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襲來的那一刻,我還以為這個墓室塌了。
不過聽到耳邊不斷傳來沙石掉落的沙沙聲,我才反應過來,不是墓室塌了,是沙坑裏的沙子全都被掀起來了。
那麽大一個沙坑,裏麵不知道裝了多少沙子,這一掀,直接就掀出了遮天蔽日的感覺。
好在這沙子很快就重新掉了下去,我這才就機會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身後那個巨大的沙坑,此時已經空了一大截。
墓室裏到處都是從這裏麵飛出去的沙子。
而那具差點成為我英年早逝罪魁禍首的棺材,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堆碎木頭。
而那些出來送葬的,全都成了一具具白骨。
“這沙子火山暴發力量不小啊。”
就算是本事再高強的屠夫,也做不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附著在骨頭上的肉剔除得這麽幹淨。
死人骨頭見得多了,我現在對著它們,一點兒都沒有發寒的感覺。
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麗麗姐,你說我們是不是又破掉了一個幻境?”
蔣麗麗這一摔比我摔得更厲害,我看到她整個臉都慘白一片,也不知道傷到哪了。
她沒有接受我打算扶她一把的好意,而是催促著我下沙坑看看。
“麗麗姐,你還讓我下沙坑?再來一波送葬的,我可能就沒這麽好運還能逃出生天。”
聽著蔣麗麗的話,我驚呆了。
有些無法理解蔣麗麗的這波操作。
“你忘記處長給我們下的命令了嗎?如果這沙坑裏真的有問題,現在就是去查看的好機會。”
蔣麗麗將身體湊過來,在我耳邊咬牙切齒地說了這麽一句。
“而且我懷疑,那個能對處長下手的人如果真的存在,他一定會在這裏。”
這裏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這個沙坑了。
不得不說,蔣麗麗的推測很有道理。
而且我也覺得,對方應該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朝這麽個方向發展。
為了不讓事態擴大到完全無法掌控的地步,對方一定會想辦法挽回和重新控製局麵。
如果我這個時候再下沙坑,確實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沙坑底下真能藏人?
我表示很懷疑。
除非,這底下真藏著什麽機關或密室之類。
時間緊迫,我顧不上整個背抽疼得厲害,義無反顧地再度跳入了沙坑。
經過剛才那一陣“噴發”,原本被沙子填得滿滿當當的沙坑出現了一個大坑。
沙麵離地麵的高度,足有五十公分。
我一邊提著鏟子一邊細細打量著沙坑四壁。
之前被沙子填滿的時候,沙坑隻露出了一條邊,根本就沒看不到底下坑壁的情況。
但現在沙子少了,坑壁上的真麵目就顯露了出來。
這沙坑果然不是原生產物,因為我看到了這坑壁上被鏟子開鑿時留下的痕跡。
我沒有去關注腳底下的沙子,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這沙坑四周的坑壁打量了一遍。
坑壁上並沒有留下什麽更有用的信息,這讓我有些失望。
蔣麗麗也沒有想到,我們第一次主動出擊會一無所獲。
她說:“既然坑壁上看不出來,那就隻能再從沙子上入手了。”
像是知道我們的打算似的,就在蔣麗麗這話剛剛說出口後,那原本普普通通的沙子,再度變成了長滿了很多腳的蟲子。
滿坑的沙子眨眼間就成了滿坑的蟲子,這種感覺足以讓人崩潰,而我深陷其中,還無處可逃。
蔣麗麗神情一凝,直接了當:“拿火燒!”
“這個蟲子現在出來,說明我們探查的方向很有可能是對的!”
有人不想我們繼續往下查。
之前我們跟那隊晦氣的送葬人你來我往地搞了這麽久,這沙子連一隻蟲子都沒有變出來過。
現在我隻是重新跳下了沙坑,這蟲子就立刻找上了門。
不得不說,這蟲子出現的時機拿捏得很好。
誰也不會喜歡被一大群的蟲子圍攻,更不要說這蟲子還很邪門。
但蔣麗麗說得對,那個幕後黑手很可能在附近,這次機會難得,等到他再度安逸地躲在了幕後,我們再想要把他引出來,還不知道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所以,我努力忽視著被這麽多蟲子包圍的眩暈感,直接一鏟子往下戳了下去。
本以為這次依舊會上次一樣,鏟子要麽撞上“鐵板一塊”,要麽被再度封印怎麽拿都拿不起來。
沒想到這一鏟子下去,卻讓我聽到了一道十分清晰的撞擊聲。
鏟子是金屬,被鏟子碰到的也是金屬。
我對著半埋在沙堆裏的鏟子愣了愣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沒有再入幻境,於是又揮出了第二鏟子。
確實是金屬撞擊的聲音!
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之前還站在沙坑邊上等消息的蔣麗麗等不及也跳了下來,親手又揮出去一鏟子。
這底下有東西!
我跟蔣麗麗對視了一眼,又往後看了看,發現楚江尋和江延不知何時也下了沙坑,正慢慢地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跟蔣麗麗到現在都還搞清楚楚江尋身上到底有沒有問題,看到他們兩個過來,我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停下幹什麽?繼續啊!”
楚江尋催促了我一聲。
蔣麗麗沒有抬頭,隻是將手裏的鏟子往邊上揮了一把。
這動作我熟,是讓我戒備的意思。
嗯,不管楚江尋到底有沒有中招,防著點總是沒有錯的。
我們本以為這沙子底下可能被藏了金屬盒子之類,沒想到一鏟接一鏟下去,這鏟子觸碰到金屬的範圍越來越大。
到最後,發現整個沙坑底下,架著一層不知道厚度的金屬板。
金屬板的四個邊角上,各焊著一個圓環。
我嚐試著伸手拉了一把,沒有拉動,但我手背上的黑紋卻開始暴躁起來,疼得我差點握不住那把小小的鏟子。
不對勁!
黑紋從一開始就很安靜,說明這裏並沒有什麽能威脅到它的東西存在。
但現在?
它差不多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
“方遠,拉一把試試!我去那邊!”
蔣麗麗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另外一個角落。
我卻皺了皺眉:“麗麗姐,光靠我們兩個,可能不夠吧?”
四個角四個圓環,如果真要去動它們的話,我下意識地覺得,得四個人全出動。
“可……”
我知道蔣麗麗想要說什麽,不等她把話說完,我連忙補上一句。
“這是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