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柏舟乃挺身而出
問:正當打怪,不慎引來第二隻BOSS,且旁有不靠譜的隱性隊友一名時,身嬌體弱的魔攻型玩家要如何才能在穩住第二隻傲嬌BOSS,防止亂入隊友拖後腿的同時,成功攻略主線BOSS。
作為唯一麵對此BT考題的苦逼學生霍改,嚴肅表示:別跟爺問東問西,有問題找度娘穀哥去!記得把答案給爺發一份。
好吧,事實就是,霍改麵對眼下這種BOSS亂燉的情況,也隻能繃著一張淡定的臉,很不淡定地在心中哀號:要腫麽辦,爺也沒轍啊,嚶嚶嚶~
懷中人瞬間石化,東方未明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陳柏舟,繼而將霍改往身上狠狠一帶,撫在霍改臉上的手曖昧地滑至下顎,挑起麵頰,傾下頭顱,笑吟吟地凝望著小狐狸瞪得滾圓的桃花眼:“小侖,這位是誰啊,你怎的不曾跟我提起過?”
怒氣直衝上麵門,霍改那蒼白的小臉瞬間豔若紅桃:咱倆不熟啊不熟,小明你這副奸夫的口吻是想坑死爹麽?!要讓陳柏舟知道爺跟你個相公館老板關係匪淺,爺還扮個P的高貴冷豔、打個鬼的BOSS啊!直接就出局了啊有木有!
霍改皺起眉頭,一把推開東方未明,拱手冷聲道:“多謝東方公子剛剛在鄙人身形不穩時伸出援手。既然東方公子已照兄長所托,將在下帶到酒樓,鄙人就不勞東方公子再費心了。”
東方未明半低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霍改胡扯,眼底興味更濃。
霍改眼角掃到萬思齊居然還坐在原位上,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分外無奈,龍套君難道你除了攪局就發揮不了半點兒價值了嗎?!神一樣的對手和豬一樣的隊友這局都齊活了,哥打的不是BOSS,是寂寞。
霍改往陳柏舟那桌走近兩步,躬身道:“陳大人,好久不見。不想今日陪家兄赴宴,卻是在此意外相逢,也算是有緣了。”
攪局龍套萬思齊這回終於有點兒上道了,他緩緩起身,於原位拱手施禮道:“在下萬思齊見過陳大人,之前舍弟勞您照顧了。”
陳柏舟正欲起身回應。東方未明卻是唯恐天下不亂地再次開口了。
涼薄的嘴角微微一扯,東方未明眉頭微蹙,望向霍改的眼神十足惡劣:“昨夜尚在床榻上聲聲呢喃在下名諱,這會兒一到人前怎的就翻臉不認人了?將本閣主視為陌路不說,甚至還拖了你那貪花好色的兄長來陪你圓謊,萬仞侖,你好狠的心啊~”
“你胡說!”五雷轟頂,霍改不可置信地瞪著東方未明,一口心頭血差點噴吐而出。
卑鄙啊,陰險啊,無恥啊,令人發指啊!東方未明你人品敢有點兒下限麽?!誰TM昨兒晚上跟你**叫喚了,爺還是個雛啊,雛啊啊啊!
