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勸說

按理說襄陽侯府並非顯貴,不過是皇上宗族裏的一支隔了多少輩分的遠親,但是劉墨薰生的模樣好,人才飛揚,前幾年一首賀詞博得皇上開懷大笑,就特賜個郡主,不過這郡主也隻是個虛名,沒有俸祿,但對於姑娘們來說,這於親事上可是大大的有意。

陳拂香握著小香爐,想想自己府裏的還有一個庶女縣主,心中嗤笑一聲,來日方長。

許是陳拂香的淡定惹得劉墨薰身側的小丫鬟有些不快,冷冷地對陳拂香道,“早聞永安侯夫人風流人物,不拘小節,今日一見果真是不虛此名!隻是我家小姐身子弱……見不得這麽多人,瑞珠還向夫人告個饒,我家小姐如今還待字閨中!”

“風流人物,不拘小節?”陳拂香的聲音微微揚,“襄陽小郡主果真是好家教!”說著便領著挽春站在了一側,裴燁原本就關注著陳拂香,這會兒聽了那瑞珠的話,更是對那劉墨薰有些不喜,什麽狗屁才女一點家教都沒有。

劉墨薰原本是柔弱的看熱鬧,想不到陳拂香會回了自己這麽一句,原本就聽過這陳氏的跋扈風流名聲,壓根就沒放在心上,今日見她不知廉恥的和良王殿下走得這麽近,心中厭煩才縱容丫鬟刺了她幾句,瞬間淚雨漣漣,“夫人不會是對我有什麽誤會吧,為何對薰兒有如此偏見!”

劉墨薰這一哭,旁邊的人都向陳拂香看了過去,畢竟一個是出嫁的夫人,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於情於理。陳拂香都不該和對方一般見識,更何況對方還剛剛受了驚嚇。

陳拂香眉梢一挑,身側的挽春狠狠地剜了車內的人一眼,若不是顧忌這麽多人,她早就打了這個裝模作樣的小白花兒了。

裴燁站在一側,女人之間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方便插手的,這一插手。說不定坊間又會傳出自己與陳氏的什麽瓜葛來。這於她一個女子來說不公平。

陳拂香懶懶的看了車內少女一眼,對身側剛給劉墨薰把過脈的仁安堂徐大夫道,“徐大夫您確定襄陽郡主是因為驚嚇過度才身體病弱的嗎?”

徐大夫驀地瞪大了眼睛。抬眸就見良王冷颼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這蕭侯夫人說話真是狠,若是自己承認了,這劉小郡主以後嫁人就不好嫁了。身體有疾的女子誰家願意要,要說是可良王這冷颼颼的目光像是要將自己吃掉。

徐大夫擦擦汗。“劉郡主沉屙已久,如今這一驚嚇更是嚴重了些。”

“哦,難怪會胡思亂想,徐大夫你還得給郡主開些安神的藥才是。”陳拂香一臉的關懷。旁邊不明所以的人聽了這麽一出兒也隱隱的有些明白了,原來這小姑娘本就病弱喜歡胡思亂想,倒是可憐了這蕭侯府的夫人一片好心。

看來平日的傳言也不一定可信。

“你……”劉墨薰自詡聰明無雙。不想在陳拂香麵前吃了個大虧,更何況身側還有她看上的良王。話音未落。就聽良王對氣喘籲籲趕來的裴東道,“還不快將襄陽郡主送回襄陽府!”

“是!”裴東笑嘻嘻的轉身,見到陳拂香恭敬的行了一禮,才對傻愣愣站著的瑞珠道,“還不快走!難道要小郡主在這兒吹風嗎?”

瑞珠一哆嗦便上了馬車,若是郡主有事情,頭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劉墨薰有苦說不出,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子若是在這兒和蕭侯府夫人辯駁起來,吃虧的總是自己,反正聽說這位蕭侯夫人並不受寵,來日方長!

襄陽侯府的馬車疾馳而過,眾人又將視線落在了那五個黑衣人身上,陳拂香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在此多留,見旁邊有受傷的老者,便著挽春請了附近所有的大夫來給這些貧民看病,又都贈送了一些或多或少的銀兩,引得這些老百姓心中感激。

陳拂香與挽春避開了這些人七繞八繞的就離開了那條巷子,二人又去了一間小食齋轉了一圈兒,帶了許多現做的飯菜,又特意找了熱蒸籠,防止這些菜涼掉。

見陳拂香一點也沒有回府的意思,挽春有些心疼,府裏如今到處可都在傳侯爺如何如何疼愛莊夫人,而夫人則好像與侯爺冷戰上了。

挽春看侯爺那樣子也不像是真的想要為難小姐,隻是這個麵子上過不去,可偏生自家小姐也是個倔脾氣的。

挽春正胡思亂想,就聽見有人對自家小姐道,“蕭夫人,這邊兒請!”

