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乃另有說法
“三少爺,你可是起了?”
正站在臉盆前洗臉的霍改聽著門外丫鬟那比往常低了起碼三個調的聲音,覺著這世界瞬間虛幻了。
就在霍改於真實與玄幻中徘徊的時候,門卻是不依不撓地響著。
“叩叩叩……”
“進來吧。”霍改揉揉眉心,看來這世界還是靠譜的,能這麽無視主人意願的霸道丫鬟,除了自己那隻,還能有誰?
“呔,何方妖孽?”霍改看著推門而入的某人,條件反射蹦出這麽一句。
隻見來人身若少女,卻是頂著顆豬頭,雙頰肥脹,紅中泛青,青中帶紫,當真是好大一隻妖怪。
那妖怪卻是兩手空空,走到霍改眼前:“三少爺,今兒怎麽起這般早?”
原來這妖怪是自己的丫鬟……霍改望了眼那已然大亮的天色,覺著這世上會睜著眼說瞎話的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霍改擰了把帕子,盯著豬頭,猶疑片刻,悄聲問到:“你這傷是怎麽弄的?”
丫鬟咬牙,低聲顫抖著道:“二爺吩咐人拿鞋底抽的,抽了整整一個時辰。”
霍改將擰好的帕子蓋在臉上,遮住所有麵部表情。
不枉自己昨晚特意提了一句“我聽我那丫鬟說了,二哥不久前才遭了橫禍。”那事兒本就是萬黍離心頭之恥,卻被一個丫鬟八卦給了向來最瞧不起的人,大大地失了麵子。他要是不記恨在心,進而報複,他就不是萬黍離了。
霍改扯下臉上的帕子,一付嚇壞了的模樣:“他作甚打你?”
“奴婢不知。”丫鬟一臉不耐,明顯很不樂意多講這事兒。
霍改也不催問,攤開帕子在臉上慢慢搓揉。
“三少爺,老爺讓我傳話給您,昨兒晚上你受驚了,這大爺的臨別宴您若‘不想去’便可不去。一會兒自會有下人將午膳送到你房裏。”丫鬟劈裏啪啦地將話通傳完畢,便目光炯炯地瞪著霍改,等著他回話。
果然,這丫鬟不是輕傷不下戰場的勞模,這大上午的頂著顆豬頭過來,是得了人的囑咐。不讓自己出場,自然是不想讓**事件的當事人碰麵,以增加變數,也不知這是萬老爺的意思還是萬黍離的意思。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都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不是?
“明白了,我就在屋裏等著好了。”霍改乖巧點頭。
丫鬟見目的達到,也不多說什麽,囑咐一句“三少爺,你記得將行李整理好”,轉身就出門了。
霍改看著那丫鬟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譏諷的弧度,看來這丫鬟心裏還是當自己軟弱可欺的,這一場皮肉之苦竟是半點都沒往爺身上靠。
這樣正好,你們低估我,輕視我,忽略我,我才好不聲不響完成咱的陰人大業。這年頭,作為一個以欺男霸攻為主業,以坑蒙拐騙為副業的壞銀,低調才是王道。
霍改乖乖地待在房裏,乖乖地用完飯,然後繼續乖乖等在房裏。
不多時,有萬思齊家的下人敲了門,進屋來:“三少爺,您跟我來。”
“要走了麽?”霍改拎起自己收拾的碩大行李包問。
“是。”那下人恭敬點頭,然後自然而然地接過了霍改手中的包裹,在前帶路。
霍改不著痕跡的呼了口氣,總算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萬思齊這人,不可褻玩,隻可遠觀,當然,能一輩子都無關才是最好!
“三少爺,往前走兩步您就能看到各位主子了。”那仆從定了步子,躬身揚手。
霍改點點頭,走在前麵。
“三弟,你怎的這般遲,爹和二弟都侯了好一會了。”萬思齊揮手,在遠處高聲招呼道。
‘我靠,遲到是我的錯麽?又沒人通知!’倍兒無辜的霍改汗噠噠地一溜小跑過去,躬身行禮:“爹,大哥,二哥。”
“大郎,日後小兒可就要多靠你這個作大哥的栽培了。”萬老爺並未搭理霍改,仍舊和萬思齊說著話。
萬思齊抱拳道:“父親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弟弟再這般怯懦懵懂,任人欺淩。”
啊?怯懦懵懂,任人欺淩?萬思齊說的這是萬黍離麽?霍改驚訝地瞪大了眼,突然有了點不良的預感。
霍改正驚疑,萬思齊卻是轉過身來對上了自己,一抬手,就把那爪子放自個兒頭上了,還得寸進尺地揉了一把。聲音那叫一個溫柔醇厚:“三弟,既然爹把你托付給我,大哥自會盡起身為兄長的責任。”
萬老爺被眼前這幕刺激得的舌頭都打不直了:“不……不是,你明明答應的是……”
萬思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萬老爺的話:“怎麽不是,我一直都答應了要照顧‘弟弟’,而且自父親囑咐之後,不是一直都由我在照顧三弟麽?”
