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棺材裏的麵子 006 長案

“誰!”我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立即躲到許世唯身後,我每次害怕都往許世唯身後躲發,仿佛已經形成了習慣。

“不要臉!不要臉!哼!”稚嫩的聲音再次傳來,好像是……是從許世唯的戒指裏傳來的!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像……像鳶兒,對!就是鳶兒!

我抬眸,和許世唯相視一眼,許世唯似乎也察覺到了,他這次的反應和前幾次不一樣,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說我幻覺,亦或是誰在作怪什麽的。而是慌忙的將靈空戒裏的東西倒出來,那戒指空間太大,裝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就連椅子桌案的都有,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一堆雜物中還有個……有個小孩兒,大約五六歲左右,一身鵝黃的衣裳,是那種古代的,她一邊兒從一堆雜物裏爬出來,一邊兒抱怨道:“哎呦,摔死我了,好疼。”

許世唯的戒指裏怎麽會跑出個小孩兒來,必定不是人!是……是鳶兒麽?鳶兒怎麽會從許世唯的戒指裏跑出來!

我和許世唯都定定的看著那個小女孩兒,小女孩兒緩緩抬頭,看見她容顏那一刹那,我驚了,那張臉……那是鳶兒,真的是鳶兒。許世唯也呆了,我們兩個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皆呆呆的看著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蹦蹦跳跳的朝我奔過來,軟綿綿的小手拉住我的手臂道:“娘親,鳶兒終於逃出來了,鳶兒好害怕,鳶兒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哪裏好黑好黑,連一絲光也沒有……”

我完全傻了,雖然曾多次在夢中見過鳶兒,並且還一直想找到她,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喊我娘,我還是被嚇到了。而且……我的夢裏麵,鳶兒後來似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怎麽現在卻是這般,她……是鳶兒麽?

“你是鳶兒?你是柳清鳶?”許世唯先開口,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

小女孩兒的可愛的小臉兒一見他就是皺成了一團,細嫩的小手指指著他道:“壞人,我討厭你!你若是敢傷害我娘親,我就殺了你!”

“你是鳶兒?”他又問。

小女孩兒長得小小的,說話卻像個大人:“鳶兒是你叫的麽?憑你也配喊我鳶兒?魔頭!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你若敢傷我娘親,我就殺了你!”

房間裏一時間充滿了火藥味兒,我腦子都是亂的,現在這這這……這是什麽跟什麽啊?來個阿離要殺死許世唯就已經夠亂了,現在又來了個鳶兒,隻是,她到底是鳶兒麽?

我伸手拉住她道:“鳶兒,你真的鳶兒?”

聞言,小女孩兒看著我片刻,紅了眼眶:“不過才分別了幾十載,娘親便認不出鳶兒了麽?鳶兒不過是變小了罷了,娘親說過,無論鳶兒變成哪般模樣,娘親都認得出鳶兒的。若非……若非是這個魔頭,還有那個姓韓的女人,鳶兒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小女孩兒從悲憫到悲憤,一雙大眼睛瞪著許世唯,那眼神就像是要殺了許世唯。

偏偏許世唯還不知死活的說了句:“我沒記錯的話,我是你爹吧!”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爹!”小女孩兒更怒,瞳孔竟有些泛紅,這紅起來,和許世唯入魔的時候特別像。難道……她真的是鳶兒,我怕她真的入魔了,忙拉住她道:“你……你別這樣,他……他不是柳硯生……”

我不知道鳶兒為什麽會出現在許世唯的戒指裏,但我還是很耐心的同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最後指著許世唯說:“所以,他不是魔頭,但他又是魔頭?”

我好不容易理清楚了,被鳶兒這樣一說,我又有點兒淩亂了,我嗯了一聲答:“可以這樣說。”

鳶兒聽完之後,十分憂鬱歎息:“我本以為,不過是封印幾十載,不想如今竟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許世唯又不知死活的插話:“看看這憂鬱的氣質,一看就是我女兒。”

我甩給他一記白眼,示意他閉嘴,接著拉著鳶兒坐下,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出現在他的戒指裏?”說著,我指了指許世唯。

鳶兒搖搖頭,努力的回憶著:“我也記不太清了,我隻記得,我被那姓韓的女人害得變成了如今這般孩童的模樣,還險些讓她給打得魂飛魄散,娘親……娘親在哭,魔頭魔頭還要殺了鳶兒,冤枉鳶兒害了那壞女人……後來我挨了魔頭一掌,便被關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很黑,很黑。我想逃出來,可是怎麽也逃不出來,就在方才,我好像聽到了魔頭的聲音,我一跳就出來了!緊接著就摔在地上了!”

關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那是什麽地方?我輕放開鳶兒,朝著許世唯走起,步子還未邁出便被鳶兒拉住,她的眼睛裏竟有幾許恐懼:“娘親,莫要過去……”

我想,往日的柳硯生多半不是什麽好東西,莫不然怎麽搞的自己女兒也這麽怕他?又恨他?我輕拍了拍鳶兒的手,安撫她:“別怕,他如今和以往不同了。”

鳶兒看了看許世唯,又望著我,巴巴道:“真的麽?”

