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聲還在傳上來。
聲音已經比之前遠了一些。
可見這青銅鼎距離底下的地麵還有一些距離。
我有些恍惚。
這一泡尿居然能滲得這麽遠?
但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太對。
隨著水滴聲一道湧上來的,是無邊的血霧。
就好像我那泡尿在無形之中打破了某一層無形的禁製,有什麽東西開始跑出來了。
然後,我還沒看到是什麽東西,就聽到了一陣悶鈴響。
這是玉骨冥鈴特有的聲音。
我跟它打過那麽多次交道,當然不會聽錯。
可是這個時候,這玉骨冥鈴為什麽會被催發?
我記得之前跟老板一起在水池裏繞圈往下看的時候,那些玉骨冥鈴都集中在玉棺的後半部位。
現在這個位置,跟它們離得有些遠,也驚擾不到。
可為什麽還是響了?
但一想到玉骨冥鈴那恐怖的拉人入幻的本事,我隻是隨意地想了一下,就趕緊找東西想要塞住耳朵。
隻是已經晚了一步。
腳下的大坑正在發出哢哢的響聲,那些原本又疊得很是整齊的青銅鼎正在不斷地往下掉落。
而我的腳下一空,身體往下一沉,卻正好掉進一個青銅鼎裏麵。
重量一增加,青銅鼎往下掉的速度更快了。
而我這個人,窩在青銅鼎裏麵,更像是一個祭品。
這種設想讓我很不好。
但沒等我想太多,我已經連人帶鼎一起摔在了地上。
然後,我差點一腳踩在一個人的臉上。
“老板,你怎麽在這裏?”
知道自己差點踩到人,我連忙往邊上讓了一下。
這一讓,就看清了地上那個人的臉。
嚇得我差點兒腿一軟直接摔地上去。
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剛才一直找不到的人影的老板,會出現在這裏。
好在老板的神誌很清楚,他直接從地上坐了起來。
“你也下來了?”
好家夥,這個也字用得真是太過貼切。
“我是從那上麵下來的,你是怎麽來的?”
明明那個大坑,是我一不小心踢了台階那麽一下搞出來的。
難不成在我睡覺的那會,老板也踢到了那個台階?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老板應該會在第一時間回來再跟我講這水池底下的情況。
不可能任我們兩個戰鬥力渣得一批的家夥留在岸上。
“我,就是聽到了一陣鈴聲,然後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到了這裏了。”
老板很是認真地說道:“我都研究半天了,這裏沒有往上走的路。”
“倒是沒想到,你會自己跑下來。”
鈴聲?
那不就是玉骨冥鈴的聲音?
這麽說來,老板是陷入了幻境?
可是我沒有啊,為什麽我們兩個會撞在一塊?
我不由得抬頭看向前方。
前方果然就是那口我們站在水池裏看到的那口玉棺。
而那口玉棺,現在正在不斷地往外冒著血霧。
所以我剛才在青銅鼎上方看到的飄出來的血霧,是從這玉棺裏麵散發出來的。
不是!
從玉棺裏飄出來的?
我渾身一個激靈,神情立刻又清醒了幾分。
棺材裏麵飄血霧,那是要驚屍的節奏啊!
一般驚屍都已經很嚇人了,更何況,這玉棺裏麵,躺的很有可能還是隻上千年的粽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有個什麽樣的反應。
是自己撒腿跑還是拉上老板一起跑。
我並不覺得,以我們兩個現在的戰鬥力,真要是對上了這隻粽子,不要說收拾,給對方當當心還算是抬舉了。
硬碰硬那就是嫌自己命長。
但老板已經一把拽住了。
“瞎折騰什麽?”
我白著一張臉:“老板,粽子啊,那可是千年大粽子。”
咱們敵不過躲總得躲一躲吧?
老板又扯了我一把:“坐下,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之前怎麽就沒有看出來你膽這麽小呢?”
那能一樣嗎?
以前那些正兒八經算起來,隻能是個小兒科吧。
眼前這位,那可是傳說中的仙長!
光聽個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但你應該知道,我們唯一的出路,很可能就在那裏。”
老板拿手指點了點玉棺後麵那個黑漆漆的洞口。
那個洞口從上麵看的時候,還看不太分明。
但這麽近距離看才發現這個洞其實並不小。
大概有個兩米來寬,地麵上還有年代久遠留下的車轍印。
很顯然,這裏曾經是做為搬運某些東西的通道而存在。
“但我聽說,這些陵寢對外的通道都是在最後封土後關閉的。”
還有一句沒說。
那就是通道封閉,一起關進去的,不僅僅隻有死人。
還有那些工匠。
說起來這古時候真是他媽的又講究又變態。
這洞裏的車轍印隻能說明這洞它曾經存在的意義。
並不代表它現在還有什麽用。
“更何況,我聽說越是這種地方,越是機關重重。”
看著好走的地方,很有可能就藏著致命的陷阱。
老板心裏當然清楚。
“但是,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個不用老板提醒,我也清楚。
雖然我在他麵前說了那麽多,但我知道,他是對的。
我們現在這樣,哪怕是眼前隻看到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去試試。
萬一真的是條活路呢?
不然的話,我們三個就隻能活活憋在這裏,真的當人家的祭品。
聽明白了老板的話外音,我就知道,哪怕眼前這口玉棺裏麵噴的不是血霧,而是成串的粽子,我們也得想辦法進那個通道。
要想進通道,就得經過玉棺。
說是經過,其實得貼著玉棺走。
而且有一小段路,我們還得往玉棺上借道。
所以,不管怎麽樣,都繞不過這口玉棺。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就這麽幹等著?”
老板緩緩地搖了搖頭:“你沒發現,自從到這裏之後,我們都挪不了地方麽?”
“現在,不是我們走不走的問題,是這裏的主人,讓不讓我們走的問題。”
我嚐試著動了一下,還真別說,明明剛掉下來的時候我能走能蹦的。
但是現在,不要說走,就連抬腿挪個窩,都不能。
好像有人往我身上抹了一層502,將我整個人都牢牢地粘在了地上。
“那東西,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