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設想過這棺木打開可能會看到一具被保存得很完好的屍體。
就像之前在主墓室看到的那具一樣。
又或者是看到一堆骨頭,這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是千年前的棺材,哪怕防腐防氧化的手段再好,也敵不過時間的侵襲。
但我們三個怎麽也沒有料到,居然會看到一具看樣子死去並沒有多少時間的“新鮮屍體”。
這個人七孔流血,身體扭曲,雙手指甲斷裂,指尖處鮮血淋漓,棺木內側壁上落下了很多的抓痕和腳蹬過留下的痕跡。
這些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人被關進這棺材之前,還是活的。
他是被活活悶死在棺材裏的。
我自認見過的屍體沒有千把個,也有數百個,還真的沒有哪個會像眼前這個給予了我巨大的心靈衝擊。
真正的虐殺,就這麽血淋淋地以這種方式展現在我們麵前。
江延和蔣麗麗的神色都很不好,江延還特意戴上了手套,小心地翻找了一下屍體上所穿衣物的口袋,卻一無所獲。
但他並沒有停下,而是對我說了一句:“方遠,來幫忙。”
他打算將這具屍體從棺材裏挪出來,需要我跟他搭檔。
此時此刻,我也顧不上許多,也戴好了手套和江延一起把屍體挪了出來,放在了石台上。
石台本來就沒有多大的地方,現在又多了一具屍體,快讓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盡量收斂著自己的身形,給江延騰出更大的空間好檢查屍體的情況。
首先,我們要確認的是,這個人是誰?為什麽他會被鎖在這棺木中?
因為這人身上一切有關表明身份的證件全都沒留下,所以我們隻能以他的穿著打扮及一些以知的線索來推斷他的來曆。
我覺得這個人很可能也是龍計劃小組的成員之一,也許是因為跟其他成員有了矛盾,所以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不過江延卻有不同的看法。
他說:“我更傾向於這個人是原來的研究小組成員。”
他的話讓我想起我們之前對龍計劃小組成員身份的一些猜測,其中就包括目前跟我們有過接觸的龍計劃小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江延要找的那些人。
這些人是假冒的。
既然這些人是假冒的,那麽總有人是真的。
那麽真的那些人,又去了哪裏?
這些原本隻是我們的一個推測,但現在好像事實給了我們一個答案。
原來那些被上報失蹤的人,是真的失蹤了。
但是他們也沒有跑出去多遠,很可能就在這裏。
像眼前這位一樣,也許是被活活困死在一具棺木之中,又或許是被藏在這裏的某個角落。
突然之間,我感覺自己的心頭滑過一抹極大的憤怒。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人能夠肆無忌憚地做著草菅人命的事卻依舊逍遙法外。
本不該是這樣的!
這些人都應該下地獄!
我氣得整個人都快要發抖,努力了平複一會兒,這才勉強能用正常的語氣說話。
“江組長,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江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來之前我看過相關失蹤研究人員的照片,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臉是真的。”
被他這麽一說,我也想起我在上麵的時候確實看到過這麽一張有些相熟的臉。
隻不過我們跟龍計劃的那些人要麽在打打殺殺,要麽就是相看兩相厭,確實並沒有把很多注意力放在這上麵。
“江組長,所以你一直記得這些人的臉?”
江延道:“確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他們會被冒名頂替,所以隻是認為他們被金錢腐蝕,所以才會成為幫凶。”
但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些真正的研究人員並沒有違背他們的本心和道德,他們隻是再也無法替自己辯解了。
將屍體的情況檢查了一遍之後,江延就將屍體好好地放在了一邊,然後又示意我去看那口棺材。
“你來看看這棺材裏還有哪些不尋常的地方?”
這口棺材裏麵除了躺著的這個死不瞑目的研究員,就隻剩下了一些淩亂不堪的碎布片。
而原來躺在這裏的屍體,不知道是早就成了灰,還是被扔去了別的什麽地方。
我提著一截鏟子,往這堆破布爛麻裏麵翻了幾下。
棺材裏麵並沒有陪葬品,或者說哪怕以前有也早就被人拿走了。
當然,我現在的心思也不在翻找這些東西上麵。
我在找能解決詛咒的辦法。
也不知道有沒有,總得找一找。
這棺材出水又被帶到這石台上來可不容易。
不過,就在我翻找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所以,那個樹藤到底知不知道這棺材裏麵的主人已經被掉了包呢?
它這麽辛苦地把這棺材從水裏撈出來,肯定不會是想給我們送溫暖的。
但是,樹藤什麽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它拿來當工具的東西,裏麵的芯子被換了。
就因為這個,所以我們之前所擔心的什麽驚屍之類的戲碼,才僥幸沒有上演?
這具棺材沒有異常,是因為裏麵躺的人被換了。
那麽其他幾具棺材沒有動靜,會不會也是因為……
我越想,就越為自己的這個猜測而暗自心驚。
這個高台四周,遠遠近近有著不下十來具的懸棺,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這十來具棺材裏躺的難道也是?
我提著鏟子往棺材裏麵扒拉了幾下就沒有繼續,而是驚魂不定地打量著周圍幾具棺材,這樣子看在蔣麗麗眼裏,她很快就懂了。
“你是在懷疑,那些棺材裏麵躺的也不是原主?”
我愣愣地點頭:“我確實是這麽懷疑的,但現在,還是找那個解咒辦法最要緊。”
但很遺憾,被我們寄予厚望的這具棺材裏,什麽都沒有。
這棺材外頭好歹還繪刻著詛咒花紋,但這棺材裏麵,都可以說幹淨得不像是位國主會躺的棺材。
這個結果,是我們始料未及的。
忙活了半天,也期待了半天,結果卻落得個一場空。
蔣麗麗歎口氣:“我下去,換處長上來,聽聽他的安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