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乃居然信任
“你昏了整整五日,拿上吃的我們立刻出去,我恐山上有變。”霍改像是對付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似的將餅和水囊塞到雨無正手中,扭頭往暗道口走去。
雨無正一手拿餅,一手拿水囊,有點找不著北。麥子也傻了,淚水都停在了眼睫的路口,要掉不掉,他找不著南。
霍改推了推出口的木板,開出一條縫來,一線光從黑暗的縫隙中破出,在霍改白淨的臉上浮出一道亮色,如刀光襲麵的瞬間。
霍改謹慎地收了手,回轉身來,走到雨無正麵前,壓低了嗓子道:“密道出口處透了光,看來外麵的櫃門已經被人打開,這處也自然是被搜過了。”
雨無正尚未跟上霍改的節奏,腦子裏全是問號:“你怎麽知道櫃子下有個密室的?”
霍改跟看著智障兒童似的上下打量著雨無正:“我都在這屋裏住了好些日子了,要是連房子有些什麽都還摸不清,我就不是萬仞侖了。對了,你要是想給麥子鬆綁也行,不過最好把嘴給堵上,免得引來敵人。”
“大當家……”麥子淚眼汪汪地瞅著雨無正,無比可憐地往他身邊蹭了蹭。
雨無正腦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們倆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麥子自然容不得霍改先開口,急忙抽抽噎噎道:“大……大當家,快救救我哥哥,我哥哥在他手裏。”
“你怎麽知道你哥哥在他手裏?”雨無正疑惑地皺緊了眉。
麥子憤怒地看向霍改,隨即又受驚一般迅速收回了視線:“他拿了哥哥的玉佩威脅我。”
“他威脅你做什麽?”雨無正挪了挪腳,再次擋在霍改和麥子之間。
麥子怯怯道:“他要我承認……承認……”
“承認什麽?”雨無正淡淡道,像是抽離了所有情緒,冰涼徹骨。
麥子咬著唇,諾諾不能語。
雨無正扭頭掃了霍改一眼,霍改此時正閑閑地立在原地,仰起精致的下巴,挑著眼梢瞧著這邊,像一個看客,還是鄙視賣藝人把戲太過俗態拙劣的那種。
雨無正覺得心口堵得慌,幾近惱怒。他蹲□,三兩下扯去麥子身上的粗布繩,大聲道:“別怕,直說就是。”
麥子的眼眶泛著水色的紅,像是被嚇壞了:“他要我承認……承認那迷藥是我下的。”
“真的?”雨無正掃了眼仿佛置身事外的霍改,聲音有些啞,眼中的情緒難以琢磨。
麥子拚命點頭:“真的。”
“你有什麽想說的麽?”雨無正看向霍改。
霍改聳聳肩,痞痞地開口:“說什麽?你若信我,不說也可,你若不信,說也無益。”
“可我想聽你親口說。”雨無正一字一頓,不容拒絕。
霍改無奈地開口:“那晚你莫名其妙被迷倒,我折騰了你一炷香的時間,你都跟個死豬似的沒反應。我意識到不對,便立刻把你拖進了這間暗室裏藏好。我估摸著敵人既是采用了下藥這等手段,就必然會來查探結果。所以我留在外麵,想看看對方還有什麽動作。半夜的時候麥子來找你,我謊稱你沒事,然後將他讓進屋來,順手打昏,拖著他躲進密室。之後,我審問了他,結果這小子滿嘴謊言,我隻從他身上搜出了藥包。喏,就是桌上那個。麥子說這玩意兒隻是迷藥,為防意外,我問完話就給他也喂了些。沒想到,你一昏居然就昏了整整五天。好在我為防你被毒死後對手拿我開刀,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不然不必等你醒來,你這會兒就活活渴死了。”
麥子聽著霍改那幹巴巴的解釋,眼都直了。明明說的都是事實,為什麽聽起來就那麽可疑呢?按這壞人的狡猾程度來講,完全不該啊!
