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現任閻王

被妖邪附身?我還沒能反應過來,陸淺淺已經撲了過來,不對,是撲向許世唯的,手裏的菜刀直接往許世唯身上砍。

“去死吧!”陸淺淺麵色蒼白,唇卻無比紅豔,手上的菜刀泛起紅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砍過來。

許世唯迅速躲開,也不顧陸媛媛還在便已經亮出了武器,毛筆化作利劍,一道碧藍的劍氣直逼陸淺淺。

陸淺淺卻也不甘示弱,帶著邪氣的紅光愈發的強,看樣子附身在她身上的妖邪能力很強,奇怪的是,她看我的眼神也沒什麽惡意,就是對蓮寶,對盛月酌也沒惡意,就是一個勁兒的拿刀砍許世唯。

許世唯閉眼,身上發出碧藍的光,夢的一震,陸淺淺竟然毫無反應,隻是速度稍微滿了些,依舊朝著許世唯撲過去,叫喊的聲音像個孩童:“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眼見陸淺淺再次撲了過來,許世唯長劍猛的一刺,劍直穿陸淺淺身體,不過這劍隻傷妖邪,是傷不到陸淺淺的。可是就在那麽一瞬間,我從陸淺淺臉上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容,是……是鳶兒的臉。

我心中一震,而許世唯也驚到了,立即收回了劍,一道紅光從陸淺淺身體中抽離而去。我和許世唯都呆呆的看著對方,相視半響之後,我才慌忙的追了出去。我……我在他們家院子裏看到的一定是鳶兒,一定是……

“思佳,思佳!她不是鳶兒!”許世唯急忙追了出來,但凡是觸及鳶兒的事,我就無法平靜,就如同當初的葛飛一般,一旦觸及,我便無法控製自己。

我衝出去之時,外麵空空如也,許胖子和秦子夜一臉茫然的站在門口。我之前在許世唯家的別墅裏見到過鳶兒,說不定……她去那裏了。

誠然我知道我有些異想天開,可我的雙腳還是不聽使喚,我一路狂奔到盡頭,然而,除卻空****的別墅,以及死氣沉沉的花園,沒有半點鳶兒的影子。

我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思佳,我說過了,她不是鳶兒,大約……是這些年來藏匿在這別墅裏的邪靈。”許世唯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將我拉入懷中,柔聲道。

“不是的……她她就是鳶兒,我能感覺到,她就是!”即便方才不過是一瞬間,我也能看得到她的眼神。眼神這東西騙不了人,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最獨特的眼神。

就如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們的眼神是大不相同的,年紀大了的女人縱然外貌再年輕,但隻要細看,眼神便會出賣了她。所以達芬奇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我一向很相信這句話,以為事實的確是如此。什麽都可以錯,可眼神絕對不會錯。那樣的眼神,我見得次數不多,但卻深深的印在我的腦海裏。

可是許世唯並不相信,他低眸看著我,極其耐心道:“如果她是鳶兒,她為什麽會出手殺我,我見過的鳶兒不是這樣的,不管別人如何對她,她都是很善良的,也不會出手傷人。誠然……有些時候調皮了點兒。”

“她……她就是鳶兒……”我望著許世唯,肯定道:“我那天在這裏見到的是她,肯定是她對不對!她說她害怕,她是不是……是不是被什麽妖邪給控製了,許世唯,她說她害怕,我們去救她好不好,好不好……”

大部分時候,我不愛掉眼淚,也不會如此小女人。我想我不是不會溫柔,也不是不會掉淚,不過是看什麽情況。

許世唯抬手撫過我的臉,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溫柔道:“思佳,你聽我說,即便她是鳶兒,她也不是以前那個鳶兒了。況且,我們現在去哪裏找,你冷靜一點,好麽?”

“現在最重要的是幫陸淺淺恢複記憶,我想她可能是魂魄剛剛回到身體裏,不太穩定,所以記憶混亂。恰好我家別墅裏藏匿了邪靈,所以,讓趁虛而入,附身在陸淺淺身上的。”許世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似乎是有意岔開話題的。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鳶兒,任由他如何轉移話題,我還是無法不去想。我拽著他的手臂,眼淚汪汪的望著他,聲音也不覺發顫:“真的是鳶兒,我們去找她,好不好,隻要想找,一定能找得到的。”

“林思佳!你冷靜點好不好!再說了,那是前世的事,你為什麽總是拗著不放!”許世唯忽然的暴吼嚇得我心中一震,他臉色鐵青,手力不覺加重。

我呆了兩秒,忽然恍然大悟,許世唯並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或許從一開始我告訴他在他們家別墅裏看到鳶兒他就相信了,隻是,他一直在逃避,他不願見到鳶兒,甚至……他根本就不想救鳶兒。

我猛的從他懷中掙脫,一字一頓道:“你……你根本就不想救鳶兒,對不對?”