那個丫鬟穿的一身小廝的衣服,模樣倒是清秀,陳拂香點點頭,在挽春的一臉好奇下,一起上了馬車,挽春一上車就看見車內的角落裏還坐著一個男子,心中頓時一跳,該不會是夫人對侯爺死了心,所以找了別的情人吧。

挽春小臉慘白,卻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陳拂香完全不知道挽春胡思亂想的,這會兒要見到祖父了,她是近鄉情更怯,張況則是穿了一身青緞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完全讓人想象不出這是平日裏的鐵麵工作狂。

挽春雖然不認識張況卻也隱隱的被對方身上上位者的氣勢壓得有些不敢說話,極其防備的跟在陳拂香的一側,若是這個男人敢對夫人有什麽不軌,她一定要護住夫人。

馬車在城裏轉了好幾圈,天色也越發的暗了,挽春都有些記不住來時的的路了,下車的時候更是緊緊地跟在陳拂香身側,陳拂香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

“大人!大人……”幾個守門的見到張況手裏的令牌以後皆是讓開了路,陳拂香看著外麵封鎖的嚴謹的圍牆,才知道京畿竟然還有這麽一處地方,跟京畿衛那處的牢獄一點都不像,也不像是天牢,外麵看整個堅實的城堡,難怪父親他們會投鼠忌器,祖父被關在此處便是想要救出去希望太渺茫了。

整個堡壘內是一個個的單間,空氣雖然不太清新,可比天牢要好多了,陳拂香微微舒了一口氣,兩個人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兒,張況才站住,身後的侍衛十分有眼色的打開了這間牢房,“大人,您請!”

門口吱呀一聲,張況與陳拂香走了進去,這裏麵還有一扇小門,張況叩了叩就聽裏麵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呀!”

“是我!”張況道。

“咳咳……”好半晌裏麵的人才將門打開,正是陳國公陳良,他瘦了許多,但是那雙眸子依然精神,穿的更是十分整潔。

“不知道張大人找老朽何事!”陳良將張況讓進屋,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他身後有人,張況讓了讓身子,陳拂香就撲通一聲跪下了,“爺爺!”

挽春見陳拂香跪下了,也急忙將飯盒放到了一旁跟著跪下了。

陳良微微一愣,“是香丫頭呀,快起來,這地上涼。”想要伸手去攙扶陳拂香,卻又將手縮了回來,他被關在此處有一年餘,這身子骨兒早就不比從前了。

更何況說不定又是上頭那位的陰謀,這會兒他是真的看不透他這好外孫在想什麽了,隻是陳家莫非要毀在自己的手上,看了看淚流滿麵的陳拂香道,“你受苦了,都是祖父連累了你!”

陳拂香用力的搖了搖頭,又將飯盒放到了陳國公的書案上,那書案不大,屋裏還有一張床,一個箱子,兩把椅子,十分的簡單。陳拂香不難猜出此處關押的都是一些什麽人。

張況看了看二人道,“國公爺與拂香姑娘肯定有許多要說的,一刻鍾後況在過來接蕭夫人!”

陳國公感激地對張況點點頭,挽春乖巧的跟在張況的身後出了門,守在了門口,這處的監獄真是有些奇怪。

陳國公看著陳拂香將一道道菜擺上,又拿出了小酒,才略微都一一嚐了一些,“香丫頭有心了。”

陳拂香自幼跟在陳國公跟前知道他的是什麽,便主動將外麵的事情給陳國公一一訴說了,陳國公聽得認真,他雖然沒開口問,但是心底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你是說含之與莊家勾結?”顯然陳拂香的這個消息大大超出了陳國公的預料,他不是沒有想過百年之後將國公之位還給那一房,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陳含之竟然會如此的亟不可待,“莫不是你看錯了!”

“這事兒千真萬確,我的好三哥早就在我身邊兒買通了人,您猜是誰,是書香!”陳拂香冷笑道,書香是還是當初老爺子從一群人裏挑選出來的,陳含之自幼跟著陳良,對陳良的喜好摸得最為清楚,“不過我覺得肯定少不了上頭那人的暗示,否則憑著三哥一個沒錢沒權的舉子能做出多大的事情。”

聽得陳拂香對當今聖上的不滿,陳良皺了皺眉,還待要說,就被陳拂香打斷了,“難不成都到這個時候了,祖父您還沒有看清楚嗎?他不光是您的外孫,他更是皇室中人,流的是皇家的冷血,難不成你要看著我們陳家三百口共赴刑場嗎?我已經得到消息,皇上正在收集陳家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