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響的聲音。
這聲音聽著很像是蟲子爬!
我跟蟲子打過那麽幾次交道,每次的經過都不怎麽令從愉快。
更為重要的是,那幾次我們幾個都不能在那蟲子上占到什麽便宜。
所以,現在一感覺到是有蟲子一類的在爬,我這後背直接汗毛直豎。
聲音是從我的口袋裏麵傳出來的。
但是我的口袋裏明明什麽都沒有。
不對,之前在那第二層的時候,得了一枚古怪的骨鈴鐺,當時我順手就放進了口袋。
所以,這聲音應該就是從這骨鈴鐺裏麵發出來的。
我一把扯開口袋,果然聽到那沙沙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可聞。
而這個聲音,就是從這個骨鈴裏麵發出來的。
我把這骨鈴從口袋裏麵掏出來,就感到這鈴鐺比我剛才放進去的時候更重了一點。
而且裏麵的東西也不像之前一樣,是聚集在一起,而是散開如一盤細沙。
我將這骨鈴拿出來後,隨意晃動了兩下。
那沙沙聲果然更加明顯。
同時,四周的風聲嗚咽也更大了一些。
隨後,我的手指就被這表麵光滑無比的骨鈴,生生地磨出一道血口。
鮮血湧出,直接將這白玉般的骨鈴,染上了一層血色。
之後,幾個細小的字,就從那骨鈴的表麵顯現了出來。
玉骨冥鈴。
看著這四個字,我下意識地感覺事情不太妙。
凡事跟一個“冥”字扯上關係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果然,在那四個小字顯現出來之後,如鬼哭般的風聲越發地淒厲。
同時,四周堅硬的土地,又一次出現了我很眼熟的一幕。
地麵上裂開了一道道的細縫,無數的蟲子從那地下湧出,如潮水一般,直接鋪滿了整個地麵。
不僅如此,它們還浩浩****地向外湧,爬上了人骨梯。
沒過多久,這原本泛著白光的人骨梯上,就黑壓壓地擠滿了蟲子。
我對蟲子已經有了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退。
好在這些蟲子它們像是有什麽任務一樣,全都往外爬,根本沒有注意到還有我這麽一個大活人存在。
也有可能是因為,它們根本就不屑於關注我。
這倒是勾起了我心頭的好奇心。
這些蟲子不斷地從地下湧出,然後又像潮水般往四周蔓延,它們到底是在幹什麽?
很快,我就知道它們在幹什麽了。
這些蟲子爬上人骨梯之後,竟然跟拆遷工人似的,居然將那人骨梯從上到下,拆得七零八落。
這人骨梯被拆散之後,這些長短不一的人骨紛紛往下掉落。
隻是還沒等它們掉在地上,這些骨頭就被再度拚接了起來。
最後,拚出來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髏頭。
這骷髏頭的兩個眼洞裏麵,冒出兩團綠瑩瑩的火。
仔細一看,竟是兩個由無數眼珠子粘連在一起的圓珠。
那上麵有無數個眼瞳,無論你從哪一個角度看過去,都會感覺自己被這雙眼睛給死死地盯著。
而那些蟲子密密麻麻地附著在那骷髏上,遠遠看著,就好像是給這骷髏貼上了一層黑漆漆的皮。
鬼哭狼嚎的聲音更大了。
聽著這聲音,我卻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裏麵像是有無數個尖錐在不停地鑿擊。
痛得我兩眼發花,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我拿手指甲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心,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收效甚微。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那個黑漆漆的骷髏頭,衝著我張開了空洞洞的嘴巴,露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我大叫一聲,一隻手往自己的手背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幾道深深的血痕出現在手背上,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我隻聽到腦子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催促著。
快,你的機會就在眼前。
以自己的血肉為祭,你就能得到永生!
媽的,血肉都沒有了,還哪來的永生?
我的理智還在,卻掙紮得十分辛苦。
但理智雖然在,卻依舊阻止不了我自己對自己下手。
第二次,出現在手背上的不是幾條血痕,而是那個之前被屍婆神偷襲掉了一大塊血肉的手背,再一次遭遇到了重創。
而這一次,傷口深可見骨。
如果現在有麵鏡子在我麵前,我應該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這副瘋狂入魔的模樣。
之前我一直搞不明白,把我騙到這幻境妖塔裏麵,到底是想讓我幹什麽。
現在我知道了。
這是拿我當祭品。
而且,是要在我自願的前提下。
果然是蠱惑人心的一把好手。
第三次腦袋再次痛得人要發瘋般地攻擊自己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的,又重重地捏了一把那個還被攥在手心裏的骨鈴。
沙沙再度響起,聲音不大,卻意外地減輕了我腦袋裏麵的疼痛。
倒是沒想到,這沙沙聲到達某種頻率的時候,反過來還能克製它自己對人的攻擊。
我的心一激動,這骨鈴就被我晃得更用力了一點。
但更用力了就失去了那個反製的作用,我的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
幾次掙紮和嚐試下來,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可以相互製衡的點。
現在,隻要這個骨鈴聲不絕,我就不會發瘋到自殘。
勉強算是找到了一條可活命的路。
我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骷髏,它還是那樣微仰著頭,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感覺到,它那嘴巴張得比剛才更大。
好像在嘲笑我這是在做無用功一樣。
其實我心裏清楚,眼下我勉強找到了這個解救自己的法子,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因為我的體力在不斷地被消耗。
但是我卻不能停下搖鈴的動作。
一旦停下,來自另一股聲音的反擊,應該會更加凶狠。
到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過這一波。
雙重的折磨加刺激,倒是讓我的腦子變得更加好用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關於這個冥鈴的。
在我們剛剛掉進那個臨山大墓的時候,看到的那幅壁畫上麵,就有一個這樣的畫麵。
一個人手裏舉著一個白得像是會發光的珠子,珠子裏麵,還包裹著一隻蟲子。
那個人的手指上正在不斷地流血,流下來的血,浸潤著那顆珠子。
而珠子上麵,就刻著一個冥字。
當時,我們都沒有很在意這個畫麵。
但是現在我的腦海裏突然顯現出這個畫麵,讓我意識到,或許那上麵畫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珠子。
而是我手裏的這個冥鈴。
那畫上麵最後是一個什麽場景?
哦,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把那個珠子給吞了。
隨後,天空就裂開了。
天崩地裂的那種!
我什麽都來不及想,一把將這冥鈴塞進了自己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