萬思齊這般擺明了的耍無賴,令萬家其餘三人一時間都哽住了。
萬思齊雖然迫於孝道,不得不接受萬老爺的安排,但他卻是不動聲色地偷梁換柱,將陽奉陰違玩了個徹底——他從未明說自己答應照顧的是哪個弟弟;他從未喝下萬黍離敬下的酒反而被萬仞侖灌了不少;他從未過問過萬黍離反而對萬仞侖多有照顧。
所以,這個傻,他裝得理所當然,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卻也難以辯駁。
萬老爺的臉色冷了下來,卻並未直接和萬思齊對上,而是轉頭瞪住了霍改,直接道:“小三,你的行李呢,我們馬上出發!”
霍改被萬老爺盯得發毛,忙不迭地扭頭,想要拎著行李立馬走人。卻詫異地發現,那拎著行李的仆從,不知何時已然消失無蹤……
霍改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琢磨著自己如果告訴萬老爺自己這些行李就親情贈送給大哥了會不會被家暴一頓。
萬思齊卻並未給霍改開口的機會,一步插入兩人之間,淡淡道:“縱然三弟不懂事了些,父親也不必氣得直接帶人走啊,三弟行李什麽的還沒收拾呢。雖然,我為父親與二弟踐行之時,三弟並未到場,有些失禮。但父親也該知道,二弟昨晚才開了那樣的‘玩笑’。三弟心存怯意也不奇怪。”
這話,便帶了些威脅的味道了,畢竟,萬黍離那啥弟弟的場麵,可是讓萬思齊“撞”了個正著。
畢竟落了把柄在別人手上,萬老爺一時間竟是沒了言語,隻是恨恨地瞪著萬思齊。
萬思齊冷哼一聲咄咄逼人道:“難道爹也想二弟和我開開這兄弟間的玩笑不成?”
“哼!”
萬老爺落了下風,滿腹怨憤無法衝著羽翼漸豐的萬思齊發,卻是能盡數撒在這個壞事的三子身上的。他一抬手,就衝著霍改的小臉扇過去了。
“啪”萬老爺的巨靈掌沒挨上臉,挨上了萬思齊的手背。
萬思齊沉怒道:“父親既是將三弟全全交予我,便該放心由我來教導才是。”
萬老爺冷笑:“他是你‘弟弟’嘛,為父有什麽不放心的。”
扭頭,萬老爺又指著霍改的鼻尖狠罵:“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說你怎麽死皮賴臉地非要跟上呢,我說你怎麽行李帶這麽齊全呢,我說你怎麽上趕著給你大哥敬酒呢,我說你怎麽就那麽湊巧的當著你大哥的麵被欺負呢?
我一直當你是個廢物,不想你也有這麽有用的時候!我若是早知你存了這等齷齪心思,當初絕不會一時心慈帶上你這麽個狼心狗肺的禍害!”
霍改幾乎被罵蒙了,難道自己撞上的就是傳說中的第一杯具公式——陰差陽錯+替人做嫁衣=百口莫辯?
霍改默默垂淚,為什麽世間總有那麽多的事情讓人痛苦:代人受過,不白之冤,無妄之災,陽.痿.早.泄……
啊呸,一不小心又想岔了。
“離兒,傻在那兒做什麽,還不走!等著你大哥留你不成?”萬老爺明顯已經處於氣急敗壞,逮誰咬誰的地步了。
萬黍離卻是冷笑一聲道:“爹,不急,我欠三弟的書一不小心混在行李中了,還要勞三弟跟著我去馬車裏取一趟。順便再一本本點過,看看有無缺失,對吧,三弟?”
萬老爺聽萬黍離這麽一說,若有所悟,轉頭對萬思齊假笑道:“哎,這孩子,辦事總是拖泥帶水的。我想,你不會介意給他們兄弟們一點時間的。對吧?”
萬思齊沉默半晌,沉聲道:“這是自然。”
“三弟,還不跟上?”萬黍離衝霍改笑得那叫一個陰風陣陣。
霍改望天,內心掙紮中……萬一被萬黍離關在馬車裏拿鞋拔子狠抽咋辦?爺是受無縛雞之力啊!(注:上句無錯別字。)
“你在擔心什麽?不過是在出發前,在車廂裏耽擱會兒罷了。再說我們一會兒就要出行了,就算真要做點什麽,也不合適不是?”萬黍離又道:“那一箱子書雖說答應好了要還你,但一時不查,落下兩本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的。你說是吧?”
霍改不情不願地低頭應諾,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要為那“《黃岡數學》、《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天利38套》……”攀一回刀山火海。
【無責任小劇場——刀馬旦版入狼窩】
明明早上人還在臥房,還在上躥下跳收行囊,
怎麽照顧一下換對象,我在狗咬狗的現場。
回首依稀被腹黑賴上,天旋地又晃~~
我抬板凳當群眾圍觀,突然前途一下就全暗。
(我)還在想,到底身在何方,
(我)變模樣,是個無間兒郎。
(我)開始想,本人為啥悲壯。
(我)正茫然,就被逼上戰場。
耍花腔,一個馬後炮,龍套變主角,深坑,挖的穩當。
耍花腔,比誰都漂亮,偷梁換正柱,二弟變三郎。
耍花腔,心竅弄百般,承諾喊的響,觀眾無知鼓掌。
耍花腔,比誰都漂亮,腹黑壞心腸,演出愚弄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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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乖,打滾~要花花,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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