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青也不理解,“元楚那時候也不出家門啊!天天就在府裏玩,總不能是府裏人害的?
可就像我娘剛說的,為何要害元楚啊?他一個三房的孩子,我三叔都死了,他的存在不過是侯府多添一雙筷子的事,總不至於因為這個要他的命吧?
真有人要害侯府的孩子,那也應該是害我啊!”
秦莊儀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都變了。
慕元青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秦莊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緩地說:“你怎麽知道沒有人害過你?
你三嬸改嫁,我送出去一個莊子三間鋪子,還有兩個宅子。
知道我為什麽送了這麽多嗎?就是因為她救過你的命!”
秦莊儀當著他們的麵兒,把當年那件事情講了出來,然後又說:“如果府裏真有人對元楚下手,那我首先懷疑的就是大姑娘。畢竟除了她,真就沒別人有理由做這件事了。
我是肯定不會做的,我一直對三房很好,從來沒短過那邊的用度,時不時還有補貼。
侯爺也不會幹這個事,因為三房與他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但大姑娘這個人……怎麽說呢!就算三房跟她也沒有什麽衝突,但是她就有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她想成為這個家唯一的孩子。因為這樣,家裏的焦點就都會集中到她身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也都會送到她房裏。哪怕元楚是三房的孩子,她也不希望元楚在府裏礙她的眼。”
“她有病吧!”慕元青實在是很生氣,“以前我隻覺得她假,隻覺得她很能裝,但我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壞!不對,這不是壞,這根本就是歹毒!她憑什麽啊?”
秦莊儀冷哼一聲,“鬼知道她憑什麽。有時候我就想,她的生母已經不在了,她要是把你給弄死,這侯府的爵位以後誰來繼承?就算她爹再生男孩,同樣也不是她的親弟弟啊!
但她可能不這麽想,她就是想什麽事情都占獨一份兒。”
“所以元楚的魂魄,是被她取走的?”慕元青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可是那時候她也沒多大,也還是個孩子呢!小孩子能做那樣的事嗎?”
“孩子?”秦莊儀聽笑了,“她推你的時候才是個孩子,但元楚出事那年,她都已經十四了!”
慕元青一愣,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對啊!她比元楚大了整整十歲。
元楚四歲多不到五歲的時候出的事,那時候她可不是都快及笄了麽!”
他看向慕長離,“姐,這事兒你怎麽看?你覺得是大姐姐幹的嗎?”
慕長離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她幹的,但元楚確實被人拿走了魂魄,這點可以肯定。”
“所以你跟三嬸說三天後讓她帶著元楚來,是想替元楚找回魂魄?”
慕長離還是搖頭,“找回魂魄沒錯,但卻不是我替他找回來的。
我隻是受人之托,幫助魂魄歸位,讓元楚變成一個健康的孩子。”
秦莊儀還想多問幾句,但見慕長離不是很想說的樣子,便忍住了沒問。
她其實有些好奇的,大理寺辦詭案她知道,可總覺得眼前這二姑娘也神叨叨的。
好像自從二姑娘回京之後就一直神叨叨的,總讓她有一種二姑娘是個神婆的錯覺。
但現在她沒工夫想這些,她還有事得跟慕長離說。
這事兒是老太太前陣子跟她講的,關於有人給榮婉添妝的事。
她把事情從頭到尾跟慕長離說了一遍,然後道:“老太太說的時候我就很驚訝,因為我從來沒聽說過皇上給榮婉添過妝,我也沒想到皇上會幹出這種事來。
後來我回去分析,倒是讓我分析出一些門道。
榮婉雖是江南生人,但卻從小在京中長大。
那時候皇上還是皇子,極有可能有兩人小時候就認識,並且皇上可能對榮婉有好感。
我聽老太太話裏話外也有這個意思。
但當年榮婉看上了慕江眠,沒跟皇上,皇上對此十分遺憾,但心中還是保留著對榮婉的愛慕。所以在榮家往侯府送嫁妝的時候,就偷偷的往裏添了很大一筆,希望榮婉能過得更好。
紙裏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情被慕江眠知道了,所以當榮家的嫁妝抬進來時,他才沒有仔細驗看。畢竟皇上不想讓人知道,他就也得替皇上遮掩。
這也是為何後麵榮婉死了那麽多年,慕江眠依然做出一副深情樣子的原因。
他是做給皇上看的,讓皇上知道他深情,也讓皇上知道榮婉並沒有嫁錯人。
這樣皇上就不會把榮婉的死歸罪於他。
畢竟是給他生孩子死的,萬一皇上有點想不開,天天給他穿小鞋,他也受不了。
另外……”秦莊儀頓了頓,再道,“另外,我也是猜測,我猜測極有可能榮婉的死並非完全因為難產。或者說,她的難產也是由什麽外因導致的。
慕江眠怕皇上查,所以一直在裝深情,讓皇上覺得在這種深情之下,榮婉的死不可能有別的原因。”
秦莊儀說到這裏又趕緊替自己解釋:“跟我肯定沒關係啊!那時候我不認識慕江眠,我也沒見過榮婉。是後來才有的我,所以不管榮婉是什麽原因去世的,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慕元青翻了個白眼,“你不用總解釋這個,咱們又不是傻子,你什麽時候來的我們不知道嗎?不過你說榮夫人的死有蹊蹺,這點我倒也覺得肯定是有幾分蹊蹺的。
畢竟我那個爹破綻太多了。
裝出一副深情模樣,但實際上根本他也不幹深情的事兒啊!
不過皇上喜歡榮夫人,這可是件大事,這事兒咱不能出去亂說吧?”
秦莊儀狠狠擰了他一把,“你要是敢出去亂說,你離死期就也不遠了。”
慕元青一邊揉著胳膊一邊問慕長離:“姐,你有什麽想法嗎?不管是榮夫人的嫁妝,還是榮夫人的死,總得查下去吧?接下來怎麽查,你給我劃條道兒,我幫你。”
秦莊儀也說:“算我一個。反正已經查到這個份兒上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也不介意再深入了解一些。二姑娘不方便在侯府辦事,那邊的事就交給我。
元青說得對,你劃出個道來吧!你怎麽劃我們怎麽走。”
慕長離沒說話,但腦子裏卻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捋了一遍。
寧惜畫來的時候說過,曹家鏢師發現嫁妝箱子變輕了,是在皇上給了添妝之後的事情。
還說那位鏢師記得那批添妝送來的時候,打的是京中親戚的名號。
他當時沒有在意,隻想著富貴人家是真富貴,都有這麽多嫁妝了,還給添。
這些東西再添進來,怕是幾輩子都花不完。
之後再往京城方向走,就是他後來發現的事情:一部分馬車變得輕了,車輪子印都淺了。
但是那些馱著後送來添妝的馬車,卻沒有變輕。車輪印還是很重,馬也走得不輕鬆。
慕長離知道,那是因為榮家的東西被換走了,但皇上的添妝並沒有被換掉。
兩件事應該是在同一夜完成的,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關聯呢?
寧惜畫懷疑是賀家,那麽有沒有可能並不是賀家,而是皇上?
而皇上之所以給榮婉添妝,為的也不是讓榮婉嫁到侯府之後能更有底氣,而是因為他想要換東西,所以製造了一場亂局?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隊鏢師究竟是被賀家換掉的,還是被皇上換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