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霆之怒
甄美英走了，宋小穎感到空落落的，警察局很少有女子來過，今天偶然聊幾句，感覺不錯。
忽然想到趙曉順慌慌張張的樣子，於是，帶上門向外走去。
宋小穎找到周克強他們，隻見辦公室裏坐著一個陌生男子，身體很壯，古銅色，麵貌長得卻是凶狠，額頭處有一個大大的刀疤，疤痕褶皺，牽扯到眼睛，眉毛沒有了，左眼吊吊著，單從左麵看，就像一個眼翻白眼的吊死鬼。
嶽耀東拉了一把宋小穎：“這裏沒你的事，出去。”
小穎嘴一撅：“要你管。”
嶽耀東隻好走到她的近前，貼耳小聲說道：“你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怕嚇到你。”
宋小穎還沒說話，徐明偷看了他們一眼：“喂，公眾場合，少秀恩愛。”
宋小穎瞪了他一眼。
徐明說：“嘿，真是有靠山了，還敢瞪人了。”
田光跟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這時，隻聽周克強說道：“感謝你們幫我們找到，我已經通知了家屬，他一會兒就過來。”
話音未落，外麵已經傳來聲音，小穎回頭，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闖了進來。
周克強說：“找到你真不容易，那一天，你從車上逃走，我們還以為……”
“我媽在哪裏，我媽在哪裏？”男子變得瘋瘋癲癲。
周克強指了指對麵的男子：“是這位兄弟幫你找到的。”
進來的男人衝上前去，抓住對方的雙肩：“我媽在哪兒？我媽在哪兒？”
坐著的男人用手把抓著的雙手推了下去：“人在外麵，不要著急，我們已經完全掌控了他，這一次，她不會再跑了。”
說著，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大家跟我來。”
宋小穎這才注意到這個男子的走路姿勢，一瘸一拐。
嶽耀東小聲說：“他自稱瘸拐李，你看他像不像。”
宋小穎一笑：“他要是瘸拐李，我就是何仙姑。”
嶽耀東瞪著眼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難不成，你想跟他走。欠揍。”
宋小穎這才恍然，拍著嘴巴：“口誤。”
徐明推了一把嶽耀東：“走了走了，別在這兒說悄悄話了，有悄悄話，回家說去。”
宋小穎說：“就在這說，氣死你。”
嶽耀東偷笑，摟住小穎的腰：“走，出去看稀奇。”
外麵停著一輛馬車，這年代，還真算稀奇，更稀奇的是，馬車上蓋著一個竹席，不是夏天，很少見到，竹席已經破損，露出來的是人的衣服。
小穎抓著耀東的手：“這個人的媽媽是不是已經死了。”
“恩”耀東馬馬虎虎的回答。
宋小穎偷偷掐了一下耀東：“我問你話呢。”
耀東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回答了嗎。”
宋小穎問：“他媽媽怎麽死的，是謀殺嗎？”
嶽耀東說：“你的想象力真的很豐富，不怪那個女人說你。咦，對了，那個女人呢，你不是丟下她不管了吧。”
宋小穎說：“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
嶽耀東知道她在耍小孩子脾氣，一副沉得住氣的樣子：“我跟她半毛錢關係沒有，她愛怎麽地怎麽地。”說著，眼望馬車。
這時候，五十幾歲的男人，已經掀開席子，確認了一下，轉過身來，對著瘸拐李“撲通”跪倒：“謝謝恩人，謝謝恩人，你找回了我的媽媽，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說著，就要磕頭。
瘸拐李伸出手來，扶住對方：“這都什麽年代了，不興這個，快，這位大哥，趕緊站起來。我這也是碰巧。”
跪著的男子站起來，雙手握住瘸拐李的手，不停地搖動：“大恩不言謝，等我把媽媽安置好以後，一定登門拜訪。”
瘸拐李說：“你太客氣，這樣吧，咱們互留一下地址和號碼，就用我這馬車把她老人家拉回去吧，老人家受了不少的苦。”
男子說：“我聽大家的。”對著周克強招招手：“大隊長，你們費心了，我這就把她老人家送回家去，你們說的對，入土為安。”
男子拿起馬鞭，吆喝一聲：“我們上路了。”
瘸拐李也對著周克強他們搖搖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轉身一瘸一拐離開。
人群走遠，周克強問宋小穎：“那個女子也走了吧。”
宋小穎點點頭：“她的身體顯然沒什麽問題了。”
嶽耀東伸了一個懶腰：“送走僵屍，終於可以輕鬆一下。”