許世唯沒有說話,隻步步向我靠近,臉色極其難看,我不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衝我吼,或者做出什麽來。在我的印象中,許世唯極少發火,他跟我發火籠統就不過那麽幾次,最為深刻的一次是我在那個房間裏看到葛飛身體的那一次。

我拽緊了拳頭,連連後退,因為我發覺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之前他曾與我說過,有時候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就類似於沈沁那樣,幾近入魔。

“思佳,我們不要去管那些所謂的前世之事好不好。”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出手傷我,忽然將我抱住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臉上,附在我耳邊道:“我隻想過好今生,不要去管前世之事,好麽?我不是柳硯生,你也不是寧沉香,我們隻做許世唯和林思佳,簡簡單單的就好,少麽?我不是柳硯生,我也不想做柳硯生……”說到這裏,他竟有些哽噎。

我本來因為他不肯救鳶兒有些惱火,可現在卻手卻不覺覆上他的背,在他耳邊柔聲道:“好。”

在這一刻,我忽然明白許世唯為什麽總不願意提及前世之事,也總是一遍遍的告訴我,他是許世唯,而不是柳硯生。因為他怕失去,失去如今簡單的生活,失去最簡單的幸福。

“思佳,我愛你,答應我,不要離開,不要再去攙和前世之事。”他摟著我,又說上了這麽些煽情的話。

然而聽到他這些話,我卻有些心酸,原來他是在害怕,他怕終有一日我會放開他的手,隻因他是柳硯生的轉世。

我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我知道,即便我答應了他,哪天再碰上鳶兒,我依舊可能失控。所以,在這件事上,我並不能給他任何承諾。

我沉默了半響,緩緩從他懷中掙脫,卻又握住他的手,抬眸望著他:“世唯,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隻要你不放開我的手,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的手。在我心裏,你是許世唯,許世唯就是許世唯,他不是柳硯生,也不是葛飛,我不會因為柳硯生而遷怒於你,畢竟我也不是寧沉香,我是林思佳。可是如若再見到鳶兒,我依舊……”

許世唯比方才稍許平靜了些,緘默半許,點點頭道:“如果有一天再見到她,我會陪著你留住她,但現在,我們暫且不要去管這件事好麽?關於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會打電話問我爸爸,查查這幾年都有哪些人來過這裏,我們現在先走好麽?”

“嗯”聽了許世唯這一番話,我也應允了,我們兩個人算是各退一步。

“不……不好了!有鬼差,不是……是有狐狸……要抓走秦子夜!”我們將將邁了兩步,便見許胖子狂奔而來,氣虛喘喘道。

狐狸?難道……是我師兄,在我的記憶中,我師父是閻王。之前許世唯吐槽盛月酌閻王還到處閑逛,盛月酌說一切有小狐狸在,那狐狸……就是我的師兄葉景臣。

那麽……那麽葉景臣現在就相當於是……閻王!我恍然大悟,難怪我每次找他幫忙查鬼魂什麽的,他都很容易。而且……我之前在瀘州的時候說閻王蠢,他反應就特別大,好像我在罵他似的,現在看來,我當時的確是在罵他蠢。

可是這也不對啊,如果說我師兄是閻王,那麽宗航不應該認不出他來啊。難道……他都戴了麵具的,在我的記憶中,我師父任閻王之時都是戴了麵具的,難不成……他也一樣,所以下麵的人都不認識他,隻認麵具!

“秦子夜,你已經死了,若在固執都逗留於人間,那就休怪本王無情了。”還未走到,我便見前方一名身著古裝的男子,一身墨衣錦袍,臉上帶著個金燦燦的麵具,上麵的花紋很奇怪,像是龍,卻又不像,說不上來是什麽狐狸。陸媛媛和陸淺淺被定在原地,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秦子夜此刻已經出了盛月酌的身體,被男子逼到死角,依舊乞求:“閻王,……我隻想陪她過最後一次生日,我答應過她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求求您了。”

即便陸淺淺如今根本不記得他了,他卻還是記得他給她的諾言,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場公交車事故,大約他和她會很幸福。可老天就是喜歡開玩笑,還是這樣殘忍的玩笑。

而這位閻王似乎也不近人情,他手中泛起一道金光,怒道:“生死有命,你既已死,便不能與世人再有牽連。”

這個聲音……不是葉景臣啊!難道是我猜錯了,現任閻王不是葉景臣。

“嗬,區區一個小鬼,用得著您親自出手麽?葉先生,戴著麵具做什麽,是見不得人麽?還是怕你師父師妹有所察覺。”我不過是懷疑,而許世唯用極為譏諷的語氣說出了這麽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