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落水
周邊的夫人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多話。
常繡隻得上前，收拾人背後就可以了，這要是攪和了杜老太太的大壽，自己也得跟著倒黴，聽說杜老太太對妾室之流最是厭惡。
再想想壓在自己上頭的邱瓷，常繡覺得自己必須廣結人緣，萬萬不可如此。
偏生莊二夫人又是與自己一道的。
莊二夫人見常繡攔著自己，用力一推，饒是常繡跟著劉子熙在邊疆鍛煉過幾年，身子也險些被撂倒。
喬氏蹙了蹙眉，正要上前就聽“聖旨到——”
小太監的聲音響後，眾人就見禦前侍衛張況捧著聖旨，杜太醫跟著他身後。
按理說往日宣旨都是由皇上的貼身太監雲內侍來做的，但是如今換了禦前侍衛，怎麽看怎麽詭異。
張況的聲音雄厚，“杜老夫人接旨吧！”
杜老太太跪下身上來，周遭所有的命婦也跟著跪了下來。
張況聲音不疾不徐，一番旨意下來竟是封了杜老太太為一品誥命，眾人麵麵相覷，莫不是杜太醫這進宮的一會兒就立了什麽大功。
“杜老夫人接旨吧！”
杜老夫人也是滿臉的喜悅，簡直和做夢一般，她今生能得子如此何; 德何能。
張況看了看杜老夫人身邊的陳拂香又道，“傳皇上口令……蕭夫人！”
周遭剛剛想議論的夫人們頓時鴉雀無聲了，沒想到杜老太太的壽宴上。皇上還特意給了這個陳氏旨意。
不是說皇上寵愛莊氏，對陳氏很不喜歡嗎？
這是要替陳氏澄清？
陳拂香恭敬地行了禮，“蕭侯府。陳氏拂香恭聽聖諭！”
“皇上說了，蕭侯夫人的嫁妝一案，陳氏勝，將會著京都衙門以及大理寺協助追回相關財物，不足者，聖上將會給蕭夫人您補齊，還請夫人勿要焦急。”
張況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回頭看了看出神的杜太醫道，“杜大人，請吧！”
“好！”杜太醫收回神遊太外的思緒。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向著後院走了去。
一眾女眷自然不好探查這二位還有什麽事情，倒是莊二夫人一聽說要追回莊氏的所有財產，腦袋一懵，竟暈了過去。
肥壯的身子砸在常繡身上。直將這位會些武藝自詡不凡的常夫人砸的暈頭轉向。
杜老夫人厭惡地掃了一眼。“思嫻，還不快帶莊二夫人下去休息！”眼皮子淺的，竟因為這一點小事昏了過去。
莊二夫人其實著實冤枉，莊含煙對自己的家人素來大房，除卻不討莊含煙喜歡的大房，就屬她自己從莊含煙那討的東西最多，關鍵是好多她原本想要留著給自家兒女成親時候用的，壓根就沒有舍得花。
這。這一轉頭就成了過路財神了。
再看看陳拂香依舊是老神常在絲毫沒有受什麽影響。
壽宴的熱潮又掀起了一個新的階段，這時卻有一個小丫鬟急急匆匆的跑到喬氏身邊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
“胡說什麽，老太太的大壽也敢亂嚷嚷，究竟怎麽回事。”喬氏低聲責備道。
“蕭侯府的二位小姐都掉進了池塘裏……”那小丫鬟的聲音越來越低。
“什麽？”
喬氏的嗓門頓時抬高了幾分，後背直冒冷汗，蕭侯府可不就是陳氏拂香所嫁的人家嗎？而且皇上剛剛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要偏袒陳夫人。“快去著人將大爺請回來，不要驚動外人。”頓了頓又道，“那地方在哪兒呢？”
“在小梅院假山處。”
小梅院假山，喬氏心中恨恨，那可不是杜七杜明雪非要修建的嗎？說什麽紀念她早逝的姨娘。
這下好人了，出了事情了。
小梅院有些偏僻，別的孩子都在花園裏鬧騰，這兩個孩子怎麽跑到這兒來，喬氏到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婢女將人撈了上來，正急的團團轉。
“混賬東西，還不快小姐們控水！”喬氏怒道，她多少隨按著夫君學了一些常識，又指著旁邊的兩個小丫鬟道，“你們兩個去拿個厚毯子來，等一會兒給小姐們蓋上不要著了涼。”
這麽說著，就見兩個壯實的丫鬟押著蕭鳳月與蕭於惜姐妹二人就是一頓拍打。
兩個孩子都是虛弱地睜了睜眼，然後昏厥了過去。
喬氏這才舒了一口氣，“你們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嗎？”
幾個人都搖了搖頭，不過兩個人的丫鬟呢？都上哪裏去了，怎麽不見人？還是有人知道是自己要主持這次壽宴故意給自己搗亂的。