萬思齊身形不動,對著東方未明怒目而視,冰寒的嗓音裏是抑不住的怒火:“東方閣主,不知舍弟何處招惹你了,你要這般血口噴人,誣人清白。”
東方未明回首輕蔑地掃過萬思齊如霜的眼眸,抽出折扇,輕擊掌心,笑容挑釁而妖冶:“你問他如何招惹於我?這點我還真不好答。他以色惑我眼,以聲誘我耳,以香引我鼻,以甘魅我舌,以欲迷我身,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在招惹我呢。”
萬思齊冷冷瞧著東方未明那可惡的嘴臉,隔著桌子試圖以眼殺人。
霍改的視線卻是飄向了陳柏舟那邊,那人麵上依舊帶著溫文爾雅的淡然,交錯的手指卻已彰顯出此人對眼下這一幕的不耐和厭惡。
霍改心底一層一層地涼下來:是啊,怎能不厭惡,和心上人有八分相似的少年居然和個小倌頭子不清不楚,多麽出乎他的預料、多麽踐踏他的期冀。隻怕是想起曾將自己作為常穀風的替代品,都覺得玷汙了那人吧。
不管東方未明這話是真是假,自己總歸逃不過一個招蜂引蝶的罪名,這一局,自己輸定了,區別隻在於輸個傾家**產還是囊空如洗。
認識到事態到底糟糕到了何種天怒人怨的境界,霍改反倒冷靜了下來。反正都死定了,至少死好看點兒不是。
霍改深深地看了陳柏舟一眼,收回視線,望向東方未明,滿麵慍色盡消,眯起眼挑唇輕笑:“東方公子,我有一問,不知你可否回答。”
“這是自然。”
東方未明也笑,他逗弄他、戲耍他、激怒他,滿懷期待隻為等著他心愛的小狐狸一爪子撓回來,再以智為甲,一一抵擋,這是他的遊戲,他樂此不彼。他相信無論霍改就之前的胡言如何質問,他都有的是話,堵得小狐狸嗷嗷叫。
霍改清清淺淺地笑著,言語朗潤如翠珠:“眾人皆知,這鏡子僅可顛倒左右而無法顛倒上下,而今你得一鏡,以鏡自照,卻是上下顛倒,這是為何?”
一問既出,四下皆靜,東方未明驚疑不定地看著霍改,不知他忽而提出這樣一個毫無幹係的問題究竟何意。
霍改淡定回望,妖嬈而挑釁。
兩方對峙,無論跟牌還是梭哈,他霍改都是輸家。所以他做莊家,因為隻有莊家,才永遠不敗——我自然不會站在你開墾的戰場上與你對壘,因為我要一開口,就變身主導,掌控節奏。
東方未明皺眉,陷入苦思之中。而周圍的人,也被這怪異的問題勾起了好奇,紛紛陷入了思考,均是麵帶迷惘。不,這其中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陳柏舟。霍改的問題剛提出之時,他亦是麵帶疑惑,不過在短短的彈指間,便眉目舒展,會意而笑,想是已明白了答案。
“還請賜教?”東方未明極度懷疑霍改這問題是對人不對事,答案多半是‘因為你東方未明顛倒黑白,混淆清濁,所以鏡子所呈才與旁人不同’之類。但他自己卻是不能這麽回答的,所以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事實上,霍改還真不稀罕東方未明那點啞巴虧。他頷首挑眼,姿態謙遜而驕傲,朗聲答道:“因為那鏡子,正被你踩在腳下。”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大悟,東方未明凝目看著霍改,麵上並不見笑意,眼中卻極是明亮,他的小狐狸,永遠那麽和他心意,狡黠得可愛。
然而,霍改的話卻還未完:“吾輩素來以鏡自識,東方公子您之前做那等顛倒之語,想來是已習慣了將鏡子踩於腳下。盲目前行,卻從未自照,以至於失了自知之明不說,還以為周遭人都與您一般有眼而無識。我是何等身份?你是何等人物?便是說作一堆都嫌牽強。還妄圖以這等胡言亂我毀我清白,豈不可笑!”
一句話將所有企圖相信東方未明的人都判入傻缺的範疇,霍改昂首,嘴角微微上揚成清高的姿態,流光溢彩的雙眸緩緩掃過在座眾人,反而將那本在看笑話的人,逼得視線飄忽,不敢再與之對視。
被霍改當頭臭罵,東方未明卻並未變色,依舊笑意盈盈,隻是語氣更柔了幾分:“罵這麽狠,看來你對我是怨念深重啊。好了,脾氣也耍過了,罵也罵過了,總該消氣了吧。不就是早上醒來時趁你未醒,又捉著你操弄了一回麽?我都追著你賠了一上午的罪了,怎的還不依不饒啊?”
