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女人心

這……這是什麽情況,陳晉天要尋短見,他要真尋了短見,我們到時候連他的鬼魂都找不到,事情就更麻煩了。

隔著厚厚的幾堵牆,若非我和許世唯這種不正常的人,也沒人能聽到陳晉天的自言自語。小洋樓外的門緊鎖著,我跟許世唯也進不去,若是翻進去,我剛剛扭到了,也翻不進去,此刻,我真覺自己是個累贅。

此時此刻,我們就如兩隻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陳晉天要是死了,估計那個什麽陳玉秀會瘋狂的,她這一瘋狂,指不定就撕票了,許胖子就真的會死翹翹的。

我們現在又進不去,望著小洋樓上的玻璃窗,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餿的主意,反正許世唯認為很餿,不過,他還是實行了。

我想到的法子就是扔石頭砸他們家窗戶,小時候我和小夥伴們就常拿石頭咋隔壁怪阿姨的窗戶,通常阿姨都會撩著鞭子,氣衝衝的跑出來罵我們:“有爹生沒娘養的狗崽子,你們別跑,別跑啊, 讓我逮著了,打斷你們的狗腿……”

總之就是有多難聽罵多難聽,當年我砸人家窗戶的時候那叫一個興奮,風水輪流轉,當那事兒擱我身上時,我當時氣的那是七竅生煙,前一秒還因為跟葛飛分手哭得死去活來的,下一瞬就操著掃帚衝出了門狂追那群死小孩。所以,我們砸了窗戶,陳晉天肯定會衝出來。

此刻,陳晉天還在喃喃自語,許世唯將我放下,摸索著在周圍找了顆拳頭大小的石頭,一揮手,不偏不倚的砸在有燈光那房間的窗戶上,隻聽轟的一聲……這是……這是啥情況?

我看了看那沒了玻璃的窗戶,又看著許世唯:“你使了多大勁兒啊?怎麽把人一堵窗戶都給砸下來了。”

“不砸狠點兒,怎麽能驚動他!萬一他心無旁騖的一心求死,砸一小口子是撼動不了他決絕往生的決心的。”許世唯說的頭頭是道的,不過,說得也有道理。人一心尋死的時候,那決心是極不容易撼動的。

“誰啊!”幾秒鍾之後,小洋樓裏傳來一個男人的叫罵聲,緊接著就是噔噔噔的腳步聲,看樣子是下來揍我們了。

我戳了戳許世唯,低聲問他:“誒,他會不會拿刀砍我們。”

“他也得有本事傷本公子才行。”許世唯自信心滿滿,自信得欠抽的那種。

“喂,你們幹什麽的?大半夜的砸我家窗戶做什麽!”兩分鍾之後,一個男人從洋樓裏出來了,他果然提了刀,那是一把呈亮呈亮的菜刀。

臥槽,他該不會為了一堵窗戶玻璃真砍我們吧。我不自覺的向許世唯靠攏,下意識的躲在他身後,誰知道那把菜刀會不會忽然飛過來,這樣躲在許世唯身後,刀飛過來也有他在嘛!嗬嗬嗬嗬嗬……我怎麽越來越沒節操了……

許世唯抱著手臂站在我前麵,上下打量著提刀的男人,悠悠道:“沒幹什麽,我們就是來阻止你尋死的,你就是陳晉天吧,我們那天通過話的。”

眼前的男人麵容消瘦,眼窩深陷,滿臉的胡渣,明明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如此看去,恍若步入中年。他的眼神渾濁,看上去很是萎靡。難道……今天手機裏喊救命的人是他?

“你們是……”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們就是之前給我打電話的那兩個人。”

他既然這樣回答了,那他就是陳晉天無疑了,再說我聽著他的聲音也像那天跟我們通話的陳晉天。

陳晉天麵色灰暗,疑惑萬分的問我們:“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找到這裏來想做什麽?”

“吳四德你父親吧?”許世唯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陳晉天微微一怔,滿臉恨意:“他不是我父親,我姓陳不姓吳,是他讓你們來的嗎?怎麽樣,那個狐狸精生不出兒子來,就想讓我回去了麽?當初害死我媽的時候怎麽沒先到這些!請你們回去告訴他,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是陳晉天!跟他吳四德沒有一點兒關係!”

說起吳四德之時,陳晉天咬牙切齒的,那樣的神情哪裏像是在說自己親爹,根本就是在說有血海深仇的仇人嘛。

說來這個陳晉天也有些愚蠢,完全都沒搞清楚我們的底細就先漏了底,難怪會當了吳四德是替罪羔羊。

許世唯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晉天:“你連我們底細都沒弄清楚,就這樣泄了自己的底兒,難怪你會當了吳四德的替罪羔羊。”

許世唯這廝什麽時候跟我想一塊兒去了,事實上,我也想這麽說,又讓許世唯給搶先了一步。

聞言,陳晉天愣了愣,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不是吳四德派來的人,那你們怎麽知道周雨琦?”

