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臘月裏那場仗淩江國集結了大量的兵力。

那些兵隻在外城待著是待不下的,所以內城就也有駐紮。

後來雖然都衝出去攻打銀沙城了,但是最後兵敗,又都退了回來。

出去近一百七十萬大軍,回來僅剩不到八十萬。

且這八十萬人裏多半也都是傷兵。

這些傷兵回來之後就不滿足於隻待在外城的營地裏,很多人被抬到內城來醫治,內城的醫館都住滿了人,兩個多月了情況都沒見好轉。

有一些家中有門路的、傷又沒有太重的將士,已經被人接回老家醫治。

剩下更多的是家中沒本事也沒錢,甚至都沒有確切的消息自家人是不是還活著。

所以他們就留了下來,都在飛鳶城這邊,說白了就是等死。

飛鳶城的醫館條件並不是很好,雖然因為是邊境城池,經常打仗,所有醫館和藥材鋪的藥品儲備量是挺多的。但再多也架不住這麽個用法!

三個月不到,飛鳶城的藥品就見了底,但是傷員還有十幾萬。

因為治療和用藥不及時,很多輕傷員熬成了重傷員,重傷員熬沒了命。

飛鳶城數次向朝廷求救,但收效甚微,朝廷根本就不想管。

這些情況都是齊安說的,當慕長離真正看到飛鳶城的情況時,就跟謝必安說:“淩江國的朝廷也是會算賬啊!這些兵傷得這樣重,醫治他們的花費,還不如用來直接征兵。

所以這些人基本上就算是被朝廷放棄了,現如今隻是早死晚死的問題。”

謝必安看了她一眼,問道:“心軟了嗎?”

“啊?”慕長離都聽懵了,“你說啥?”

“我問你有沒有心軟?看到這麽多傷兵,會不會心軟?”

“開什麽玩笑。”她指指在街上搭帳子的那些傷員,“這些人,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握著西關軍的人命,就算沒有人命的,他們的刀槍也都沾過西關軍的血。

我瘋了我還對他們心軟?

謝必安你是假的吧?你有毛病嗎問我這個問題?”

謝必安沒毛病,他跟慕長離說:“我就是確定一下。如果你沒心軟,那等咱們收完三座城池的糧倉之後,再回來時就放把火把他們都給燒了。”

“我同意!”慕長離舉手,“你這個提議甚好!而且咱們得用地火去燒,那樣才能確保一個都跑不了,還能燒他們一個魂飛魄散。”

謝必安笑笑,“好,都聽你的。”

慕長離樂嗬嗬地按地圖去找糧倉了。

事實證明,這糧倉還真就在地圖所指的地方,沒換位置。

慕長離說:“應該是他們在打仗之前以為自己一定能贏,所以大意了。

而吃了敗仗之後又騰不出人手來,也是篤定西關軍沒力氣追擊至飛鳶城。

所以糧食就還在原處放著,隻是裏麵的存糧應該也沒多少了,畢竟那麽些人呢!”

“不見得。”謝必安說,“飛鳶城的糧食儲備,不見得能向那些傷兵開放。

傷兵吃的用的八成是去搶了百姓,這應該也是他們搬進內城來的原因。”

“那就更該殺了!”慕長離握了握拳,“前世我每看完一部戰爭片,就會有衝動殺向某個小島,把那島上所有人的魂都勾走。

無奈那時候的社會文明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每個國家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容易影響世界格局,不是憑我心意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

現在應該行了吧?”她問謝必安,“現在是不是不用考慮世界大局了?”

謝必安失笑,“現在哪來的大局。”

“現在真好!”慕長離發自內心的感歎,“現在我說了算了!”

二人衝進糧倉,謝必安揮揮手,目及之處,所有糧食一掃而空,全部落入他的墟鼎裏。

飛鳶城的儲備糧還是挺多的,兩人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把所有的糧食都收完。

這一切發生得無聲無息,倉外的官差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直到糧食全被搬空,他們也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變化。

為了避免有遺漏,謝必安還叫出了當地土地,詢問這飛鳶城裏是否還有存糧的地方。

土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大規模的沒有了,但衙門裏應該還有少量的。”

二人二話不說,直奔衙門。

衙門裏果然還有不少糧食可以搬走,慕長離可高興了。

搬空了飛鳶城,二人立即趕往下一座城,青石城。

青石城就不分內城外城了,就一道城牆,進去之後便是城池。

這邊沒有駐軍,百姓生活相比飛鳶城來說,還是安逸了許多。

但再安逸也比不得南盛的城池,甚至連如今的銀沙城都比不了。

這個時辰,人們早已經出來走動了,今日陽光很好,不少商販都把攤子支在外麵。

慕長離聽到許多人都在議論那場大仗,孰是孰非,每個人心中的評判都不太一樣。

有人說:“一百七十萬大軍,打不過那邊八十萬人,就這還好意思主動宣戰?”

有人說:“對麵哪裏八十萬人啊!沒聽說那九殿下走的時候帶了幾萬精兵麽!現在應該還剩下七十多萬人了。”

“那不是更沒臉麽?”

“也不能全怪咱們吧?那南盛占據著這片大陸最好的一塊地方,誰不眼紅?

朝廷出兵也是為了咱們百姓能過上好日子,兵敗也不是朝廷願意敗的,隻能說西關軍陰損,以七十多萬人勝一百七十萬大軍,指不定用的是什麽陰招兒呢!”

慕長離想把這人的舌頭給拔了!

但謝必安覺得沒有必要:“一個國家,最多的就是百姓,嘴是堵不完的。

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去,反正吃虧的是他們,遭罪的也是他們。

走吧!”他扯了慕長離一把,“往那個方向,地圖指向是那邊。”

慕長離跟著謝必安,再次精準地找到了糧倉。

她有些感慨,“其實線報這個事兒,各國都在做。西關的情報雖說之前沒有漏過,但誰能保證一直不漏?隻不過把情報漏出去的人是自己人,這就有點兒讓人接受不了。

如果是淩江國這邊憑自己本事拿到的,那咱們無話可說,隻能檢討自身不足。”

謝必安也歎了氣道:“是啊!敵軍努力了那麽多年,都沒能得到西關大營一丁點消息。

最後被自己人出賣,確實很難評說。”

“難評就不評,報仇就完了。”

謝必安問她:“怎麽報?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一架?”

慕長離搖搖頭,“九殿下說了,自己人不能跟自己人打,那不成了起內訌麽!

但如果兩邊不再是自己人,那打起來就名正言順了。”

謝必安挑眉:“你們那位九皇子,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慕長離搖頭,“看皇帝唄!皇帝如果屁股不坐歪,那這件事還有得商量。

皇帝的屁股要是歪的,或者說他一丁點兒主見都沒有,一丁點對抗賀家的能力都沒有。

那我覺得是不是也沒必要替一個廢物守江山?”

她一邊說一邊打量這青石城,“其實淩江國也不錯,除了挨著西關這三座城差了點,聽說其它城池都是非常富庶的。

到時候南盛要是不留爺,那就把這淩江國據為己有。

兩國在這片大陸上分庭抗禮,再動起手來就沒必要留麵子了。

反正我是這麽想的,至於九皇子怎麽想,我沒問過。”

說話間,二人已經進了糧倉內部。

謝必安揮揮手,將青石城的儲備糧全部收入囊中,然後又往官府衙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