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嚇壞了,“啊”地一聲驚叫。
男子被她的叫聲驚醒,一睜眼就看到女人正坐在身邊看他。
他麵露喜色,“阿昭,你醒了?”
女子愣了下,很快就將男人認出:“武哥!怎麽是你?”
男人名叫李武,這會兒也坐了起來,拉住阿昭的手高興地說:“阿昭你忘了嗎?我們已經成親了。可惜成親那天你吃醉了酒,稀裏糊塗地上了喜轎,然後就一直睡著,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我等你等得好苦,阿昭,你終於醒了。”
他將阿昭抱住,抱得緊緊的,仿佛害怕阿昭逃掉一樣。
阿昭卻對他說的話完全沒有印象,“我們已經成親了?所以這裏是你家?我吃醉了酒?上了喜轎?武哥,為什麽我一點都不記得?我在哪裏吃的酒?”
李武說:“就在你家裏。我們議親多年,如今終於可以成親,我高興,你也高興。
這一高興就吃醉了酒,所以後麵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阿昭鬆了口氣,“我真是糊塗,這麽重要的日子怎麽可以吃酒,還吃醉了,真是丟人。
對不起武哥,本來好好的一個大婚,都被我給耽誤了。”
李武匆匆搖頭,“不耽誤,一點兒都沒耽誤。該辦的喜事都辦了,我親迎你出門,給你爹娘敬了茶,扶你上了喜轎。一切都很圓滿。隻是你爹娘去你兄嫂家小住了,跟我說三日不必歸寧,等他們回來再聚聚。我想也好,畢竟從京城到三水縣也不算近,來來回回的太折騰。
冬日裏天氣冷,再把你給凍著可得不償失。
再者,我們兩個青梅竹馬,兩家也是相識幾十年了,早就親如一家人,便也不必一定要守著那些規矩。阿昭,你說是不是?”
阿昭點點頭,“武哥你說得對,何況這也快過年了,反正過年也是要回去的。”
李武很高興,起身親自侍候阿昭更衣。
阿昭非常不好意思,執意不肯,李武就“嘿嘿”地笑,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阿昭方才想起正事:“我們可有圓房?”
李武搖頭,“你吃醉了,我沒有動你。阿昭,等今晚,今晚才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阿昭瞬間紅了臉頰,一把抓過被子蒙住頭,再也不想跟李武說話。
李武傻笑著出去準備早飯,等早飯端上來,阿昭已經洗完了臉。
她將帕子遞給李武:“武哥也擦一把。還是你這宅子裏暖和,屋子也比三水縣的好。”
李武一邊擦臉一邊說:“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做工這些年,全部的積蓄都用來買這宅子了。阿昭,以後我們就是京裏人了,三水縣算是咱們的老家,得空就回去看看。
今後你就是京城裏的李夫人,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他拉著阿昭坐下來吃飯,清粥小菜,看著清淡可口。
但是阿昭沒什麽胃口,粥擺到麵前就直皺眉。
李武就跟她說:“可能是宿醉剛醒,胃口不好。沒事,簡單吃些,過兩天就好了。”
阿昭信了他的話,也沒有抗拒吃飯,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來。
李武見她開始吃了,鬆了口氣,笑著說:“原本我們新婚,我應該在家陪你幾天的。
但是鋪子裏缺人,我實在怕歇幾日後,老板娘就雇著新人,不用我了。
那家鋪子跟京裏的侯爵府沾著點關係,生意很好,給的工錢也是同行裏最多的。
我不想丟掉這份工作,我得為咱們的未來努力。
阿昭,委屈你了,希望你能理解我。”
阿昭趕緊點頭:“武哥千萬不要這樣說,你忙你的,不能因為我們成親就丟了工作。
東家給的銀子多,咱們更應該好好做事,回報東家。
我們兩個自幼相識,也不是那些成婚之日才能見著麵的夫妻,你不必跟我這樣生分。”
李武“嘿嘿”地笑,“也不是生分,是我自己也想多陪陪你。你乖乖地在家等我,我晚上回來買點酒菜,咱們自己慶祝一下。
另外,京城裏最近鬧詭案,你在三水縣也早有耳聞了。那些詭案一個比一個滲人,所以你在京裏近段時日盡量不要出去,以免遇著危險。等詭案徹底壓下去了,我再帶你在京城好好轉轉。你不要著急,安心待在家。”
阿昭聽話地點頭,“好,我不出去,我就在家裏等著你回來。”
李武出門,阿昭站在門口送他,兩人甜蜜地對視了一會兒,李武還在她的臉蛋上捏了捏。
新婚小夫妻一舉一動都是甜蜜。
李武跟阿昭說:“你先回屋吧!我看著你進去。”
阿昭低頭笑笑,轉身回屋去了。
卻不知李武在她回屋之後,將大門關緊,竟在外頭上了一把鎖。
宅子很小,院子也不大,裏頭一間正房兩間廂房外加灶間和柴房。
隻要推開門,一目了然。
這麽小的宅子也用不上後門,一個大門就夠了。
李武將大門鎖上,裏麵的人除非翻牆,否則無法出來。
他將門鎖好,鑰匙也揣好,這才放下心。
轉身時,有街坊看到他,笑著問:“李武又要上工去啊?真是羨慕你能有那樣好的差事。
聽說昨兒你新婚,怎麽沒請咱們吃酒呢?恭喜恭喜啊!”
李武笑笑,隻說:“新娘子是我老家三水縣的,我們在那邊擺過酒了,回京也沒再張羅。”
街坊連說是是,老家親戚多,是應該在那邊擺酒,但是……“既然都有了新媳婦兒,家中就是有人看門了,怎麽出門還鎖門呢?”
李武道:“我家娘子沒進過京城,沒見過世麵,又聽聞這邊連發詭案,害怕。所以囑咐我走之前把門鎖好,她就在家裏待著,也不出來。”
街坊聽到這話就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這詭案一樁又一樁的,真是叫人害怕。
聽說前陣子姚太醫的兒子也著了道,差點兒被困進一幅畫裏。
你說這是什麽年頭啊?畫都能成精,還讓不讓人活了。
好在有九殿下坐鎮大理寺,雖然詭案依然不斷,但至少沒再聽說死人了,也是好事。”
兩人說了會兒話,李武就去上工了。
他做工的是家裁縫鋪,名叫“錦繡坊”,開在金麟大街上。鋪麵不小,上下兩層。
老板娘是長寧侯府大夫人的庶妹,姓秦,人稱秦小夫人,對應的就是侯府的大夫人。
李武在這裏做賬房先生,已經做了十二年了。
從很小的時候就在這裏被師父帶著記賬,後來師父年老回鄉,他才成為正式的賬房。
錦繡坊今日剛開門就有客人進來,秦小夫人樂嗬嗬地招呼她們,很快將人請上了二樓。
李武到時,正看到那幾位夫人小姐上了樓梯,他便跟秦小夫人說:“看來今兒是開門紅啊!那幾位一瞅就是家裏有錢的主,一定不會空手而歸的。快過年了,誰家還不做新衣裳。”
秦小夫人看到他很驚訝,“不是說了準你幾天假麽!新婚,你著急來上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