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進水裏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很快,巨大的喜悅就充滿了我的全身。
掉水裏好啊,起碼還有活著的希望!
但很快,水裏的動靜就迫使我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豐三娘那隻閃爍著詭異之光的蟲眼,我的心狠狠地亂跳了兩下。
差點忘記了,我會掉下來,還得拜這個怪物所賜呢!
豐三娘很顯然正在死命地掙紮,想要逃離這片水域。
但她越是折騰,身體往水裏沉得越快。
我看到她那兩條蟲足上還纏著繩子才想起來,老板和蔣麗麗也在水裏呢。
確實,拿玄門那麽多的手段和火攻,對蟲子的影響都不是很大。
那就隻能拿水淹這一招試試了。
就是不知道老板他們是怎麽想到這底下會有水的?
不管他們是怎麽想到的,反正現在不能讓豐三娘這個瘋婆娘怪物再活著出去。
我扯著豐三娘的頭發,死命地抱著她的脖子往下壓。
媽的,我們三個都這麽拚了,沒理由還搞不死這瘋子!
這地下暗河很深,我都感覺憋著一口氣的胸口開始一陣陣地鈍痛,但還在往下沉。
不過這地下暗河深歸深,水倒是令人意外地清澈。
我能十分清楚地看到老板和蔣麗麗兩個麵無表情地各自拽著一根繩子,拿自己的身體當墜子拽著人一道往下沉。
也看到了張牙舞爪的豐三娘被沉在水裏從容不迫到漸漸慌張。
然後,我看到了她嘴巴一張,將那顆被我暫時忽略了的玉骨冥鈴給一口吞了下去。
我的眼皮了一跳。
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這冥鈴被我吞下去之後,我的肚子就破開了一個洞,回到了外麵。
現在,豐三娘吞下去了,又會發生什麽?
玉骨冥鈴被吞下去之後,還在持續地向外散發著它的光芒。
哪怕是隔著一層肚皮,都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豐三娘很是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嘴裏吐出一串泡泡。
我倒是看懂了她的嘴型。
她在罵我。
傻逼。
我的心沉了一下。
連忙扯了扯那兩根連著老板和蔣麗麗的繩子,示意他們小心。
但我自己卻來不及躲。
就在玉骨冥鈴一路下沉落到豐三娘的肚子裏後,我聽到了一道鍾聲。
沉悶的,悠遠的。
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然後,豐三娘的臉上就湧現一股子痛苦之意,然後就開始了瘋狂的扭曲。
因為豐三娘的動作很大,所以這原本很清澈的水裏被她這一攪和開始泛起陣陣泥漿。
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肺裏的空氣已經被擠壓到了極限,再不上去呼吸點新鮮空氣,我擔心這肺怕是要炸。
但是豐三娘還在瘋狂翻騰,蔣麗麗和老板一點兒都沒有浮上來的打算。
大家心裏的打算都一樣。
既然出手了,那就要把這禍害除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鼓,耳邊完全聽不到別的聲音,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隻有雙手還在下意識地死扣著豐三娘的脖子不放。
漸漸的,豐三娘的反抗動靜小了。
而那道從她肚子裏發出來的鍾聲,也弱了。
終於,等到豐三娘的身體一動不動跟截木頭似地沉在水裏,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雙腿一蹬,快速地往水麵上浮。
直到鑽出了水麵,接連咳嗽了好幾下之下,我才感覺到胸口一陣陣揪著疼。
在水下憋的時間太長了,虧得現在已經上來了,不然的話,我怕是得在水底下活活憋死。
等到呼吸中順暢了一點之後,我這才想起水底下那兩個人,連忙四處找尋。
老板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也浮出了水麵,但他的姿勢很別扭,像是還帶著什麽別的。
“麗麗姐!”
我的心頭一震,連忙衝著老板那邊遊了過去。
果然,蔣麗麗雙眼緊閉,沒什麽知覺地沉浮在水裏。
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蔣麗麗的手臂,跟老板兩個一起,將她帶到了岸上。
好不容易三個人都搗騰著上了岸,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坐著了,全都倒在了地上。
好在蔣麗麗隻是昏過去了,並沒有嗆水。
我們檢查過她並沒有什麽危險後,都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休息。
我躺在地上,看著還在水裏隨著水波上下沉浮的豐三娘屍體,長舒了一口氣。
可算是把這怪物給熬死了。
她再不死,我們三個的小命,怕是得扔在這裏了。
生存危機解除,我這才有機會打量四周。
我們確實是掉進了一條地下暗河,四周十分安靜,除了水聲,其他什麽聲音都沒有。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裏找到出路。
不過,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老板,你們怎麽想著這底下有水的?”
這萬一猜錯了沒有,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到了地上還不得摔成肉醬?
“之前在上麵,研究過四周的石頭風化情況。”
老板的聲音很清朗:“有地下水的地方,就算終年不見陽光,還是擋不住水分的蒸發。”
所有的痕跡,日積月累之下,都能看得出來。
好吧,看來我確實還要多多學習。
不過,我心頭還有另外一個疑問。
“你怎麽就知道,我會跟著你們一道行動?”
畢竟,剛才我在上麵,那渾身冒鬼氣的模樣,在場的隻要眼睛沒瞎,都看到了。
我隻是沒想到,老板會示意我跟他們一道參與這場“豪賭”。
拿命當賭注。
“玄明、玄鬆道長,很顯然有另外的想法。”
自從知道了還有玉骨冥鈴這東西的存在,玄鬆道長的態度不用說,就連一向以正義作派自居的玄明道長都變了。
玉骨冥鈴這東西,肯定不止他們所說的那樣,隻是跟一個傳說有關。
所以,我是不可能把它讓出去的。
老板和蔣麗麗心頭肯定也有所打算,但相比於跟那兩個不知心思的道長合作,我寧可選擇眼前這兩個人。
我想,他們的想法,應該是跟我一樣的。
老板歎了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們三個圍殺豐三娘,不僅僅是為了除害,也是為了跟玄明道長他們分開。
“這裏不能久留,等到蔣麗麗醒了,我們得想想怎麽出去。”
臨山大墓是個陷阱,這是我們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既然是陷阱,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我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還在昏迷中的蔣麗麗,突然看到她的手背上,開始浮上一層東西。
那是一層看不清圖案的黑紋。
“老板你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