霍改當然有的是辦法將自己摘出來,但他要的就是雨無正的懷疑。
鬼畜世界生存守則第五條:永遠別指望信任這種奢侈品隨愛而生,隻有在徹底的質疑和傷害後,信任這種妨礙虐心的玩意兒才會得到出場的機會。
雨無正沉吟片刻,問:“為什麽我隻有我被藥倒,你卻無事?”
“大概因為我人品好吧。”霍改攤手。
雨無正的臉色沉了下來:“你最好能給我個有說服力的理由。”
霍改眯起眼睛打量著雨無正不善的麵容,看著長大的自家小孩,和卑鄙無恥的可疑外人,要信誰,要疑誰,根本就無需考慮不是?雨無正這會兒居然還一個勁兒地追著自己要解釋,自己該感動於他的“公正”麽?!這樣可不好,若非如原著一般是對方一怒之下產生誤會,而是一步一步問出對錯,到時候翻起案來,難度可就大多了。而且於建立信任也沒什麽效果了。
霍改思索片刻,忽而勾起唇角,笑得輕佻又豔麗:“雨無正,你是不是肖想我的身體很久了?”
“啊?”雨無正一呆。喂喂,為什麽話題一下子拐到了這麽詭異的地方?
“你這麽心心念念地想要證明我的罪過,難道不是因為若是能將罪名順理成章地扣到我頭上,你就可以理所當然地以懲罰之名把我鎖起來,想滾幾次床單就滾幾次床單,想玩什麽姿勢就玩什麽姿勢,想上什麽道具就上什麽道具?”霍改露出一臉了然的神情,怎麽看怎麽意味深長。
雨無正一口氣被堵在喉頭,差點被生生嗆死。擦,這想法也太獵奇了吧!這孩子到底是看什麽書長大的啊?春宮圖麽?!
“不是!”雨無正無力地抗議。
“不是?”霍改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懷疑。
“我相信你不會做麥子說的那些事。”雨無正逼視著霍改那雙滿是玩味的眼眸,那目光像是一柄劍,直指霍改的心,直接而銳利,至誠,至真。
“你相信?”霍改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雨無正點頭,無半點遲疑。
“若你真信我,那你為什麽還要一個勁兒地問我要解釋?”霍改笑了笑,有些譏諷的味道。若你真信我,那為什麽我心口的**沒有半點反應。
雨無正歎息,帶著淡淡的無奈與擔憂:“因為隻有我信你是不夠的,你必須給出足夠理由,讓我的兄弟們也信你,而不是信麥子。”
霍改啞然。原來竟是這樣麽……所以他才不急著出去,所以他才一問再問。
麥子此時已是瞠目結舌,他不信邪地咬緊了唇,衝著雨無正憋出一句:“大當家你怎麽能不信我!”
雨無正拍拍麥子的頭,開口:“如果真是他下的藥,這會兒我要麽已經是一具屍體,要麽就是全無反抗能力地被鎖住,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好地站著。他這人做事從來是能不留就絕對不留後患的。”
霍改的臉瞬間扭曲了……我說這小**腫麽木有反應!感情你TM信的不是我的人品上限,而是人品下限!
麥子明顯也被這個彪悍的理由給震撼了,愣了好一會兒才道:“萬一他是想繼續潛伏在您身邊套取情報呢?”
“照你之前所說,他就算要套情報,也不會采用這種方式。”雨無正低笑著搖頭。
麥子眨巴眨巴眼,不解。
雨無正看著霍改,像是在看一隻追捕了很久卻一直不曾成功的猛獸,忌憚又悵惘:“萬仞侖,告訴這傻孩子,你會采取何種手段?”
霍改抽抽唇角,老實開口:“將你們全綁了,然後直接逼問你,不回答就當著你的麵對麥子或者麥子他哥上刑。”
“你明白了吧!”雨無正憐憫地看著小臉慘白的麥子。
麥子徹底無語——你們這對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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