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的眼睛出了問題。

這件事,不光是我發現了,楚江尋和江延他們都發現了。

雖說蔓蔓的行動不便,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我們幾個卻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這個女人邪門得很,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摸清她的真正意圖。

但現在看到蔓蔓往我們這邊走的時候,明明距離不遠,卻已經接連好幾次摔倒,心裏還是浮上了一層異樣的感覺。

隻不過這種異樣沒有維持很久,因為我們發現,那個蔓蔓從一開始還努力掙紮著跌倒了再爬起來,到後來直接癱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人的變化實在是有些讓人看不懂,但我們心裏明白,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小心謹慎。

之前雖然想到遲早又會跟蔓蔓碰上,但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有些事情一旦脫離了原本的計劃,就會使人陷入被動。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當然不能再任由其他新的意外發生。

所以,當蔓蔓整個人都倒在地上的時候,說實話在那個刹那間,我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問題,這女人,不會又想出什麽歪招了吧?

隻是沒想到,歪招沒有,驚嚇倒是先收獲了一波。

因為倒在地上的蔓蔓,原本修長曼妙的身姿突然間就變得僵硬起來,四肢也像是抽筋似地開始各種扭曲。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但等到蔓蔓雙手手心外翻,以手背抵地,姿態別扭地拖著身軀往前爬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沒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這樣手掌腳掌外翻,著地爬行的姿勢實在是有些眼熟。

我們之前就見識過。

沒想到,現在居然能在蔓蔓這個女人身上看到。

但這種異常明明隻會在被選中的祭祀品身上,而蔓蔓的身份,很顯然不屬於這種範疇。

可她現在這樣,明擺著已經成了一個祭祀用的屍女。

隻不過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屍女雖然也有呼吸會爬行,但整個人的神智已失,說一句“行屍走肉”也不為過。

但蔓蔓的神智很顯然還很清醒。

看得出來她在我們麵前還很想保持其一貫的高傲,但她現在的實際情況卻讓她無法有那個能力保持住那個狀態。

因此,整個人在我們麵前反而形成了一種很別扭的狀態。

別的不好說,單看她看向我們的目光裏多了一些怨毒和憎恨的意味就能看得出來。

“是你們,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你們以為沒有我的允許,還能平安無事地從這裏走出去?”

蔓蔓說這話的時候,連聲音都變得十分粗嘎難聽,就好像粗糙的砂礫摩擦著光滑的地麵那般,落在人的耳朵裏十分刺耳。

這些威脅意味滿滿的話語落在楚江尋他們耳中,好像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相反,對著暴怒不已的蔓蔓,楚江尋的臉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

“所以,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特意安排的吧?故意搞出那麽大個動靜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幾個的行動幫你遮掩真正的目的。”

“我隻是想問問,搞出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陰損陣法,真的值得嗎?”

聽著這話,之前還衝著我們一臉震怒表情的蔓蔓,居然罕見地沉默了。

但這份沉默很快就被她打破了。

也許是因為之前的那份怒氣被楚江尋攔腰截停了一下,所以等到蔓蔓再度開口的時候,首先那份氣勢就比先前要弱上不少。

她像是被我們給氣到了,喉嚨裏麵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你們懂什麽?你們什麽也不知道就在這裏裝聖母!”

“我就想要他死!隻要他死,我活不活又怎麽樣!”

隻不過短短兩句話,卻硬生生地被蔓蔓說了好一會兒。

期間因為氣息不穩的緣故,她還停頓了好一陣,甚至衝出口的聲音都變得十分扭曲。

但再扭曲,該聽懂的還是都聽懂了。

所以,真的被楚江尋說中了。

我們之所以會來這裏,其實並不是什麽巧合,而是人為。

而之所以搭進去那麽多條人命,起因也不過是一對癡男怨女之間的情感糾葛。

起初男的巧言令色,女的戀愛腦傻白甜。

如果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不過是人們在茶餘飯後多點帶顏色的談資,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但是,女人心好騙,但女人心也最易變。

一旦看清了虛偽男人的真麵目,那麽女人狠起心腸來那是誰都無法比擬的。

而那個周城,就是那個因為自己的過火行為遭到反噬的負心漢。

隻不過周城也不是一般人,要想把他算計進去,那個算計人本身就得付出很沉重的代價。

現在看來,蔓蔓這個女人果然不負“蛇蠍女人”的稱呼,不光對外人狠,對自己更狠。

她是真的拿拚個魚死網破的決心來對付周城的。

如果不是碰上了楚江尋,不,她早就知道楚江尋和江延的實力,但還是把我們幾個人引到了這裏來,未必不是存著借他們兩個人之力的想法。

隻是沒有想到,最終也是因為把我們引到這裏來,才導致了她那個報複計劃的功虧一簣。

“也許這就是命吧。”

蔓蔓那一頭大波浪長發胡亂地披散在她的肩頭,早就因為少了打理而失去了應有的光澤,讓人看上去多了幾分瘋癲的味道。

“但我不會原諒你們的,你們也別想從這裏活著離開,反正自從我進了這裏之後,就沒打算能出去!”

聽著蔓蔓放狠話,一直以來都沒怎麽說話的江延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可不一定啊,我們既然能進得來,當然也能出得去,隻不過蔓蔓小姐可能看不到了而已。”

看著江延一派淡定的模樣,蔓蔓原本就已經被刺激到的神經再次崩斷。

她幾乎是以怒吼的姿態發泄著她的懷疑和鄙視。

“出去?笑話,所有出口的鑰匙都還在我手裏,沒有我的同意,你們根本……”

話還沒說完,蔓蔓就猛地停了下來,隨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她抬頭死死地盯著江延。

“你們,這是在套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