“當年瀘州fortune酒店發生的血案可是轟動全國的,我們想不知道都難。”許世唯說謊向來是麵不改色,沒去但演員還真是可惜了,指不定還能拿個影帝什麽的回來。

陳晉天瞬間麵色如紙,眼底裏彌漫著恐懼:“你們……你們是警察?”他如同泄了氣的氣球,手中的菜刀瞬時落地。

看陳晉天這樣子,他肯定是以為他殺了周雨琦,所以為了逃避責任製造他已經死去的假象,詐死之後躲進深山老林裏,但因為心中惶恐不安,因而那天一聽見我們提周雨琦才會有那樣的反應。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見過周雨琦。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吳四德和杜麗媛的對話,若是陳晉天當真見過周雨琦,他怎麽會不知道周雨琦其實是吳四德害死的。

眼見著他手裏沒了菜刀,我才站到了前頭,搖頭否認:“我們不是警察,我們隻是有事需要你們幫忙?陳玉秀是你媽媽對麽?她綁架了我們的朋友。”

“不可能!你們胡說八道什麽?我媽媽四年前就去世了!”陳晉天顯然不相信我們說的話,雖然他自己老是因為周雨琦的事惶恐不安,日日提心吊膽的,但聽我們說他媽媽之時,卻覺我們的說法極為荒謬。

許世唯有意無意的將他腳下的菜刀踢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那種讓人看了莫名生畏的笑,語氣卻是和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想你媽媽和你女朋友都是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會滯留在人世間遲遲不肯離去。”

言語間,許世唯向前挪了挪步子,我似乎聞到了一股香味兒,這香味兒像是從陳晉天身上發出來的。許世唯雙手疊在胸前,瞥著陳晉天道:“你的癮不小吧?有三四年了吧?”

許世唯在說什麽?癮不小,三四年。癮君子?吸毒!我看陳晉天這模樣也像,麵黃肌瘦的,臉上不帶一絲血色,若非能感覺到他還在呼吸,我還以為他是死人呢。

“你怎麽知道?你還敢說你不是吳四德派來的?”陳晉天的情緒十分不穩定,這會兒又是怒容滿麵的。

許世唯笑笑道:“你麵容蒼白,一臉的萎靡不振,身居在這種深山老林裏。身上卻有一股香味兒,難道你還會噴香水兒?自然不會,你身上這種香味兒,是癮君子才有的,而且是長期吸食毒品的人才有的,一聞便知。還有,今天我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毒癮犯了吧?不小心接通了手機,掛的很慌亂。”

“你是……警察?”陳晉天現在也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了,他一直在糾結我們到底是吳四德派來的人還是警察。

許世唯搖搖頭:“不是,我就個騙吃騙喝的風水先生。”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陳晉天滿臉疑惑。

許世唯摸出他自己的土豪金,從容的作答:“我們和你通過話,gprs定位,想找到你很簡單。”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除了吳四德和杜麗媛,沒有別人知道的。難道……真的是雨琦。”陳晉天還是懷疑,看他的樣子,肯定是沒跟任何人通過話,為了逃避責任,他已徹底與外界切斷了聯係,他與外界唯一的聯係,應該就是杜麗媛和吳四德。

如此說來,他懷疑我們是吳四德派來的人也實屬尋常。我點點頭道:“的確是周雨琦告訴我們的,我之前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做,不過……現在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許世唯平常看上去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麽變笨了。

陳晉天眉頭微蹙:“真的是她……,她果然是恨我的,難怪我這幾天一直夢見她。”

“你錯了,她不恨你,她是放心不下你,想讓我們幫你,所以,才會給我們你的手機號碼,因為不是你害死她的。她也從來沒有找過你,你之所以總是看見她,一是因為你心中愧疚,二是因你吸食毒品太多,產生幻覺而已。”我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我覺周雨琦根本沒有害人之心,而且……她似乎不能控製自己,看她那天的樣子,像是被人給控製了,而她又在極力的反抗。

我這麽一說,許世唯瞬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哎呦喂,林小姐,你什麽時候變聰明了!你不是屬豬的麽?”

“這跟聰明沒什麽關係,同是女人,但凡是女人,總有犯傻的時候,尤其是在愛上一個男人之後,傻的徹底。左右,不過是普通女人心罷了”我沒有心思跟許世唯多言,很正經作答。

陳晉天呆了片刻,還是將信將疑:“我憑什麽相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