的思想嗎?就這麽滅掉很不人道的。”

“算不上有吧,和他說話就像自言自語一樣的。”連澈按住她的肩膀不鬆手,可憐兮兮的語氣讓雲海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別生氣了嘛……”

“滾……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