喬氏心亂如麻，“算了，你們幾個悄悄的去跟蕭侯夫人說一聲，順便告訴下老夫人。”
“是！”兩個丫鬟拔腿就跑。
喬氏又不放心地道，“別讓別人知道。”
見那兩個丫鬟跑遠了，喬氏才對身邊的人惡狠狠地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會查一個一清二楚，誰要是敢隱瞞不報，看我不收拾了她。你們幾個快些將兩位小姐抬到西暖間去。”
西暖間原本是杜明雪冬日賞梅的地方，平日都有人照料，采光很好。
旁的人很少能夠到她這屋子裏坐坐，如今喬夫人心裏不高興，又心想要找找杜明雪的晦氣，便讓人將蕭於惜和蕭鳳月都抬到了那裏。
丫鬟們行動迅速，一時之間就隻剩下了喬夫人呆呆的望著水邊兒發呆，又蹲在地上看了看這岸邊，都是大理石的，並沒有什麽痕跡，喬夫人歎了一口氣，剛一回頭就見一個小丫頭，個子不高，約莫七八歲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哪個院裏的？”喬夫人險些沒有栽過去。
“奴婢是明雪院掃院子的。”那小丫鬟委屈地道。
喬夫人皺皺眉，並不想讓人聲張這事兒，這丫頭這麽巧出現在這兒肯定目睹了全景，“你剛剛都看見了，你知道什麽？”
“奴婢，奴婢……”
“還不快說！”
“奴婢看見是蕭縣主推的蕭大小姐。”
“你怎麽能分清楚哪個是縣主？”要說推人的是蕭大小姐還有可能，這個丫頭素有火爆的名聲，反倒是那個蕭鳳月呆呆的看起來有些不正常，怎麽會推蕭大小姐呢。
“你看錯了吧！”喬氏道，“這話別亂說起。”
“怎麽會！”那小丫鬟嘀咕了一句，“蕭大小姐穿的是紅衣服，縣主穿的是明黃的衣服。”
“總之是不要告訴任何人！”喬夫人狠狠地剜了那個小丫鬟一眼，“你若是保密，回頭我便要了你當二等丫頭。”
那小丫鬟玩著手指低下了頭，有些不明白，但是聽說不說去還能夠當二等丫頭，心中歡喜急忙一陣點頭。
喬氏閉了閉眼，若是陳拂香知道蕭縣主動的手腳，那哪裏還會有蕭縣主的活頭，到時候萬一莊家勝了，那他們家可就慘了。
況且聽說莊家一向對這個小姑十分的愛重。
就算是今日陳氏占了上風，略勝一籌，可戰局總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輸，真的說不清楚。
杜家大老爺和陳拂香幾乎是同時趕到的，見到陳拂香，杜大老爺也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又釋然，這樣的天姿國色，男人會短暫失神十分正常，君子道食色性也。隻要能夠守住本心不起妄念，隻以欣賞美好事物的眼光看待，哪裏還會拘束。
杜大老爺定了定神對陳拂香點了點頭。
喬氏來的時候正巧看待杜大老爺目不斜視，心中歡喜，便是在美得女子又如何，在她家老爺眼裏都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給兩個孩子診了脈，杜大老爺才略有深沉地道，“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有些發熱，我先開服藥讓丫鬟們晝夜伺候著萬萬不可燒壞了腦袋才是。”說著運筆瀟灑的在紙上一陣狂書。
陳拂香望去，這位杜大老爺竟是寫的好一手草書，又見他人品端正，心中雖然不滿，這怒氣也消了幾分。
喬氏更是格外的殷勤。
一張床榻上擺了兩個孩子，陳拂香就是再不喜歡蕭鳳月，也得關心關心，否則到時候牽連的就是惜姐了。
兩個人的奴才在外麵嘩啦啦的跪了一堆。
挽春站在陳拂香的身後，心中暗惱這些人，竟然玩忽職守，若是大小姐真要出個岔子可了得。
夫人雖然對大小姐放開了，但到底是骨肉血脈，又怎麽會真的置之不理。
“讓他們都起來！”陳拂香伸手在蕭於惜的腦門上探了探，又悄聲對挽春道，“將這些奴才先帶回府中去，萬不要讓他們有一起相處的機會。”
挽春點點頭，“奴婢省的。”視線落在蕭於惜與蕭鳳月身上，“兩位小姐該如何？”
“沒聽到喬夫人說的嗎？杜府乃是太醫世家，若是兩個孩子在她們府上還會出問題，恐怕這杜家的名聲也就砸了。”
比起蕭夫人來，杜府是更擔心會出問題的，而且他們家的丫鬟婆子多少也受到了些熏陶，自然比起蕭侯府的丫鬟更懂得如何照顧病人。
挽春點點頭，“是！”
挽春剛將這些人分撥打發回府去了，又派了幾個自己的心腹丫鬟盯著，那邊兒杜老太太就已經被人攙著走了過來，路不長，可偏偏杜老太太要棄掉滑竿，非要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