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各懷心事長評加更
向梓因又是一番吟誦後才收斂了魔法陣，房間的燈依舊熄著，隻有月光傾瀉。雲海帆不忍打攪藍斯澄的安眠，沒有開燈。她悄悄地放低了腳步聲，想離開房間，卻感覺到手腕不知什麽時候被藍斯澄握住。大抵是剛才幫他治愈傷口時不忍他忍痛五指攥緊而將手遞過去讓他減輕痛苦的，誰知他握上了竟不肯丟手。
雲海帆不想驚醒藍斯澄，便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指，卻聽見他的低語：“……海帆……”
雲海帆以為自己沒有聽清以至於漏掉了自己的姓氏，凝神屏息繼續聽著才知道他當真隻是在喚“海帆”。
這麽親昵的低喚讓雲海帆不忍心這就丟下他離開，這麽想著她垂下手腕，任憑它被藍斯澄的手握著在空中晃**了那麽幾下才停下來。不知雲海帆心中的忐忑，藍斯澄還是低聲喃喃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知道你不一般……本來不想幫你的，隻是你的眼神讓我心裏一顫，讓我覺得你值得去幫一下。”
雲海帆吸吸鼻子，不知道要不要把耳朵塞起來。向梓因坐在一旁休息，是靈魂召喚後精疲力盡的龜息狀態，不需要擔心他會聽見。
“你果然是這樣，雖然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卻那麽堅強。我知道你不會服輸，但每次看到你受傷總會有奇怪的感覺……或許，那就是心疼。”
雲海帆覺得“封心”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解開之後的某個人情感開始泛濫了。她在想要不要什麽時候自己也學一下“封心”，以免自己再聽到這樣的話時心裏怪怪的。
“舒若已經被我安排走了，但凡有一點點的危險，我都不願發生於你。”
雲海帆躊躇了翻覺得還是鬆開他的手比較好，以免他再說出什麽奇怪的話來。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隻是剛剛要繼續掰手指的時候，藍斯澄的手自動鬆開了。
他醒了。
雲海帆看著他還泛著些青的眼眶，心想他三天沒有休息一定很累。她不自然地一笑：“藍老大，你，醒了啊。”
“嗯。”藍斯澄完全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還沒回去？”
雲海帆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一直扯著我的手，我走得掉麽。
當然，她沒這麽說，隻是回答：“嗯，馬上就走。”
“哦，那一起吧。”
雲海帆被他這句突然冒出來的話給雷到了——這也太主動了吧。她委婉地拒絕：“這……不太好吧。”
藍斯澄隻是看了眼窗外：“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啊……這……”伶牙俐齒的雲海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心裏其實還是有一丟丟希望藍斯澄堅持送她回家的，奈何臉皮太薄，話未說透就已經先漲紅了臉，“我……經常這麽晚回去的。”
“是因為在key那裏打工麽？”藍斯澄蹙起好看的眉，“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下班這麽晚太不安全了。”
雲海帆動了動嘴角，隻覺得中了一次咒術的藍斯澄變得大不一樣了——變得更加主動，也更加霸道了。不過，她心底裏還是有那麽些喜歡藍斯澄的這種變化的。
“好吧。”她垂下頭，像是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心底卻是奸計得逞的歡喜。
什麽奸計……
哦，雲海帆想，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我最實誠了，沒什麽壞心思。
看著跟在藍斯澄身後的雲海帆是那樣的和諧，向可又是一個空踢，隻是當著他們的麵什麽也沒有多說，但等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向可立即衝到向梓因的房間裏：“哥，你搞什麽灰機，雲海帆就要被藍老大搶走了。”
向梓因這時已經醒了過來，他疲憊地抬眼：“是麽？我們要以德服人……”
向可：“……”
向可家所在的巷子真的很暗，本就指著鄰家窗戶透出的光亮勉強摸到她家的。如今夜深，每家每戶下起了厚厚的窗簾，密密的不透絲毫光亮。雲海帆跟著藍斯澄，聽著足音在深巷的石板路上的跫然有聲，竟隻覺得心安。
或許，你在就心安。
她淺淺地一笑：“我依稀記得，很久以前，也是在一個像這麽黑的地方，有人說要帶我走出去。”
“和這兒一樣黑？”
“是啊。”雲海帆沒聽出藍斯澄語調中的異樣，隻是神色如常地解釋道，“好像是用魔法設下的黑暗密境，除了黑暗什麽沒有。好像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的父母，不過我覺得他們一定還在那裏等著我，雖然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哪裏……”
說到最後，她的語調裏隱隱有了些哽咽。
“黑暗……密境……是誰帶你走出來的？”藍斯澄的語氣越發得反常，仿佛透著強烈的不安。
“不知道，是個和我一般大的男生，聽聲音很像那個練習調酒的少年。”雲海帆隻是回憶著，“我隻記得這麽多了……”
一雙溫暖的手倏地握住她的手，她驚得微微抬起頭：“這……”
“答應我，海……雲海帆，不要再想這件事了，好嗎？”藍斯澄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如此的懇求語氣是雲海帆聞所未聞的。
“嗯……”雲海帆習慣性地答應，轉而又反問，“為什麽？”
“因為……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個陰謀。”藍斯澄隻是推測，“因為不知道你以前是哪個市的，我也不好亂說。這是類似的事情我聽說過，據說有很多人去查了，最後都失蹤了。因此，我猜這件事沒有那樣簡單。而且，你的父母都已經出了事，那個少年又是怎樣的好本事能夠帶你走出密境？”
最後一句話正中雲海帆的心事，她沒有多說話，隻是點了點頭，也不知藍斯澄看到沒有。她隻是覺得曾經在她心中無所製約的藍斯澄如今也有了軟肋。
但，她不希望這軟肋是她。
月光照著各懷心事人們的背影，看似永遠也走不完的黑巷隱隱約約也能看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