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開始催促人們快走,“別停留,腳步快一點,繼續往前走。
看到前麵那座大殿了嗎?那是第一閻王殿,由秦廣王掌管。
你們一殿一殿的走,活著的時候做過什麽,死了之後一樣都落不下,都給你們算個明白。”
有人開始害怕了,“完了完了,我生前殺過很多雞,這個賬應該怎麽算啊?”
“哎呀殺雞你就別多想了,我是個屠夫,天天殺豬我跟誰說理去?我都懷疑我下輩子也會變成豬,最後挨上那麽一刀,算是還上輩子的債。”
慕長離腳步加快,已經到了第一閻王殿門口。
此時殿門緊閉,有陰使在門口大聲說:“距離一殿開門,還有半炷香不到的時辰,大家不要著急,隻需稍等片刻就可以進殿接受審判了。”
人們不解,“這地方還帶關門的?”
陰差反問:“你光幹活不休息?你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不停地做事?你不怕累死我們閻王還怕累死呢!行了,別吵吵,都到這兒了還吵吵,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話說完沒多一會兒,殿門開了。
陰使放了十幾個人進去,慕長離也跟了進去。
但她不是在殿上聽審判,而是找準機會溜上小路,開始在殿裏四處轉悠。
秦廣王的地盤還是老樣子,很規矩,略顯死板。
雖然秦廣王這個人有些大條,愛看熱鬧,愛扯八卦。但他治下很嚴,陰差各司其職,該站的站,該坐的坐,該走動的走動,挑不出什麽毛病。
她躲避著陰差在前殿後殿都走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問題,便悄悄離開,往二殿去。
二殿是楚江王的地盤,其實秦廣王與楚江王比較起來,慕長離對楚江王更放心一些。
因為楚江王這個人比秦廣王做事更穩當,更謹慎,更嚴謹,也更冷靜。
在秦廣王因為一些事情情緒上頭的時候,都是楚江王在壓著他的脾氣,給秦廣王適當的提醒,從而避免秦廣王鬧得太出格。
連北陰帝君都曾說過,如果沒有楚江王,秦廣王那張嘴指不定會惹出多大的禍來。
但今天的二殿不對勁,楚江王也不對勁,慕長離一進來就感覺到了。
審判鬼魂的時候,楚江王有兩次向側後方看去的小動作。
很微妙的小動作,迅速很快,十分不易察覺。
但慕長離還是察覺到了。
這種小動作以前是沒有的,整個第二閻王殿楚江王就是老大,沒有人可以壓得住他。
即使是其它幾殿的閻王來了,也不可能在二殿裏把楚江王如何。
這種感覺類似於地方保護,在這座大殿裏,楚江王就是唯一的強者。
當然,這也得排除那種法力相差太大的。
比如說北陰帝君若是到了,那縱然楚江王在二殿裏麵,也很難勝出。
但此時此刻的楚江王非常不對勁,特別是他向側後方看去時那個眼神,帶著防備,也帶著懼怕。他跟下方鬼魂說話也有遲疑和保留,好像每說一句話都想問對方自己說得對不對。
慕長離總結了一下這種感覺,發現很像人間的“垂簾聽政”。
好像在楚江王的背後有一個可以在身份地位以及法力上都壓得住他的人,那個人坐在那裏,看著楚江王做事,聽著楚江王對鬼魂做出審判,然後再指點江山。
楚江王原先能做主的事,在有了那個人之後,就做不了主了。
慕長離的眼睛眯了起來,目光朝著那個方向投了過去。
在楚江王的側後方放著一扇厚重的屏風,她能肯定屏風後麵肯定有一個人,但卻看不清楚那個人的長相,也不知道多大年紀是男是女。
閻王殿裏陰氣森森的,燭光昏暗,她要很努力才能確定那屏風後麵有人。
可是那個人是誰呢?
她這一趟過來,本以為發現情況的應該是第五閻王殿。
畢竟馮秋的事發生在五殿,閻羅王那些前後不一的話,也明確地表明了五殿不對勁。
可是沒想到今晚居然在二殿發現了情況。
慕長離將手縮回到袖子裏,五指微張,一團白光自她掌心聚攏起來。
這是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但就在她掌心白光聚攏的時候,屏風後麵忽然有一絲動靜。
那個人逃走了!
慕長離咬了咬牙,抬腿就去追。
這一動,楚江王終於發現下方不對勁。
再一瞅眼前動起來的鬼魂,一件寬大的鬥篷罩在身上,鬥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原本是看不清楚對方長相的,可是慕長離這一動,靈力一運,掌心白光一閃,那股子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在這大殿之上擴散開來,楚江王立刻就知道她是誰了!
到底是掌管二殿的閻王,陰差認不出魂體入地府的慕長離,他可不會認不出。
慕長離與他擦肩而過時,他腦子“嗡”地一下就炸了起來。
下意識地叫了聲:“靈主!”
可惜,靈主理都沒理他,直接就從他身邊掠過。
那動作快的,楚江王可以肯定,就算自己早有準備,也絕對抓不住慕長離。
他趕緊在後麵追,心裏想的是靈主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帝君非把他的皮給扒了不可。
但慕長離跑的太快了,被慕長離追著的那個人跑的也太快了,眨眼工夫就跑到了二殿的盡頭,隻要跳出一扇窗,就不在二殿管轄範圍內了。
楚江王急了,直接喊道:“靈主!不可再追了!一旦出了二殿,我沒辦法保護你!”
這道理楚江王懂,那個在跑的人也懂。
隻見他速度放慢,甚至還回頭看了慕長離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了窗子。
慕長離也沒有猶豫,跟著往外跳,結果人剛一衝出二殿,迎麵就有一團黑霧奔著她麵門撲了過來。
她也不猶豫,抬手送出掌心白光,運著一道淩厲的法訣,直接將那團黑霧打散。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能這麽猛,就連追出來的楚江王也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慕長離已經與那個人打到了一起。
那人同樣穿著一件大黑鬥篷,同樣把大半張臉都扣在鬥篷的帽子裏。
但慕長離僅看到他嘴部以下的麵容,立即就有一種熟悉感湧了上來。
卻也隻是熟悉,完全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個人。
她很想把那個人的鬥篷帽子摘下來,打鬥的過程中重點也奔著那帽子去了。
可惜對方重點防守,不管打得多激烈,那帽子就像粘到腦袋上了一樣,紋絲不動。
慕長離的帽子都隨著動作掉到身後,對方卻仍不見真容。
楚江王站在邊上看著,隨時準備出手幫慕長離一把。
但很快他就發現慕長離其實並不落下風,甚至在打了幾個回合之後,已經占了上風了。
楚江王看得有些失神,他從來沒見過慕長離與人打鬥,甚至連慕長離施法都很少見。
以至於他一直以為靈主就是個花架子,根本沒有多少靈力,也不擅長打架。
今日卻讓他大開眼界,原來靈主竟是位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