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也奇怪,“孩子不是嬸子一手帶大的麽?連晚上睡覺都跟嬸子一起睡,怎麽不讓嬸子抱了?不應該啊!”
“說的就是!也不知道抽的是什麽瘋,不讓我抱,不進我屋,他娘抱走也是哭,從天黑哭到天亮,嗓子都哭啞了。我是又生氣又心疼,這不,正準備出門去請個大夫。”
李武點頭,“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吧!小孩子不會說話,別是哪裏不舒服再給耽誤了。
嬸子安心在家照顧孩子,大夫我去請,一會兒就讓他過來。”
王嬸子連連道謝:“那真是麻煩你了,我確實有些走不開,怕一會兒孩子又鬧起來。
兒媳也是一夜沒睡,這會兒頭疼,躺著呢!我得照看著家裏,就麻煩你幫我叫個大夫。”
李武擺擺手,“這都是小事,嬸子不用跟我客氣。”
“成,那嬸子就不跟你客氣了!武子這孩子就是熱心腸,你家那媳婦兒也好,人長得漂亮,說話聲音也好聽,一看就招人喜歡。”
李武一愣,“嬸子看到阿昭了?”
“看到了,昨兒在門口遇上的,遇著了兩回呢!你這孩子,娶了這麽漂亮的媳婦居然在家裏藏著,怎麽,怕被外人瞧了搶去啊?放心,沒人跟你搶媳婦兒!”
李武從王家出來,若有所思。
經過一間醫館時,給王家叫了大夫,然後匆匆趕往錦繡坊了。
這晚,王家的小孩兒又哭,但沒有哭一整宿,到了後半夜就漸漸沒動靜了。
李武鬆了口氣,念叨了句:“總算是不哭了。”
阿昭轉了個身,麵向著他說:“武哥,我也想要個孩子。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有個孩子呢?”
李武將人擁住,拍拍她的背說:“會有的,阿昭,別著急,我們一定會有孩子的。”
“怎麽能不著急。”阿昭吸了吸鼻子,“我娘以前就說過,成了親之後得趕緊要孩子,拖上幾年這孩子就不好要了。
她還說,兩口子過日子,得有了孩子家裏才熱鬧,才能像是個家。
咱們家現在確實太冷清了,我也希望能有個孩子熱鬧熱鬧。”
李武低頭看她,“娘子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不夠努力?”
“我……”
阿昭話沒說完,李武翻身就壓了上來。
“既然娘子覺得為夫不夠努力,那為夫就再辛苦一些,咱們再來一次……”
次日,李武又起來給阿昭熏衣裳。
這會兒阿昭其實已經醒了,但想想昨夜的事,又覺得有些臉紅,便賴在被子裏不肯出來。
直到李武把衣裳熏好,早飯都做好了,阿昭才慢騰騰地起了身。
李武一臉壞笑地問她:“是不是累著了?”
阿昭的臉一下又紅了,但想想要孩子的事,便大著膽子搖搖頭,說:“不累。”
李武很高興,“不累晚上我繼續。”說完,不等阿昭害羞,就又道:“你今日再出去轉轉,多帶些銀子,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千萬別心疼錢買完了就趕緊回來。
盡可能不要與人多交談,也別在一個地方多逗留。
昨兒我去王嬸子家問過了,也幫著請了大夫,後來聽說大夫也沒看明白,說是沒有病。
後來我又問王嬸孩子有沒有出去過,她說白天確實抱出去玩了。
我琢磨著,那孩子八成是被什麽東西給衝著了,京中近日確實不太平。
所以我擔心你,咱們能不出門盡可能不出門了。你把年前要買的東西都買好,買不全也沒關係,我反正每天都要去上工,缺什麽我帶回來。”
阿昭聽他說得鄭重,便也認真地點了頭,“好,那我快去快回,你別擔心我。”
今日出門,沒有再遇見王嬸子。
阿昭往隔壁瞅了一眼,見大門緊閉,心下輕歎了聲,然後腳步加快,也沒了逛街的興致,隻一心想著快點買完東西快點回來。
她主要是想買些能儲存得住的肉,眼下是冬日裏,肉買回來可以在雪裏凍著,不會壞掉。
等到年根兒底下再買就太貴了。
今年爹娘去哥哥家了,侄子又生病,他們如果回去過年肯定是添亂的。
她想著不行就多買些東西,過些日子托人給捎回去,過年就在京城裏過了,也不回去了。
阿昭今日提了個大籃子,帶了三兩銀子。
這三兩銀子對她來說是巨款,以前出門最多帶些銅板,從來沒帶過這麽多銀子。
她心裏算計著這些銀子該怎麽花,算計算計著,人就走遠了些,等停下來時才發現,已經離昨兒去的那條賣東西的小街有些遠了。
於是趕緊往回走,卻在轉身的工夫看到了一家醫館。
她猶豫了一下,又想起昨天夜裏的事,隻覺臉頰發燙,雖是合法夫妻,卻還是不好意思。
但害羞事小,要孩子事大。阿昭走進醫館,說明來意,就有小夥計領著她見了坐診大夫。
她小心翼翼地問大夫:“診一次脈多少銀子啊?我是縣城裏來的,對京城不熟悉,怕身上帶的銀子不夠。”
那大夫就說:“如果診過之後在這裏抓藥,那診脈就不要錢。如果不在這裏抓藥,就收五十文。”
阿昭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就診個脈吧!”
大夫問她:“夫人是哪裏不舒服?”
阿昭有些不好意思,猶猶豫豫地不說。
大夫是個有經驗的老大夫,坐診幾十年了,一看她這樣子,再看看她的年齡,心下就猜到了七八分,於是主動道:“把手腕擱上來吧!”
阿昭依言將手腕遞上去,擱到了腕墊上。
大夫將手往她腕上一搭,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沒有一點偏差。
但卻在手指搭到她腕脈上的那一刻,那大夫整個人都愣住了。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出了錯,於是搓搓手又掐了一次,可是這次依然不太對勁。
他跟阿昭說:“換隻手。”
阿昭聽話地換了一隻手。
大夫再診,還是不對。
老大夫冷汗都下來了,按著阿昭腕脈的手也有些發抖。
他趕緊把手拿下來,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向阿昭看去,然後不停地搖頭。
阿昭就問他:“怎麽樣,大夫,我有身孕了嗎?”
但見那大夫隻是搖頭,也不說話,便猜肯定是沒有。
她有些失望,但還是謝過了大夫,然後留下五十文錢,起身走了。
直到她走出醫館,這大夫才回過神來,繼而一臉驚恐,直接吩咐小夥計:“掛上停診的牌子,今日不接診了。”
小夥計不明白,“這才頭午,就不接診了?”
大夫說:“對,不接了,說不接就不接,不要再問。”說完就往後堂去。
小夥計一臉不高興,埋怨著說:“一天不接診,收成就得少很多,怎麽能說不接就不接了呢?真是人越老脾氣越怪,好好的給人家診個脈,人家問什麽也不說話,就知道搖頭。”
今日芙蓉正好也在這裏抓藥,慕長離又寫了個方子,說是想要配一種比西關的傷藥還好的傷藥。就是用的藥材多了些,有很多藥材在王府附近的醫館都沒買到。
她昨日就出來采買了,今天來到了城南,想著在這邊的醫館再搜羅一圈。
沒想到正趕上這家醫館的老大夫發脾氣。
芙蓉也好奇,但她好奇的點跟小夥計不一樣。
剛才老大夫給那小婦人診脈時,她瞧見了。
也不知為何,她感覺老大夫可能是被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