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等虐吧
那趕車人很有護主意識地擋在了霍改和萬思齊之間,厲聲喝道:“讓開些,衝撞到我家公子你擔得起麽?”
“他什麽時候變成你家公子了?”萬思齊一開口,霍改瞬間有了置身於西伯利亞的錯覺,冰山貌似……發飆了。
霍改**一緊,不行,必須盡快把這兩撥人隔離開,要是萬思齊直接撞上了東方未明,冰山忠犬對上傲嬌女王,那結果絕對是……勾搭成基!他倆要是成了官配,爺還咋報仇啊?
“哥~”誓要阻斷東方VS思齊這對神奇CP的霍改伸出手,握住萬思齊的被風吹得幹皸的手指,手中的肌膚寒鐵一般冰冷徹骨。
霍改眼波微動:當初自己坐了七日的馬車才到的坤城,縱然騎馬要比馬車快很多,但能在這時候趕來,萬思齊想必是一收到報信就連夜趕來了。他跑這麽急做啥?難道家裏出了什麽變故,非要萬仞侖出馬才行,失蹤不得?
“你的手好冷。”霍改將萬思齊的手捧到唇邊,輕輕嗬氣,溫暖濕熱的吐息從唇間溢出,從指間一路攀爬上手背,然後緩緩蜿蜒開來。
這樣的溫柔嗬護,太親密也太曖昧,萬思齊幾乎被那似有似無的溫暖灼傷,漫天大火就在身體裏翻卷,燒得眼前一片迷蒙。
萬思齊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這好像是在街上吧?自家弟弟這麽可愛乖巧的樣子怎麽可以給別人看!於是習慣於吃獨食的萬思齊打算把手給拔回來,然而,身體卻違背了意誌的命令,一動不動。萬思齊掃了眼在一旁看待掉的趕車人,臉,更冰了。
霍改邊充當暖爐邊偷偷打量著萬思齊:他咋沒反應呢?這雖夠不上扇枕溫衾,但好歹也算是一片心意啊,這萬思齊那眼神兒為啥還這麽冷硬?難道一月多不見,這冰山殼子就變厚了,諂媚無效,狗腿退散?
見討好對目前局勢毫無助力,霍改腦中焦躁的小惡魔將小天使一腳踹飛,某個邪惡的把戲隨之浮上水麵,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霍改停止嗬氣,但雙手仍舊抓著萬思齊的手掌,抬起頭,開口道:“大哥……@#¥%&”
萬思齊放開牽著馬兒的另一隻手,微微俯□來:“你說什麽?”
霍改似乎坐立不穩,一個後仰,手也順勢下扯。萬思齊不察,被霍改拖著雙手猛地往車上栽去。
“嘭”
萬思齊眼前一陣發黑,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席卷了全部神智,然後,他幹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霍改揉揉被撞得生疼的胸口,讓趕車人將萬思齊搬到一邊,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果然,辛勞了一個白天後,又不眠不休地在馬上顛簸一夜一日,鐵打的人也扛不住。隻要稍微刺激一下,以意誌強撐的身體就會整個崩潰,陷入昏迷。好在萬思齊的身體識趣,不然自己還得“一不小心”再給他一手刀。
霍改這娃平時看著挺禽獸,關鍵時刻禽獸不如。他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擋自己複仇回家的腳步,樹擋焚林、石擋轟山、人擋屠城,絕對心黑手狠,冷酷無情。萬思齊隻是不幸地來早了點,倒黴地撞見了不該撞見的東西,然後又忘了表示對敬酒的滿意之情,結果隻剩下了吃罰酒這條路。
兩個時辰後,萬思齊從昏睡中醒來。
“三少呢?”這是萬思齊醒來的第一句話。
丫鬟走上前來將床帳掛好:“三少爺在屋裏養傷。”
“什麽,他受傷了?”萬思齊猛地起身,腦仁一疼,又重重跌了回去。
丫鬟忙湊上前,替萬思齊揉著太陽穴:“爺,您沒事吧?大夫說您隻是累得狠了,並無大礙,故而沒有開藥。奴婢給您熱著粥呢,您要不要用點兒?”
萬思齊從眩暈中緩過氣來,揮開丫鬟的手道:“我昏迷之後的種種事情是三少安排的麽?”