我笑笑,不覺溫柔道:“當然,若是不信,你過去踹他一腳。”

我看鳶兒是很想踹許世唯的,隻是不敢,為了讓她不害怕,我衝許世唯笑笑道:“你過來。”

許世唯不知道我要幹嘛,以為鳶兒不再怕他了,便走了過來。啪!他剛剛走過來,我就一個巴掌拍他腦袋上,也不知道我最近勁兒怎麽變得那麽大了,我就去輕輕的拍了一下,許世唯就被我拍的轉了一圈兒,他被我打的莫名其妙,頓時便惱火了:“林思佳,你幹嘛呢!你有病啊!哎呦,哎呦,哪兒來那麽大勁兒啊,下手也太重了,謀殺親夫啊你!……”

許世唯這廝頗喜歡碎碎念,但是現在不是他碎碎念的時候,我低沉沉的打斷了他:“許世唯,你能不能別念了,不就打你一下麽?你看看鳶兒怕你怕成什麽樣子了!一看就知道你上輩子有多缺德……”

“我才不怕呢!”鳶兒聽我這麽說,忽然插嘴,滿臉憤憤的指著許世唯說:“我才不怕他呢,我不怕他!”

說完之後,又果斷躲到我身後說:“娘親,你再揍他一次試試,我方才沒看清楚,是不是那樣揍他,他就不能還手啊!”

我由衷的感歎一聲,這孩子好生天真,提這種陰險的要求,到底是像誰啊?對著這麽天真的孩子,我怎麽能不答應她的要求呢?我不覺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對許世唯道:“喂,聽見沒有,要再揍你一下!”

“我又不是沙包!”許世唯黑著臉掃了鳶兒一眼,手搭在我肩上道:“林小姐,差不多行了啊。”

我笑笑,擰住他的耳朵轉了一圈兒,許世唯被我擰的咬牙切齒的,叫的慘絕人寰。我輕輕鬆開手,笑對著鳶兒道:“看,他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鳶兒怯生生的看著許世唯片刻,拍手雀躍:“真的不一樣誒!”

我輕撫著她的頭,和藹的說:“所以不要怕他,也別跟他喊打喊殺的,到底,也是你爹爹,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我就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許世唯在旁邊揉著耳朵,滿臉幽怨:“整天就知道虐待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都是你上輩子欠的債,你應該被虐待。”

說完,我又一本正經的問他:“鳶兒為什麽會在你的戒指裏?到底怎麽回事?”

許世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鳶兒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戒指裏啊,肯定是他戒指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我盯著地上的那一堆東西細細尋覓。

我正仔細的看著之時,許世唯忽然在我耳邊大叫:“啊!我知道了!”

媽蛋,我被他嚇了一跳,一腳就踹了過去:“你別一驚一乍的好麽?嚇死人了!”

許世唯在一堆雜物中尋了許久,最後……最後他找到了長案,在他公寓出現過的,在他家別墅出現過的長案。可是……這個……這個不是消失了麽?

許世唯指著長案道:“是……是因為這個,我當時在公寓裏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後來在帝都的別墅又見到了它,那個時候……你就看見了鳶兒,後來,我們去找它,不是失蹤了麽?之前我被朱雀所傷,回到公寓療傷,發現它又出現在那裏了,我想著,你對著東西情有獨鍾的,我就給裝戒指裏了,再後來我就忘了。”

我忽然頓悟,之前在許世唯的公寓裏見過的長案,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爾後又在別墅裏見到,長案……難不成……鳶兒之前的魂魄是附在那些東西上,所以……之前葛飛才會將那些東西放在公寓裏,而且……我們還在別墅裏見到過鳶兒。鳶兒說,她被關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黑漆漆的,難不成……就是這長案裏。

我和許世唯相視一眼道:“就是它!”鳶兒則是滿臉莫名。

我想過千萬次和鳶兒重逢的場景,卻從不曾想到是這樣一種情況。

我想,那一天,是我此生最開心的一天吧,亦或許說是那一段日子,我失去了父母,卻找回了女兒。而鳶兒也不再那麽怕許世唯了,許世唯這廝自來熟,才沒兩天就和鳶兒混熟了。

阿離很奇怪,她不認識鳶兒,死活也不信寧沉香和柳硯生還有個女兒。 /~半?浮*生:無彈窗?@++

今天,我們要去的是西安附近的一家古董店,去找那家的老板,聽說那老板原來是守墓地,所以還得麻煩他帶我們去這裏的極陰之地。

我和阿離走在後麵,鳶兒變作了現代的模樣,一身鵝黃的風衣,丸子頭,看著甚是可愛。和許世唯走在前麵,阿離的眉頭一直緊皺著。

“爹爹,你看你看,那個人長得好醜啊!”鳶兒說。

“就是,太醜了,還是咱們好看。”許世唯掃了眼兒路過的醜男,恬不知恥的說。

“我也覺得還是我們好看……”貌似……鳶兒更恬不知恥。

“爹爹!看前麵有鬼,她在盯著我們看!”鳶兒忽然驚道。

許世唯更驚:“啊!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