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波哥

煙花三月,鶯飛草長,寂靜的京都也開始熱鬧了起來了,當今最出人意表的事情莫過於一直壯年的皇上突然召了常勝將軍劉子熙回京,還讓一直不怎麽受寵的大皇子劉斐親自帶人迎接。

恍惚之中這大皇子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如今正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又聽說還記在了張皇後名下。

張太師一府人的寂滅,陳國公府衰敗,良王更是忠心耿耿少與其他官員交流,這大魏國的天下怎麽看都已經死死地握在這位主子的手裏。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召了一頭猛虎回京,主子心裏在想什麽,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大皇子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到得到皇上和皇後二位的重視,讓朝中大臣不得不多了幾分思量。

如今遷入熙仁宮的莊貴妃重重地摔了一套上好的茶具,天青色的玉片碎落在一地,所有的奴才們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位。

說來也怪,莊貴妃生了兩個兒子,也極為得寵,如今大的已經二歲有餘,小的也滿了月份,可偏生在莊玉珍的攪和下到現在還沒有舉辦周歲宴,如今那個默默無聞的大皇子竟然會得到皇上的重用,在想到皇上近年來身體每況愈下,莊貴妃不由得對未來有些擔憂。

若是自己依靠莊氏憑著這幾年自己與莊玉珍和莊含煙的不對付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若是投靠皇後和大皇子,她可不覺得皇後會是個好相處的女人,而且他們也未必拚得過莊家,如今莊玉珍那小崽子竟然哄得皇帝歡心還懷了身孕,越發的不將自己的兩個孩子看在眼裏了。

莊貴妃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麽才行。莊氏的眼睛眯了眯,將她的奶嬤嬤莊氏留下了,其餘的人都舒了一口氣的退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幾乎整個宮裏都知道了大皇子的這件喜事,巴結大皇子宮中的人更是多不勝數。

連帶著張皇後的境遇也好了不少,幽若姑姑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抬頭了,甭管怎麽說。張皇後都是大皇子的嫡母。而大皇子為人恭敬孝順,又很能幹,將來若是真能夠繼承了王位也說不定。

“娘娘。看來大皇子這次是真的要翻身了。”幽若姑姑笑道,“我看您以後對他也好些,將來要依仗一個有出息的兒子總是比蕭家的人好。”

說實話她幽若就是頂不喜歡陳拂香,一副狐媚子的樣子。連帶著和她長得很像的蕭清波也很是厭煩的很,偏生那個孩子竟然和娘娘很投緣。

起先張君蘭確實有利用這個孩子之嫌。但是相處久了,或者做戲久了,看這個病弱聰慧的孩子,在想想自己也是一身病弱。便起了憐惜之意。

兩年的時間,這絲憐惜之意竟是化成了幾分真情,想著裴燁對這個孩子的照顧。張皇後的目的並不很純粹,當初用他來牽製陳拂香。即便陳氏表現的很冷淡,但是張君蘭也能夠細微的感受到對方的那種苦心。

當初確實是自己想要留住這個孩子,如今離著太後去了三年,這個孩子為太後守孝的日子也該滿了吧。

宮中呆久了那孩子倒是越來越涼薄,身子也很是單薄,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重視感情。

張皇後虔誠的在佛像麵前叩了叩,完全沒有理會幽若的滔滔不絕,她是心有大誌向的人,大皇子得勢或許是個機會也或許是個災難,她要趁著自己這點溫情還未散盡的時候,做最後一件事兒。

幽若姑姑自己說累了,見張皇後還是一點上勁的心也沒有,心不由得涼了幾分,當初跟著張皇後進宮的丫鬟已經四下離散,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平心而論主子對自己未嚐不好,而且她如今的地位也不錯,將來大皇子如果感恩,她和皇後娘娘就是更會上一層樓,這會兒也隻好把自己那不甘的心氣壓了下去。

幽若本就是中宮大姑姑,張皇後示弱,時間久了,竟隱隱有欺主之意。

見她出去了,張皇後才悠悠起身,對身旁擔憂的侍女道,“折梅。”

折梅急忙將她攙扶到一旁,“主子。”

“幫我去做一件事兒,不要告訴這翊坤宮裏的任何一個人!”張皇後的語氣裏滿是疲憊,讓看起來十分的無害。

折梅著急,“若是我離開了,娘娘你……”

“咳咳……無礙,這件事務必要親自給坤寧宮的白姑姑說。”說著從腰間拿出一個方正的玉佩,“這是出宮的憑證。”說著遞給了折梅,還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折梅用力的磕了幾個頭,“主子,您不要亂走動,折梅很快就會回來。”

