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張嘴裏說出什麽話之後,豐三娘徹底慌了神,同時也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再也收不回來。
我,還有在場所有的其他人,都聽到了。
“什麽叫上供?”
楚江尋慢慢地走到豐三娘麵前,然後,神色溫和地看著她。
但是從那嘴裏吐出來的話,卻是異常的冰冷。
“其實你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順著這話,抬頭看向豐三娘。
果然,她原本就已經不太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幾位道長也在看著豐三娘。
其實他們之前就來過臨山鎮,這次過來也是為了親身參與一下這個已經在當地舉辦了很多年的“祭仙節”。
當然,他們也是因為聽說了這個小鎮的詭異之處,才會特意住進了客棧。
本意其實跟我們一樣,都看出了這裏的人們像是在極力掩飾某個不想被外人所知的真相。
大家都想探究這個真相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隻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命案,打破了原來的節奏。
誰知道,這真相的一角,會以這樣的方式,突然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豐三娘感覺到自己現在進退兩難。
在她說出那個秘密的時候。
而原本聚集在一起吵鬧不休的小鎮居民們,也全都將目光聚焦在了豐三娘的身上。
這些目光,就好像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想要將她一刀一刀淩遲。
豐三娘已經雙腿發軟,幾乎快要說不出一句話來。
根本看不出她之前那副潑辣、爽厲的模樣。
“不,我什麽也沒有說。”
豐三娘最後咬了咬牙,矢口否認。
“他們這些人,一直以來都想關掉我的客棧,憑什麽?”
豐三娘冷笑一聲:“就因為我是個女人,就不配成為這客棧的主人?”
楚江尋依舊站在老地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豐掌櫃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想聽的,並不是這些。”
但豐三娘很顯然,已經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找到了如何應付我們盤問的法子。
接下來不管怎麽說,她都不再開口。
最終,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
那幾位道長依舊選擇留在了客棧。
而老板和蔣麗麗,則是決定依著小鎮居民的意思,去借宿。
而我,自然是跟他們兩個一起。
對於我這個決定,蔣麗麗意有所指。
“現在這機會不正合你意?”
“這個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沒必要還這麽跟著我們。”
我衝著她笑了一下:“除了你們,我在這裏舉目無親,不跟著你們,要是被人坑了怎麽辦?”
“被人坑了?就算別人都被坑了你也不會。”
蔣麗麗哼了一聲:“我們有事要辦,不方便帶你一起。”
頓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臉皮厚,但不要跟,否則後果自負!”
說完,蔣麗麗跟在老板身後,轉身就走出了客棧。
我確實沒有跟上去。
不是放棄了,而是心頭隱隱有個感覺。
就算我現在不跟他們走,我們依舊會相聚。
既然是這樣,我是不是也該去嚐試著獨自尋找一下這小鎮上的秘密?
剛才豐三娘說漏了嘴,很顯然,這個祭仙節背後絕對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
老板和蔣麗麗已經離開了,那些前來鬧事的小鎮居民們也終於意識到事情有些脫離了他們的預測。
所以,他們開始離開。
但已經遲了。
我們現在不住客棧了,這些小鎮居民就得安排我們的住處。
現在想想,這詭異小鎮所謂的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有時候還真的挺好用。
這些小鎮居民現在就算心情糟糕得像是一早出門踩到了狗屎,臉上都得表現得喜氣洋洋。
說實話,一看到他們這些一副想幹又幹不掉我們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不過,我並沒有著急地跟著這些人去下一個住處,而是選擇在這小鎮上轉了起來。
這個小鎮真的不大,說是小鎮,其實就跟一個村似的,滿打滿算,也不過幾百戶人家。
小鎮上很多地方還保留著以前的舊風貌。
腳下的青石板路,四周一座接著一座的古建築。
要不是心裏還惦記著那個現在也不知道躲在哪裏的幽靈,我還真以為自己這是在哪個風景名勝點遊玩。
大概是因為要舉辦祭仙節的緣故,我這一路走過去,發現這裏的房屋門口或多或少地都掛著一樣東西。
桃枝。
連那些偶爾跑出來嬉鬧玩耍的小孩子身上,都綁著一根新鮮的桃枝。
而當我滿懷著好奇看過去的時候,那些原本半敞著的屋門會被人用力地從裏麵關上。
而那些孩子,也會被急急追出來的大人們抱走。
一邊走還一邊衝著我這邊打量。
看到我發現他們的打量之後,又驚慌失措地逃走。
就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我不由得笑了。
這算是先倒打一耙?
隻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對這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快步上前,伸出手去就打算推開其中一戶人家的門。
剛來小鎮的時候不是被告知隻要來這個鎮的遊客,可以隨意挑選這鎮上任何一家,作為自己的入住目標嗎?
更重要的一點是,免費。
其實我看重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看到那個抱著孩子匆忙逃跑的人後,突然間就起了一絲玩鬧的心思。
這個小鎮,其實還真是很有意思。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偏偏還想要粉刷這表麵上的和平。
所以,他們到底在掩蓋一個什麽樣的真相?
既然作為看客揭開不了真相,那不如直接加入好了。
本以為我會很順利地進入這個房子,誰知道原本半開著的院門,居然再一次無風自動。
就這麽在我麵前,砰地一下,關得嚴嚴實實。
嗬。
這又是什麽意思?
我不信邪,又去敲了另外幾家的門。
無一例外,全都進不去。
所以,這個鎮上所謂的可以隨便選擇房子入住,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蔣麗麗很可能清楚這一點。
這是她給我挖的一個坑。
我不由得笑了一下,不再嚐試去敲門,而是轉而攔住了一個從我身邊走過的人。
“話說,我能上你們家住幾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