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野人的行為舉止,已經完全向著野獸的方向進化。
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人類,而不是某一個獸類。
但這些事實,哪怕我們想要告知對方,也沒有用。
因為“他”根本就對我們的言語沒有什麽反應。
而且這個野人一出現就衝我們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會得到什麽樣的反擊,他又會受到什麽樣的傷害。
野人的一雙手因為長時間接觸地麵用來行走,這嚴格意義上已經不能被看作是一雙“人類”正常意義上的手。
這雙手十根手指十分粗壯,各個指關節也有了相當程度的腫大和變形。
指腹與手指間的皮膚上全都長著厚厚的繭。
手背上的皮膚粗糙得就像是老樹皮一樣。
但每根手指的手指甲卻長得很長,頂端很鋒利,可以看得出來,經常被打磨。
這些鋒利如刀的指甲就是這野人攻擊獵物的武器。
那指甲縫裏積攢著一層厚厚的黑色泥垢,散發著一股子怪味。
裏麵還隱約摻雜著一些不明來曆的肌肉組織。
一想到這雙手曾經幹過什麽,我的胃就忍不住直往外冒酸水。
這野人雖然不會說話,但也十分懂得“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道理。
明明楚江尋所站的位置離他最近,偏偏這家夥撲過來的時候,十分神奇地繞過了他,卻是向著我一頭撞了過來。
離得近了,我都能看到這野人眼裏冒著找到食物時那種興奮無比的光。
除此之外,還有濃濃的殺氣。
臥槽!
這是看到我兩隻手都被綁成兩個粽子的慘樣,所以知道對付我不用費多大力氣吧?
可真有你的!
我現在雖然正處於戰損狀態,但我也正攢著一股子無名火沒處發呢。
想想之前在那個流沙坑,要不是我這幾個夥伴給力,我就是變身為貓有九條命,也不夠那流沙吞的。
自從進入這片沙漠以來,我已經拖了幾次小夥伴們的後腿,早就氣不順了。
現在一個野人也拿我當第一個目標。
正好。
這不是出氣的機會,來了麽?
我的雙手確實裏外都纏滿了紗布,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的發揮。
但是,我的手隻是受傷了而不是廢了。
雖然被纏成了一雙木乃尹手,但還是能打的。
所以,當這野人的一雙手徑自衝著我的臉伸過來的時候,我伸出了雙臂。
以手肘為力量支撐點,小臂為力量輸出方,給予對方一個迎頭痛擊。
野人的一雙手被我拿小臂為鉗,直接夾住了。
將他整個飛撲過來的身軀用力向下一拉。
與此同時,我的一條腿也迅速屈起,膝蓋的頂端直接狠狠地杵向野人的小腹。
在我看來,野人長時間生存在野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身為一個男人時首先要護住的命門和軟肋。
他會更習慣於以野獸的攻擊方式去對付和殺害對手。
所以,我這一擊,肯定能讓這膽大妄為的野人受到來自身心的雙重打擊。
但是!
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野人感覺到那股子衝向他的不可言說的脆弱部位時,居然在第一時間就弓起了背部。
不得不說這野人的腰腹力量那是相當的強悍。
他居然能在身體完全騰空根本無法有地方借力的情況下,不但弓起背部,將腹部盡可能地往後藏。
還能一隻手往下回擋我的膝蓋,再有樣學樣伸出一條腿來踹向我的腹部!
要不是我這些日子以來已經鍛煉出了一點身體麵臨危險時的本能反應,這一下鐵定被踹個正著。
我情急之下往後退了好幾步。
但這一退,也將我之前的那波攻勢效果在瞬間化為了烏有。
同時,我十分愕然地看著眼前這位野人。
他怎麽會這麽自然地避開我這一波攻擊?
難道說,他忘記了自己身而為人這件事,不會說話也不會直立行走,但他卻依舊牢記著那些身而為人的攻擊套路?
這怎麽可能?
接下來野人的一個舉動,更是引起了我們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因為我的戰略性後退,可以說是讓攻守雙方都沒能達到該有的成效,所以,這位野人兄弟,他就急了。
一見我倒退,這野人就再一次撲了過來。
他的那一腳踢了空,整個人的重心就發生了偏移,身體重重地撲在了地上。
但他倒在地上不過幾秒,就像個超強彈簧一樣,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又一次衝我撲了過來。
而他這一次也改變了進攻的方式。
他在這短短時間內,就學會了我的攻擊方式。
兩條手臂高高舉起,衝著我的腦袋就重重地夾了過來。
這其實是一個十分常規的防守及攻擊手勢。
但雖然常規,也隻有受過係統性自衛防身術的人才知道。
獸化思維的野人,是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到這麽直接有效的攻擊方式的。
除非,他受過專門的訓練。
這個想法突然間就出現在了我們幾個人的腦海。
這就讓人很驚訝了。
現在出現在我們麵前攻擊我們的,隻是一個野人。
野人野人,重點就在於這個“野”字。
這代表著這個人已經脫離正常的人類社會很久了,他是遊離於正常秩序之外的存在。
隻能是一個外表還像個人的生物,但不能被當成是個正常人類。
但是!
他所表現出來的這個動作,哦,還得加上前麵那個超乎尋常的反應,都讓人感覺到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在暗中湧動。
按我老板,楚江尋楚大處長的話來說,這個野人,他沒那麽“野”。
這不是說他不是個野人。
而是說這個野人,很有可能是被某個人,甚至是某一群人給馴化出來的工具人。
這種野人所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被派出來當殺戮機器的。
聽著楚江尋他們的分析,我直接就震驚了。
“所以這個野人,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單打獨鬥的野人,他的背後其實是有靠山的?”
楚江尋衝我點點頭:“是不是,得靠這位兄弟來當把雙麵工具人了。”
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這事情,可就有點不太妙了。
一個野人的出現,很多時候就是一個偶然事件。
但是,如果這個野人他的出現是人為設計的,這就代表著,在他的身後,有一個架構十分隱蔽且龐大的馴化計劃。
而我們,不過是在無意中挑破這層窗戶紙。
我仿佛聞到了那股子十分熟悉的味道。
又到搞事情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