圍觀群眾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八卦之火迎風重燃。
霍改那個怒啊,瞪向東方未明的眼裏,一隻寫著深惡痛絕,一隻寫著銼骨揚灰。讓東方未明這麽露骨地一說,自己之前種種倒成了情人間的別扭。再解釋,卻又應了他那句不依不饒。縱然真拿出反駁的證據,又有誰稀罕?世人哪個不喜歡八卦桃色新聞,人們總是願意相信並流傳那個肉肉豐富的版本,而非證據充分的版本。
霍改苦笑,這就是東方未明的報複吧,以輿論迫得自己和他湊成一對,當真無愧於他鬼畜的名號。常穀風被自己毀了臉,自己被東方未明毀了譽,這陳柏舟到底會選誰,還真不好說……
“東方閣主玩笑了,萬賢弟今上午都和本官在一起於甘棠書院曬書,我卻不曾見過有誰追著他賠罪來著。”
霍改訝然回頭,正對上陳柏舟那雙溫和淳厚的眼眸,眸光澄明,似有安撫之意。
“哦~和你在一起?那你倆剛剛會麵之時,小侖那句好久不見,又作何解?”東方未明眼神犀利。
陳柏舟走上前來,身形恰恰擋在霍改與東方未明之間,眉舒眼展,風清月朗:“說起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與賢弟於京城暫別之時,因我一時錯念,鬧了點小誤會。本想著借這次與甘棠學子共度天貺節的機會,與賢弟重修舊好。卻不想賢弟一直躲在書庫裏,不肯見我。我也隻得隔著那窗格,遙遙相望。想來,賢弟也沒想到在他隔著門縫悄悄看我之時,我也在偷偷看他吧。”
東方未明正待再言,陳柏舟卻是回頭望向他那一桌的幾個學子,含笑問道:“這小子在書庫裏躲著,你們看到了怎麽也不把他給趕出來?”
幾個學子忙起身,惶恐道:“萬兄一字未提,我們哪裏敢強趕,隻能由著他在書庫裏幫忙遞書。”
這,便坐實了霍改上午確實是在甘棠書院裏,東方未明那番胡謅自然不攻而破。
東方未明一雙鳳眼眯起,交睫間恍有眸彩,冰寒如刃上流光:“陳大人與我家小侖關係倒好。”
“萬賢弟身具八鬥之才,其詞騰蛟起鳳,便是本官也不得不歎服,這才與之平輩相交。想來這回秋闈,賢弟必然榜上有名。我易國能有此錦心繡口後起之秀,也是一大幸事。”滿滿的溢美之詞,陳柏舟卻說得誠摯萬分。
陳柏舟拍拍霍改的頭,笑得謙和雅然:“我賢弟雖做得錦繡文章,卻終究少經了幾年事兒,難免輕狂。東方閣主這番玩笑折騰下來,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東方閣主素來惜才,想必也不會再與小輩斤斤計較不是?”
霍改看著東方未明那倨傲的姿態,被這後續劇情的伸展開搞得差點找不著北。他完全沒料到陳柏舟居然會出手維護自己,更沒料到一陳柏舟的身份對上東方未明卻也不得不禮讓兩分。一想到自己之前衝著東方未明放的狠話,他就油然而生一種倒帶重來的衝動。
這破世界到底給爺補全了些神馬玩意兒啊,就算爺把東方未明寫得富貴了點兒、奢靡了點兒、不羈了點兒,也不至於這麽大一驚嚇吧!
東方未明神色戲謔,一伸手便拿扇尖抵住了霍改的咽喉,然後順著頸部曲線緩緩上滑,迫得霍改抬起頭來,額角的脈絡隱隱跳動:“小侖,你怎麽說?”
霍改半垂下眼睫,神色淡淡:“你弄疼我了。”
縱然知道了東方未明並不簡單,他也不能退,因為東方未明不缺下人,唯缺玩伴,尤其是分毫不讓的玩伴。
東方未明收回扇子,甩手展開,遮了半張臉,辨不清神色。
陳柏舟溫言道:“相逢不如偶遇,東方閣主可要坐下來,與我等共慶佳節?”
霍改瞬間汗流浹背,等之前點的那些菜上來,那麽之前自己所扯的謊豈不是就要當場戳破?
東方未明明顯也想到了這一茬,鳳眼眯起,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霍改正想找個法子堵住這家夥的嘴。
東方未明卻已然開口:“不了,你們慢慢玩,我這就回繡被閣。”
陳柏舟拱手:“閣主慢走。”
東方未明笑笑,往外走去。
在與霍改擦肩而過之時,東方未明忽而以扇子擋音,湊到霍改耳邊,低聲笑道:“笨蛋,我怎麽可能真的毀你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