“老爺英明。”丫鬟輕輕地整著被角。
“那送他回來的人已經走幹淨了對吧?”萬思齊揉了揉眉心問道。
“是的。”丫鬟恭敬回答。
萬思齊沉吟片刻,冷冷吩咐:“去把三少的大夫、書童還有管家帶過來,我有話要問。”
“那粥……”丫鬟猶疑道。
“怎麽?”萬思齊掃了丫鬟一眼。
丫鬟小小聲道:“三少吩咐了,等您醒來就立馬把粥給您端上來。他說您勞頓了一路,多半沒吃什麽東西,得盡快調養過來。”
“這般貼心……這小子肯定又幹了壞事兒了。”對霍改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性格知之甚深的萬思齊忍不住笑著搖搖頭。“罷了,你將人喊過來後就把粥端上來吧。”
直麵冰山融化奇景的丫鬟兩頰飛紅,嬌羞退場。
一炷香之後,萬思齊來到霍改臥房前,推開了門。
撩起的床簾裏露出少年粉嫩的側臉,垂了羽睫,嘴唇開合,似夢非夢,似醒非醒:“圓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八十一。故折矩……”
萬思齊看某人在那兒閉著眼背得歡,索性又湊近了些,少年綿軟得好比雛鳥絨毛的聲音就這樣輕飄飄地塞進了耳朵。“以為勾廣三。股修四。徑隅五。既方其外……”
“半之一矩。環而共盤。得成三四五。兩矩共長二十有五。”清冷的嗓音在室內響起,接上了少年糯軟的誦句。
“大哥?”霍改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萬思齊,一副從剛剛學海驚醒的架勢。
萬思齊麵沉如水:“我記得你一向不在晚上看書的,怎麽今兒破例了?”
霍改確實不喜歡用油燈,那油燈的亮度就跟郊區公廁似的,還忽明忽暗的,用久了這眼睛肯定得報廢。所以若非特殊情況,霍改絕對不會在晚上埋頭奮發。
“我在等你啊。”霍改眉眼彎彎,笑得那叫一個純良可愛。“我本以為你還得再睡一會兒呢。”
萬思齊在床邊坐了,將書抽走,直接開口:“給我看看你的傷。”
“傷在大腿上,不方便給你看。”霍改頂著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淡定回答。
“我知道,我要看。”萬思齊眼神堅定。
霍改眼神更堅定:“你不是大夫,不需要對傷下藥;你不是藥童,無需親手敷藥。那麽,你有什麽理由非要我給你看?”
霍改對於非攻略人物,一向保持著一顆“珍愛生命,遠離勾搭”的心,要是不小心把那誰誰給掰彎了,那不純屬給自個兒增大工作量麽?
“你不希望我管這件事?”萬思齊這話雖然是問句,但毫無疑問是陳述句的口氣。
“嗯。”霍改含糊地應了聲,將書從萬思齊手中抽回,心不在焉地翻著。
“我知你到坤城來,必是另有打算。但你既不想我管,我也不會自討沒趣。隻望你能有些分寸,別再受傷。”低沉而溫良的嗓音平靜無波,卻又暗湧深沉。
霍改扣了書,微微笑了,生動而柔軟,有如迎風飄舞的白絮:“不知大哥你這麽急趕到坤城來是為的是哪般?是因為擔心小弟麽?”
“不是,我趕著過來解決些店鋪上的問題。”萬思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卻是別過了頭去,耳尖紅紅。
“喔。”霍改點點頭,深感欣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報仇,從早到晚,哪兒有閑功夫去應付萬家的事兒,萬思齊上趕著跑來的原因跟自己全無關係,自然是再好不過。
萬思齊看霍改那副原來如此、理所當然的架勢,很有些牙癢癢。於是哥哥大人,一把掀開被子,露出了一個完全可稱之為興師問罪的表情。“對了,你記得當初我讓人傳信給你說了什麽嗎?”
於是霍改猛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自家監護人曾經命人傳信——“酉時之後禁止出門,否則板子伺候。”自己這回不止酉時未歸,還夜不歸宿了……所以說,這是要打屁股了?我靠,那難道不是玩笑麽,玩笑麽?
霍改一把拽緊褲腰帶,拚命搖頭,趕緊裝可憐:“別,別打成麽,我這還傷著呢。”
“你說呢?”萬思齊眼中寒光四溢,殺氣凜冽。
霍改看著萬思齊,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萬思齊那完全是要殺人分屍的架勢啊啊啊,夜不歸宿而已,罪不至死吧?
“哥~”素來貧賤能移、威武能屈的霍改立馬作討饒狀。
萬思齊露出一個我還是很人道很好心的表情道:“我可以等你傷好了再說。”
“那個……小弟已及誌學之年,好歹也是個秀才,再說也是因為受了傷才不方便回來。僅因晚歸而行這等懲戒之事,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霍改頂著萬思齊那滅絕師太般的氣場垂死掙紮。
“你尚差一月,才及束發。”萬思齊善意提醒道。心下怨念:讓你不好好照顧自己,讓你不準我插手,讓你受著傷還待在別人家!
看萬思齊那不依不撓的架勢,霍改有些不快,當然,任哪一個成年人被人追著打屁股都會不爽,哪怕頂著正太的殼子也一樣。
霍改看著萬思齊那冰山臉,忽而反應過來:不對,萬思齊不是這麽不依不撓的人啊,所以說他這麽堅持,其實是為了那個麽?這個惡趣味的BT,今兒下午就該讓你丫磕死在地上!