宋小穎詫異的看著他：“誰是僵屍？”
嶽耀東說：“剛才拉走的那一位呀。”
宋小穎說：“不是那個男人的媽嗎？”
嶽耀東說：“媽也好，爸也好，總之，死了七年，居然死而不腐，神奇吧。”
宋小穎眼睛睜得溜圓：“真的，假的。”
嶽耀東用手拍拍宋小穎的手背兒：“假的，忘了她，否則，你會做噩夢。”
這時候，宋小穎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見嶽耀東敷衍他，跑到徐明那裏：“喂，女僵屍是哪裏找到的。”
徐明看了一眼嶽耀東：“你的親親男朋友沒有告訴你嗎？”
宋小穎搖了搖頭，抓住徐明的手臂：“你告訴我，怎麽樣。”
徐明看了一眼手臂，又看了看嶽耀東：“不怎麽樣，你還是問你最親的人吧，瞧他那眼神，吃我的心事都有了。”
宋小穎氣餒極了，鬆開手，一跺腳，跑來了。
徐明小聲嘀咕：“跟我撒什麽嬌，真教人誤會。”
放下這裏，走的人裏麵有一個是頂著火氣走的，他憋足了勁，要對惹他生氣的人興師問罪。
回到自己的住處，他首先盤腿打坐，默默念動咒語，半小時後，陰風漸起，頭發散落上揚，衣服抖動有聲；
又過了半小時，他雙目緊閉，兩腮起伏有力，周圍的樹木，有枝杈斷裂的聲音；
半小時又過去了，天空好似飛來一群遷徙之鳥，黑壓壓一片，到了他這裏，又好像斷了線的風箏，墜落一地。
其中一個倒在男子的身前，悄聲說道：“胡漢，拉我到這裏幹什麽，你沒看見主人在練功嗎。”說完，甩動衣袖，就要飛走。
打坐男子的嘴唇動的更快了，欲飛女子試了幾下，居然就像被吸住一樣，動彈不得：“都怪你，胡漢，主人生氣了不是。”
其他的黑影卻是屏氣斂聲，不發一語，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麵。
“好了，好了，不走了就是，真沒意思。”地上女子抱住雙膝，眼望前方，如墨黑發，隨風飄揚。
忽然，咒語戛然而止，打坐男子慢慢睜開雙眼，就好像打開兩扇窗子，沉聲問道：“你們都來了。”
地上女子見他停了咒語，從地上站起來，笑容可掬的說：“主人，胡漢說你生氣了，告訴我，你在生誰的氣，我替你製裁他，好不好。”
打坐男子冷哼一聲。
那女子從地上撿起一個枝條，圍著那片影子轉了一圈，故作生氣說道：“自己還不主動站出來，讓我懲罰你，還可能輕一些，如果，換做是主人，哼！”說著，將枝條在地上甩了兩下，地上霎時揚起灰塵。
走到胡漢身邊，胡漢拉了拉他的衣擺：“小梅，別鬧了。”
小梅正要爭辯，忽然主人喝道：“小梅，跪下！”
小梅看著主人，款步向前，展開如花笑臉：“主人，你說的是我麽？”
“跪下！”男子再次斷喝一聲。
“跪下就跪下，那麽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聽不見。”小梅跪了下去。
跪下以後，她還不老實，扔了樹枝，兀自編織自己的頭發。
瘸拐李肺都要氣炸了：“小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小梅說：“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瘸拐李無可奈何：“小梅，你知不知道，你和貓魂鬥法，一旦他急了，抓散你的魂魄，要想把她聚起來，不是傷筋動骨那麽簡單，你要耗掉百年，這樣做，值得嗎？”
小梅把頭發放到背後，眨著一雙特別無辜的眼神：“主人，不要擔心我，我鬥得過它的，還不用說貓魂，就是人的魂魄，我把她擠出去，她也乖乖的讓給我，不信，你問胡漢。”
“你覺得真的是你的本領大嗎？”瘸拐李無限痛惜的說道：“如果不是你的母親，給你留下這虛幻肉身，包住你的魂，早在五百年前，你就進入輪回，生生死死，經過多少代了。”
小梅聽到瘸拐李提到自己的母親，撲簌簌掉下淚來：“是她們扔下我不管的，如果，那一年，他們不把我送走，我和他們一起死去，我會淪落成如今這個樣子嗎。”
瘸拐李說：“你的父母也是一番好意，但有一線生機，都會送走自己的孩子，希望她能死裏逃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你流落至此，還是難逃一死，可憐！可憐！”
小梅聽他連說可憐，展顏說道：“誰說我可憐，有胡漢在我身邊，有主人你的照撫，小梅有了生的歡樂。”
瘸拐李長歎一聲：“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我之所以對你嚴加管教，是因為，我早晚要拋下這個肉身，那時候，再幫你，就不是那麽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