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屏障本來就是無形的,看不見也摸不著。

哦,剛才已經被我摸到了,不知道是因為發生了什麽變故,又或者是,這裏的機關有了變動。

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現在我也沒有那個空閑去想這些有的沒的,那道突如其來的哭嚎,已經將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之前我被困在這裏的時候,那道屏障除了把我隔絕在這裏麵之外,其他什麽動靜都沒有。

但現在很顯然,情況變了。

這變故就出現在楚江尋最終還是拿火燒了一些飛蠶之後。

“不是所有的飛蠶都撲到那幾個皮影鬼身上去了,把那些多出來的先燒掉,看看會有什麽結果。”

楚江尋手裏還捏著一個打火機,那塊油膏已經被他扔在了跟屏障相連的角落裏。

讓人感覺到十分奇怪的是,明明這油膏十分易燃,但是落到那個角落上之後,卻沒有一絲的火光冒出來。

就好像之前楚江尋拿打火機引燃的,是個空氣一樣。

但那些飛蠶還沒有完全長開的翅膀上卻是帶起了一片黑煙,很明顯是被燒著了的跡象。

而那道本是無形的屏障上,卻是隱隱顯現出了火光。

但這火光極淡,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為那不過是一點散光。

那道尖厲的聲音,就是在這點火光出現之後傳出來的。

這聲音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毫無防備的我被驚得整個人都抖了兩抖。

沒等我緩過神來,就見楚江尋再度抬手往我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又傻了不是?趕緊的,借你點血使使。”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楚江尋這麽直接了當地說出這麽一個詭異的要求。

這讓人不得不再度想起之前關於我血液裏存在特殊成分的傳說。

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血液裏麵到底有什麽不同,既然楚江尋已經明確提了出來,我一點猶豫都沒有,就直接把手裏的匕首給遞了過去。

“老板,你來放血。”

我又不知道楚江尋所說的“借點血”到底是借多少,放多了怕我自己直接就躺下了,放少了還得多挨幾刀,不劃算。

還不如讓楚江尋自己動手。

反正他也不會害我。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聽到楚江尋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麽信任我,就不怕我這一刀下去,直接把你身上的血當水全給放了?”

我也咧了咧嘴,難得在這種緊要關頭,楚江尋還有跟我開玩笑的心思。

“老板,我的工資可指著您給發,說是衣食父母也不為過。”

楚江尋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一點,不過很快就消散了。

“我是說真的,需要的血有點多。”

“有點多什麽的,怕什麽?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十分豪邁地一邊遞刀,一邊將胳膊衝著楚江尋那頭伸了過去。

楚江尋沒有再說什麽,他接過了刀,隨後就朝著我的胳膊紮了下來。

我沒有想到,這血的需求量是真的有點多。

字麵意義上的。

等看到自己的血被楚江尋真的跟撒水一樣撒滿了整個我們之前所預測的無形屏障所在的區域,我整個人都傻了。

站是真的有點站不住,最後得靠江延和蔣麗麗一人一邊扶著才能勉強維持住站立的姿勢。

不過自從我的血被撒到那無形屏障上之後,那道讓人一聽就感覺到渾身不舒服的尖厲之音就消失了。

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好像它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我知道,那道聲音的破壞力有多強。

因為那些之前翅膀還沒能發育完全隻能在地上爬的飛蠶,現在已經有好些能在半空中飛了。

說飛也不是很貼切,更準確一點來說那是沒頭腦一樣的亂撞。

之前就領教過這玩意兒的厲害,要是一旦被它沾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看到這些蟲子有好多飛起來的刹那,說實話,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因為這裏地方太小,根本沒有能讓人充分閃躲的空間。

而我們離這些變態玩意兒的距離,又是如此之近。

也不知道楚江尋這麽精明的性子,為什麽會讓事情出現這麽大一個紕漏?

我有些想不明白。

但是,當我的血跟水一樣不要錢地撒出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楚江尋的真正計劃。

他做這些,並不是率性而為,而是經過了十分周密的計劃。

隻不過為了節約時間,在行動開始之前,他並沒有對我詳細解說而已。

唯一能讓他的計劃出現變故的,就是我會不會答應被借用那麽多的血。

好在計劃並沒有出現什麽變故。

而我在腦子一片昏昏沉沉之際,看到原本該是那道無形屏障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扇門。

那是一扇木門,門上沒有鎖,隨便一推就會開。

而且那木門上繪刻著不少花紋,十分古樸典雅。

但這樣的古樸典雅出現在這種地方,就顯得十分詭異。

不等我看仔細,楚江尋卻是再度朝我招了招手。

“來,再借點血。”

很多點身上的血都借出去了,再加點也無所謂。

所以我很痛快地將另外一隻胳膊遞了出去。

楚江尋也確實沒客氣。

他直接在我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然後直接拽著我的手臂,將那手腕上的破口對準那道木門就用力地晃了幾下。

我這手臂就跟個被擰開了的水籠頭似的,一下子就被甩出去不少的血。

血是真的流得有點多,我的腦袋變得更暈了。

然後我就看到,就在我的血被甩到那扇古樸的門板上之後不久,那些被鐫刻在木門上的花紋,就一下子活了過來。

它們像是一條條小蛇一樣,從門板上脫離,掉落在地上,然後很快就聚集在一起,最後,變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東西。

然後,這東西又從地上直立而起,黑漆漆的表層直接脫落,露出了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隻是這個腦袋上麵,前後長著兩張臉。

“這,這不是杜萬才嗎?”

我的眼睛落到那顆腦袋上,隻感到腦子裏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