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心髒,怎麽可能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人的麵前?

但眼前這顆心髒,不僅鮮活得一點兒都看不出已經從人體內被取了出來,還跳動得很歡實。

好像它依舊好好地待在人體內那個固定的位置一樣。

明明它如今是懸空在那個空洞之內的,周圍沒有絲毫的物質牽製。

剛看到這顆懸空之心的時候,說實話,我是有被驚嚇了那麽一下。

畢竟誰都不會喜歡看到就這麽個血淋淋的玩意兒突然間就冒了出來,就這麽停在自己的麵前。

不過一開始的驚嚇消失之後,我又對著那顆心認真地看了兩眼,這才發現,好像哪裏有點不對。

正常的心髒,因為要一直運動著將血液推送到全身各個部位,所以它從裏到外都帶著一股子鮮活和生機。

最明顯的一點在於,一個活人的心髒,整體顏色都不會帶著死氣。

但跟事實相反,我眼前的這顆心髒,雖然也是紅色的,這個紅色上麵卻是帶著一層像是揮散不去的灰霧,更像是被籠上了一層很厚實的油膩物。

就是因為有這一層油膩的東西存在,以至於使得這個心髒看上去失去了應有的鮮活勁,成了一樣死物。

我再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顆心髒雖然在動,但是因為是懸空在那裏的,因此並沒有半點血液通過這顆心髒流入或流出。

換句話來說,眼前這個心髒,它就隻是一個擺設。

看著很有活力,其實還是一個死物。

但就是這個死物,它現在卻跳得比一顆活的心髒還要歡快,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所以,隻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得通。

那就是這顆心髒,它來路不正。

這不是一顆正常的心髒,它是顆死的。

心髒在整個人體組成當中被稱為“神之居”,一個大活人離了一顆正常的心髒,他就算是還有呼吸,那也跟死人沒有什麽兩樣。

現在,這顆不算是活物的心髒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眼前這個看著很像是活人的家夥同樣有問題。

他不是個活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個正常意義上的活人。

這個活人他沒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心髒,現在嫁接在他身上的,是一顆死屍的心髒。

死屍的心髒,這麽一聯想,之前這個人以及他身上的這顆心髒給我帶來的怪異感覺,就說得通了。

按以往的情況來看,隻有人為了讓死屍複活才會在他身上按一個活人的心髒。

而且這顆活人的心髒肯定是被畫下了一道道繁複的陣法和咒術,這樣才能保證在一個死人身上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情況完全倒過來了。

站在我們麵前的這個人,他是活的。

因為離得近,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這股子氣息很怪,既有鮮活的人氣,但又夾雜著一縷令人難以忽視的死氣。

這死氣環繞在他的全身,形成了厚厚的一層像濃霧一樣的東西。

這死氣,當然是從那顆死屍心髒上麵散發出來的。

天底下還真的會有這樣的怪胎,不要當活人,偏偏要當個死人。

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有一個新的念頭迅速地也冒了出來。

有些人自願選擇當死人,那是因為在他們看來,當死人比當活人能撈到的好處更多。

比如心髒的永不停歇。

是人都有生老病死,但隻要心髒不罷工,那麽這個人將會一直以“人”的形態存續下去。

當然,我在這裏這麽說,不是意味著這個人求的是永生,而是這顆不死的心髒,除了永生,還能給活人帶去其他不同的東西。

比如,屍血。

屍血這種東西,不光是指從屍體身上流淌出來的尚未凝固的血液,也包括從一顆經過了特殊處理的屍心處流淌出來的血。

這種屍血有什麽用處?

那用處據說還很多。

最能讓人理解的也是見得最多的一種就是,一旦生人沾上了那屍血,就會發狂。

然後,這個發了狂的人,就會變成一具會行走的殺戮機器。

哪怕是被砍掉了四肢和腦袋,都有可能靠著那副殘軀反殺敵人。

總而言之一句話,那已經是個怪物,不能再當作人來看待。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個屍血,它一旦落到人身上,就再也抹不掉,會變成一個永久的印記。

這個印記有可能會顯現在臉上,也有可能顯現在手臂或者手背上。

如果在手臂或者手背上,那還好一點,哪怕印記的範圍有點大好歹不影響外觀。

但那個印記如果是停留在臉上,那就不太妙了。

隨便哪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印記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且身上帶有這種印記的人,隻要一出現,就會上追查名單。

一旦被抓到,那就會被當成一個研究對象限製自由一輩子。

別看這些怪物在外人麵前好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但萬物相生相克,那些特殊部門的人對付這種怪物就是有專門的法子。

不知道是什麽法子,除了他們內部人員,誰也沒有聽說過。

我也是偶然間一個機會聽蔣麗麗提起過幾句。

好像是因為這樣一個怪物,反而引發了那個部門好大一個危機。

至於具體是什麽危機,蔣麗麗就沒有展開說明了。

我隻知道,蔣麗麗當時說起這事的時候,神情很是嚴肅。

總而言之,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們居然會親眼看到這麽一位身上掛著屍心的家夥。

這個尋園裏麵,果然不是個好地方。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不過這也證明了,幕後的人可能也被逼急了,他想把我們攔下,所以不管什麽樣出格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這位擋著我們去路的兄弟可不管我們現在在想什麽,他居然一聲不吭,直接伸手就來了一波大的。

在我們剛剛準備好防禦的時候,他直接一抬手,就把那顆一直跳躍著的心一把扯了下來。

刹那間,屍血四濺。

我的眼前,頓時騰起一道道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