張君蘭唇角綻然一笑,她張君蘭從小接觸的府裏的貓膩就多,如今俯瞰整個後宮,什麽樣子的陰謀手段沒見過,她之所以沒動暗線,想要這個小女子出麵,也有考驗她的成分,更是除了滿足自己偶爾溢出那絲絲真情,還有告訴陳拂香互相守望的意思。

她對陳氏有恩,陳氏素來都是重恩情的,到時候還不是會乖乖替自己辦事,這一張一弛乃是兵法之道。

嬌憨寵愛的陳氏必定會像是從前一般對自己死心塌地,大不了日後在重新拿捏她個新的短處,亦或者她那麽喜歡蕭靖寒自己到時候就讓那蕭靖寒給她男寵好了。

殿外有人影浮動,張君蘭又眯上了眼睛,如今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後對一心想要集權的皇帝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他還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陪伴,隻是莊家,張君蘭眼睛眯了眯,她可以容忍陳拂香那是因為對方肯向她低頭,而且過得十分不好,空有美貌卻淒慘的人,但是莊氏不一樣,她可是自己最討厭的死敵,不說皇上這會兒還掛著她,就是在外麵還能夠和好幾個男人鬼混,被人寵愛著。

憑什麽,她張君蘭就要窩囊的受氣,她比莊氏更是美貌,比莊氏出身更高貴,更有才學,憑什麽。

張君蘭吃力的走出大殿,往外一看,一眼便望見了熙仁宮與玉溪殿唇角微微一勾,計上心來。

朝堂的局勢十分迅速快捷的影響著後院的夫人們的交際圈,明明前幾日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這幾日卻是橫眉冷對,不過這一切與蕭侯府關係不大,莊氏隱居了兩年來休養生息和遮掩她有個傻女兒的生氣,陳拂香也懶得出去和那些人應酬,在權勢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不過是一句話。

倒是蕭侯府的蘭姨娘這幾日快活得很,蕭靖寒似乎很喜愛她,到哪裏都帶著她,就連劉子熙的如夫人常繡也成了她的好朋友,十分的熱絡,連帶著的還有她的一雙兒女也經常光顧蕭侯府。

不過前世可是常繡與莊含煙關係很好呢,陳拂香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既然能夠冒出一個蘭姨娘來,還有什麽不可能呢,倒是漕運如今已經開始由朝廷控製了,那位威風的掌舵聶琦不也下了大獄嗎。

這也是使得朝堂與綠林之間的關係一度緊張,倒是聶琦似乎篤定有人能夠救他出去,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那個神秘的禦晟軒卻是神秘的失蹤了。

如此不簡單的人,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真是不得不防,不過這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倒是劉昭這次留下這麽大一個收拾好的江山,不知道還有沒有命享受呢,她可是聽說了這位昭宣帝身子是每況日下,否則也不會重視他一直忽視的大皇子,相對來說一個年長的皇子繼位比一個母族強大而皇子幼小的人來說好了不少吧。

且不說宮中局勢幾乎是一邊兒倒,這皇上有沒有會想到自己有作繭自縛的一日,陳拂香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說起來,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自己這位皇帝表哥了,若是可能,她還真是希望能夠再見他一麵呢。

“主子,主子……大喜,大喜……”

外麵的奴才連奔帶跑的闖了進來,院裏的幾個孩子也被嚇了一跳,“什麽大喜,這麽慌慌張張的。”陳嬤嬤從屋內出來,“當心驚擾了主子。”

那看門的看起來很激動,“大,大公子回來了。”

“什麽?”原本抱著個茶盞剛剛走到門口的陳拂香手突然一鬆,整個人已經已經疾步走了出去,後麵的挽春急急忙忙拿著她的披風追了上去,春日的風還是有些乍寒。

門外白姑姑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對於陳拂香這樣一個在她眼裏不負責的母親,她很是擔憂,但是看到陳氏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波哥呢,波哥在那兒?”白姑姑心底又有些了悟,轉身看了看簾子內不願意出來的少年,莫不是這個孩子還害羞了,平日總是想要見母親呢,隻是這兩年大了一些才不鬧的。

“波哥!”白姑姑喚了一聲,裏麵的孩子低低的應了,似乎是迫於禮節不得不回,白姑姑在轉身,陳氏已經衝到了自己眼前,根本沒有帶著慣常愛戴著的麵紗,一臉激動而緊張的靜靜盯著車裏,“波,波哥兒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