頓悟的霍改醞釀了一下,一把拽住萬思齊的袖子,扯扯扯。
萬思齊低下頭,刹那間,霍改狗狗重出江湖!
仿佛實質一般的絨毛尾巴在身後甩啊甩,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閃動人,粉嫩嫩的臉頰微微鼓起,那抓著袖口的兩隻小狗爪左右搖晃著撒嬌,周身散發出‘主人俺錯了’的討饒氣息。
“哥哥大人~就放過小弟這一回吧~~” 糯糯的呼喚,拖長的尾音,討好的口氣……如同狗狗拿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主人的掌心後,再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舔指尖,乖巧到爆。
‘哥哥大人?好新鮮的叫法,不過聽起來也很不錯。小家夥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真想關起來天天逗著不給人看啊。’悶騷且弟控的哥哥大人心滿意足地在心底感歎。
伸出手,揉揉霍小狗的頭,萬思齊寬宏大量道:“這次放過你,以後別再犯了。不管你要幹什麽,保護好自己都是第一位的。”
“嗯,小弟會乖的。”霍改麵上純真,內心陰鬱中——爺的硬漢形象已經完全崩塌成渣了啊混蛋!
“早點睡。”再揉一把,萬思齊決定立馬回去做個好夢。
霍改看著那回暖的冰山,不由感歎,要是東方未明也這麽好糊弄就好了。
待得萬思齊走出門,霍改杵著床邊的拐杖,慢慢挪到門前,將門鎖緊。
霍改臉上露出一個YD的笑,緩緩挪回床前,掀開被單,掏出一物來。隻見此物以綾鑲邊、古錦護首,卷成一筒,以象牙的別子別緊,好不精致華美。霍改在**乖乖坐好,打開別子,徐徐展開,卷首有字,龍飛鳳舞——
今贈護書一卷,僅願以此菲儀為君驅邪、避禍,保家宅平安。敬請哂納。
友東方未明敬上。
絹上細墨勾描,炫彩塗染。整整三十六幅圖,圖上人物,個個生動,圖上姿勢,個個曼妙,圖上內容,個個**漾。
“這動作……嘖嘖,小明真不愧是專業人士啊,送幅畫都這麽給力。”
霍改確實不會在晚上埋頭奮發,除非特殊情況,比如——看春.宮.畫。
作者有話要說:【*的古代文化解釋時間】
東方未明給霍改春宮圖上寫的話,看起來有些奇怪,但在古代而言,其實是非常靠譜的。
春宮圖最初是用來作為護身符辟邪和放入衣櫥驅蟲的畫冊。古人普遍相信春宮圖有驅邪、避禍的作用,因此常將春宮圖作為特殊的護符。
至今中國民間尚有流傳的“護書”(謂保佑家宅平安)、“嫁妝畫”(寓祈子、歌頌性.愛之意)、“避火圖”等,皆為技法質樸簡陋的春宮圖。春宮圖可以避火是中國民間廣泛流傳的觀念,例如清末編印《雙梅景叢書》的葉德輝藏書甚多,相傳他就在書中夾著春宮圖,謂火神係女性,見春宮圖則羞而卻步,故可防火。《紅樓夢》中就有一段文字敘述春宮圖是作為防火之用。
——以上內容引自網絡資料
下麵解釋幾個文中的詞:
誌學之年:15歲
束發:15歲
菲儀:菲薄的禮物
哂納:笑納
(我想咱多半是第一個把咱古代禮儀老師教的知識應用於實際的學生……不知她是會欣慰還是會悲憤。)
【答疑解惑之——霍改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
蛋黃:霍改,你從繡被閣離開就沒發現少帶了點兒什麽嗎?
霍改扭頭開始清點,然後:沒有啊。
蛋黃:請問,起司到哪裏去了?
霍改:在繡被閣啊。
鏡頭轉移,一隻雪白的小貓在某房間的錦被上團成一個小絨球。
蛋黃:那是你的貓吧?
霍改:是啊。
蛋黃:為毛你都不聞不問。
霍改:因為我打算讓東方未明養著。
蛋黃:難道你不要起司了麽,難道你要棄貓而去麽?你好狠的心。
鏡頭轉移,絨球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將筆端前的一片落絮拍飛,小小聲地打了個噴嚏,搖了搖小腦袋,又卷回團狀。
霍改:以現下危急的情況,東方未明是有可能對我避而不見的,我總得留下一個理直氣壯的借口回去找他吧?
蛋黃:你多慮了。
霍改:啥?
蛋黃淡定飄走~
鏡頭轉移,一華服美男走進屋來,摸摸小貓的頭,邪魅微笑:“隻要你在這裏,就不愁你那狡猾的主人不回來。”
(你說你倆算計個什麽勁兒啊。)
PS:那啥……我還欠著一加更對吧。目前貢獻上哦乃今日全部成果,晚上咱會接著奮鬥,但不建議大家等,因為不一定能等到。我已經對咱的碼字速度絕望了啊,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