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雨失蹤了!
就在北陸帶走那三十萬大軍的同時,賀南雨就再也沒在王府出現過。
但因為賀大將軍病了,王妃又忽然變得脾氣暴躁,所以人們一時間也沒顧得上賀南雨。
直到這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大小姐好幾天都沒看見人影了。
但是王妃已經沒心思管賀南雨了,那個孩子的死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現在甚至連賀大將軍的死活都不想管。
她就想逃跑。
想逃到一個地府人追蹤不到的地方去。
可是哪裏能是安全的呢?
哪裏能避開地府的追蹤呢?
似乎哪裏都不能。
她心灰意冷,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完蛋了。
進來稟報的丫鬟見王妃不說話,壯著膽子又說了一遍:“王妃,大小姐不見了。”
王妃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見就不見,指不定到哪裏去野了,不用管她。”
丫鬟很意外王妃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總感覺王妃忽然就變了,但變在哪裏又說不清楚。
王府裏的氣氛很奇怪,大將軍重病,但又不敢對外宣揚。
王妃奇奇怪怪,但下人們私下裏又不敢議論。
聽說城外有一片地方一直是黑天,不管白天黑夜,那裏的天都是黑的。
琉璃城的夜晚十分詭異,總能聽到鬼哭聲,嚇得人們一宿一宿都睡不著。
王府裏沒有人能做主,管家也不好說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一時間,人心惶惶。
……
慕長離跟謝必安二人還在陰兵營裏待著,時不時地讓勾魂使勾走一批陰兵。
主打一個嚇唬那位王妃。
有勾魂使看不下去了,跟她商量:“要不然一口氣都勾走吧!這也太折磨人了。
不知道那位是個什麽來路,但就這麽整,嚇也嚇死了。
靈主不想留個活口嗎?”
慕長離看了勾魂使一眼,“留什麽活口?她本身也不是個人類,留什麽活口?”
“靈主知道她是誰?”
“多少能猜到些。”
“是誰呀?”
“……我不告訴你。”
勾魂使:“……”
慕長離起了身,取出一張隨身帶著的紙錢。
“我去趟地府,回來之後咱們就可以收網了。”
紙錢燃燒,黃泉路開。
慕長離一步踏了進去,謝必安沒有跟著。
地府還是萬千年如一日,她到時,看到很多被勾進來的陰兵也剛到。
可惜,沒有她的追魂訣,這些陰兵即使入了地府,也是渾渾噩噩,想不起來生前的事情。
奈何橋邊,發湯的孟婆見了她就說:“可惜這些人了,怕是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都做不得人。可能得輪回個三世五世的,才能把魂魄補全。”
慕長離點點頭,“時也命也,因果自會圓其說,這也是他們命中注定的劫。”
孟婆也點點頭,“靈主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有因果在裏麵的。
靈主這是要去哪?”
慕長離說:“我到帝君的大殿去一趟。”
北陰帝君的大殿地勢很高,台階也很長。
她小時候特別不願意爬這個台階,總感覺怎麽爬都爬不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所以她來的時候,通常都會隨機抓一個陰差,讓他們背自己上去。
但現在她已經長大了,總不好再找人背,隻能認命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陽世的輕功什麽的,在這大殿使不得,帝君老兒布了陣,沒法用。
慕長離一邊走一邊跟站在兩側的陰差們聊天:“當差呢?還記得我嗎?好久不見了各位!都吃飯了嗎?陰差該吃也得吃的,不然生活了無生趣。帝君呢?在不在家?別跟我說他不在,今兒他要是不在,我就把他這帝君大殿給砸個稀巴爛!”
她就這麽一路說著,直到走完長長的幾百級台階,終於站到了大殿門口。
掌事的陰使見有人來了,趕緊小跑上前,一看是慕長離,當時就嚇了一跳。
慕長離先發製人,眯著眼睛問他:“見著我你怕什麽?我又不吃人,你為什麽哆嗦了?”
那陰使趕緊打哈哈:“沒有沒有,沒哆嗦,就是好久沒見靈主了,冷不丁見著有點不敢相信是您大駕光臨。”
慕長離搖搖手指頭,“我其實經常來地府的,隻是你們這邊兒的人都不願意見我,所以就見不著我。但凡有心的,早就主動去跟我敘舊了。
你們啊!枉費我小時候那麽惦記帝君大殿,經常帶好吃的來看你們。
結果一個比一個沒良心,沒一個真正惦記我的。”
那陰使汗都冒出來了,他哪裏是不惦記靈主,他是不敢惦記靈主。
就說靈主小時候,是常來,可是哪次不是來避難的!
她倒是避難成功了,帝君死命護著,但是她爺爺回回都得把大殿鬧個底朝天,鬥不過帝君就拿他們出氣,說他們玩忽職守,說他們不應該把靈主給放進來。
問題是不放進來能行麽!別說他們根本攔不住靈主,就算能攔住,也不敢攔啊!
帝君拿靈主當個寶貝似的,誰敢動靈主一個手指頭,他就能把誰扔進油鍋地獄裏。
就連靈主的親爺爺在帝君手底下都沒落過好,沒有一次鬥得過帝君的。
不過最近帝君有點兒不太對勁了,靈主都來地府那麽多趟了,聽說還出了點事。
帝君卻不聞不問,避而不見。
這實在讓他費解。
“心虛了?不說話了?”慕長離湊到他跟前,“是不是琢磨著怎麽跟我編呢?”
陰使嚇一跳,“編?編什麽?”
“編你們家帝君老兒去哪裏了!”她一邊說一邊往大殿裏麵走,同時揚聲道,“怎麽樣?編好了嗎?帝君老兒上哪去了?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陰使抹了把汗,心說罷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靈主,帝君今兒真沒在,他去天界了,昨天就去了。”
“嗬!”慕長離都聽笑了,“去天界?天界有什麽事需要他親自去的?
怎麽著,給天君老兒祝壽去了?天君老兒的壽辰還沒到吧?”
“不是祝壽,具體去做什麽小的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鬼信你是真的。”慕長離一點兒都沒客氣,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上了帝君的寶椅。
然後一屁股坐了上去,拍著麵前那張玄石打造而成的桌子,大聲道:“方才我已經說了,今兒他要是不出來見我,我就把這大殿給他砸了!”
陰使“撲通”一下就給她跪了,“靈主!帝君真不在啊!您就是把這大殿砸了,他老人家也是不在啊!要不您去天界尋尋?真的,您去天界尋尋吧!”
“我尋個屁!”慕長離才不去天界,當那是什麽好地方呢?“我就砸這大殿,我把他老巢給端了,我看他出不出來見我!”
說幹就幹!
慕長離法訣一掐,瞬間變出來一把白光聚成的大錘子,二話不說就朝著麵前這張桌子砸了下去!
隻聽“砰”地一聲,桌子碎了!
陰使捂住眼睛,完全不敢看,更不敢攔。
隻在心裏默默祈禱:帝君您可快回來吧!您自己慣出來的祖宗自己回來擺平。
我可管不了!
一點兒都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