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問話讓慕長離非常生氣,她板著臉瞪向那管家,大聲道:“你問我們是何人?

你問我們到東關來有什麽事?

簡直荒謬!

去問大將軍吧!問大將軍我們是何人!再問大將軍,看他知不知道我們來東關所為何事!

京城有賀府,東關也有賀府,可以!但你身為東關賀府的管家,竟對京城賀府的情況一無所知!看到我們還要問我們是誰!你說說你這管家當的,合不合格?”

身後,北陸也冷哼了一聲,“別是把東關當做正統,想騎到京城賀府頭上耀武揚威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盯著那管家看了一會兒,然後再道:“你說,如果有一天你到了京城,站到京城賀府管家的麵前,還敢這樣囂張嗎?”

管家冷汗都下來了,這三位明顯是來找茬兒的,這要是換了旁人敢上王府找茬,那就不是大棒子趕出去的事,而是直接打死。

但這三人拿著京城賀府的腰牌,如此有底氣,還叫囂著叫大將軍出來辨認。

可見不是撒謊,當真是京城來人了。

於是趕緊點頭哈腰地道:“幾位教訓得是,都是我說話不周,是我見識淺,沒去過京城。

您幾位遠道而來,肯定是要見王爺的,我這就叫人去通傳。

隻是確實得先請幾位報上名號,要不然王爺跟前咱們沒法說。

小的也是做奴才的,幾位別為難小的了。”

謝必安這時開口,同他說:“你就跟大將軍這樣報,說大夫人和老夫人派了身邊得力的人到東關來,有重要的事情跟大將軍說。

大將軍要問我等姓名,你就說,一位是大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名叫杏兒。

一位是老夫人栽培的小廝,名叫多福。

還有一位是多年前從周家跟過來的小廝,名叫花安。

大將軍對我們幾人十分熟悉,你這樣說,他立即就會知道我們是誰。”

管家聽到這裏“咦”了一聲,然後說了句:“不是說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病得厲害麽?”

“你在說什麽鬼話?”慕長離大聲道,“誰說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病了?你是在詛咒嗎?”

管家一拍額頭,“哎呀!瞧我這腦子。你們從京城趕到東關也得些時日呢!估計是出發之前沒趕上。算起來,京城賀府出事也就十幾天前的事情,那你們肯定是不知道了。”

慕長離不解,“你到底在說什麽胡話?老夫人跟大夫人怎麽可能會生病?”

管家說:“昨兒剛到的八百裏加急,說的正是這個事兒。一會兒見了大將軍你們可以再問問,聽說病得還挺重的,連帶府裏許多下人都病了。

也得虧你們出來得早,要不然啊……罷了,不提這個,我這就叫人去通傳給大將軍……”

正說著,有名女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慕長離順目看過去,發現還是位熟人。

這不是那日在酒樓遇著的東關賀家大小姐麽!

這位大小姐可能是偏愛紅色,今兒又穿了一身紅,手裏還是握著那條軟鞭。

她一邊走一邊揚聲道:“鬧騰什麽呢?吵吵嚷嚷的!”說話間走到近前,隔著三步遠看向慕長離幾人,然後揚著下巴皺著眉頭問,“這是哪裏來的土包子?管家!你怎麽什麽人都往府裏放?這裏可是鎮東王府,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地方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管家趕緊解釋:“大小姐,這幾位是京城賀府那邊過來的,是老夫人和大夫人身邊的人。”

“大小姐?”不等對方做出反應,慕長離扮的杏兒最先不幹了,“她算哪門子大小姐?

真正的大小姐在京城裏呢!她若也是大將軍的孩子,那最多隻能算個庶出,且還不是最大的,最多被叫一聲庶小姐。

而且東關在外,那她就是外室生養出來的上不得台麵兒的東西!

也敢被稱作大小姐,當真是臉都不要了!”

“放肆!”紅衣姑娘厲聲大喝,同時吩咐身後跟出來的丫鬟,“給我掌嘴!給我打爛她的嘴!”

那丫鬟立即上前,抬手就要往慕長離臉上招呼。

慕長離卻忽然也抬起手來,將手中一片玉佩橫在那丫鬟眼前,“當家主母的信物在此,見此玉佩如見主母本人。我看誰敢動我一下!”

那丫鬟被她唬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她身後的紅衣姑娘卻笑了,“當家主母?我呸個當家主母!

一個京城裏住著的半老徐娘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多麽重要的人物了?

爹爹出來打仗都不肯把她帶在身邊,她是不是以為爹爹是不忍心讓她出來受苦,特地把她留在京裏享福的?

她是不是還因此覺得自己在爹爹心中分量很重,心裏覺得挺美呢!

哈!簡直是笑話!這些年她一共見著過爹爹幾次,心裏沒數麽?

還好意思以當家主母自居,她算哪門子的當家主母?

爹爹這幾十年一直都在東關,我們的家也在東關。東關的王府比京城的賀府不知道要大多少倍,這才是爹爹的家。

她人都不在爹爹的家裏,她給誰當家呢?她又是誰的主母呢?

我母妃是正兒八經的王妃,我母妃才是爹爹的正室。京城那些人,在我們心裏什麽都不是!”

她越說越來勁兒,還往前走了兩步,在慕長離三人麵前走來走去。

“一個丫鬟,兩名小廝,手裏拿了樣信物,居然就敢跑到東關來撒野。

哼!也不打聽打聽東關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邊境,是打仗的地方,以為是你們京城呢?

京城那些人,享受著榮華富貴,整日不是喝茶就是賞花,沒事兒再舉辦這個宴那個宴的。

銀子如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再把各家的禮也如流水一樣收進來。

你們的生活甜得就像在蜜罐兒裏泡著的一樣。

但是我們卻每天都要防備著被外敵攻入進來。

京城的人不知感恩,見著東關王府的人不知道做小伏低,居然還來耀武揚威,甚至想反咬一口貶低於我,當真覺得東關好欺負是嗎?

哪來那麽大的臉?啊?我問你們,哪來那麽大的臉?

大夫人!狗屁的大夫人!誰再敢跟我提一句大夫人,看我不把她的嘴打爛!”

慕長離也氣笑了,“喲,一個小小外室之女,還挺蠻橫。

倒是有點京中貴女的風範,但是很可惜,脾氣是夠了,教養卻差了許多。

果真是蠻荒之地養出來的東西,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禮數教養,還不分長幼尊卑。

京城大夫人那是朝廷賜封的誥命,你可知你剛剛那一番話,足夠殺頭的了?”

謝必安跟著她的話道:“臨出門時老夫人有話,這邊的妾室與庶出,賀家可以認,也可以不認。這話是老夫人親口說的,就算是當著賀大將軍的麵,老夫人還是這個話!

另外,就算是認,庶出也好,外室生養的也罷,都要記在大夫人名下。

賀家有且隻有一位大夫人,那就是住在京城賀府的當家主母,周氏。

誰若對此有疑議,那便是沒將她老人家放在眼裏,是死罪!”

“死罪?”紅衣姑娘樂了,“老夫人?我呸!什麽老夫人?哪來的老夫人?

老夫人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住口!”突然一聲厲喝傳來,無論是這紅衣姑娘還是王府管家,都嚇了一跳。

管家迎上前叩拜:“奴才見過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