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個疑問念叨出來,芙蓉就說:“牌位都立了,那可能是死了吧?

畢竟過去這麽多年了,如果沒死,侯爺不可能不來。

人死了都一直留著這宅子,還安排人打掃,可見侯爺是十分喜歡這個阿藍的。”

慕長離卻總覺得這阿藍沒死,“因為這宅子裏二十年內沒有死過人的味道。”

或者換句話說,這宅子裏二十年內,沒有陰差來過的味道。

但如果沒死,又為什麽要立這樣一個牌位呢?

如果沒死,阿藍現在又在哪?

她想用慕傾雲做魚餌釣出她的生母來,阿藍會是她的生母嗎?

“走吧!”她扯了芙蓉一把,“到前院兒把門栓修好,把大門恢複原樣。

別讓人看到這地方被我們來過。”

芙蓉去前院兒叫車夫修門了,慕長離還慢悠悠地在宅子裏轉著。

這宅子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哪裏奇怪呢?

車夫已經把門栓修好,芙蓉從裏麵插了起來,然後找到慕長離說:“小姐,咱們找找後門吧!前邊門栓上了,咱們出不去。”

慕長離卻不想再往後院兒繞了,於是拎著芙蓉的衣領子,一個騰身躍出了院牆。

正好落在車夫旁邊。

芙蓉差點兒沒被她給勒死,但車夫卻覺得他家王妃真是厲害,還誇了半天。

回去的路上,慕長離琢磨了一件事情,她跟芙蓉說:“明日你去打聽打聽那條巷子裏的空宅,看看隔壁賣不賣,或是賣或是租都可以。”

芙蓉點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吧!前麵正好有間牙行,奴婢就在那下車。

正好離衙門也不遠了,如果牙行打聽不出來,奴婢就去衙門問問。”

她下了車,慕長離回王府。

鍾齊拿了帖子給她,說是伯爵府送來的。

肖世子跟寧惜畫的婚期定在半月之後,伯爵府請九殿下跟王妃過去飲宴。

慕長離接過請帖,表示自己會去。

鍾齊說:“那回頭老奴給王妃備好禮,畢竟是王妃的三嬸,咱們不能空手。”

慕長離一直在想那宅子的事,隻含糊地應了句,就回了渡靈軒。

今日蕭雲州跟慕元青回來得也早,她將今日去處跟二人說了一下。

慕元青就想到了顧府那一出,“會不會還是類似的事情?”

慕長離卻覺得不會,“那宅子裏沒有時空漏洞,我都看過了。”

蕭雲州則提出:“你說那宅子二十年內沒有死過人的氣息,那有沒有可能人是死在外麵了?並不是死在宅子裏的,所以宅子裏沒有死人氣息?”

“有可能。”慕長離說,“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說實話,那宅子裏除了沒有死人的味道,連活人的味道也沒有。

嗯,我這樣說可能不太準確,活人的味道肯定是有的,畢竟還有定期來打掃的人。

包括慕江眠,裏麵也有他的氣息,我感覺得出來。

這就很容易分辨,因為來打掃的人,氣息是新鮮的,而且是老年的。

慕江眠的氣息是男人的。

除此之外,再沒有別人的氣息了。”

慕元青都聽懵了,“那就是說,他其實並沒有跟那個叫阿藍的女人在那宅子裏生活過?

可是你們不是都看到首飾和胭脂了嗎?還有衣裳。那些都說明阿藍住過那裏啊!”

“所以就很奇怪。”慕長離靠在椅背上,微微閉目,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當年慕江眠養的那個外室,牽扯的就是一樁詭案?”

屋子裏安靜下來,慕元青甚至覺得有點兒冷。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的意思是,那外室其實是個鬼?

可如果是鬼的話,你不是更應該能感覺到氣息嗎?

你感覺到那宅子裏有鬼的氣息了嗎?”

慕長離搖頭,“並沒有。沒有鬼的氣息,也沒有精怪的氣息,更沒有活人的氣息。”

“那她能是個什麽玩意?”慕元青站起身,來回的踱步,“總不能是個神仙吧?”

慕長離覺得也不可能是個神仙,神仙不至於眼瞎到下凡來找慕江眠這種玩意。

“查查看吧!”她說,“去揚州的行程往後推些日子,先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了。

關於我母親的案子,已經一點點浮出水麵了。

我總感覺在這樁案子結束之後,黎家的案子也該有些眉目了。

事情就是這樣,要麽不開始,要麽一窩蜂的全都開始。

也好,早點查清楚,我也少遭點罪。”她將袖子挽起來,上麵的傷口雖然已經不礙事,基本已經完全愈合了,平日裏她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身上有傷。

但問題是不好看,誰願意胳膊上有這玩意。

慕元青湊過來瞅了瞅,覺得奇怪,“你說這傷得等榮夫人的事查清楚才能好,咋這麽神奇呢?誰給定的這規矩?”

“你姐。”慕長離說,“你二姐姐啊!怕我不給她報仇,怕我不給她查,非得折騰我。”

慕元青皺眉,拍了她一下,“說什麽鬼話呢?你不就是我二姐姐嗎?”

慕長離沒理他,隻是看著蕭雲州問道:“賀家如果起兵造反,你有什麽打算?”

蕭雲州沉默良久,以至於慕元青以為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

但還是聽到他說:“談條件!”

慕元青一愣,“跟誰談?賀家嗎?不至於吧?姐夫你打不過他嗎?還要跟他談條件?”

蕭雲州看了他一眼,說:“跟皇上談條件。”

慕長離感興趣了,身子往前探,眯起眼睛問他:“你打算讓皇上付出點兒什麽代價?”

慕元青也懂了,“對啊!替他守江山,那不能白守的。”

可是這樣一來,就說明他姐夫對皇位這件事情,確實是沒什麽想法了。

要不然守江山就不是替皇帝守,而是替他自己守。

對江山沒想法的人,將來肯定也不會留在京城。

畢竟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他姐夫這個身份都挺尷尬。

畢竟手裏還握著重兵呢!他還是正經的皇族。誰都怕他造反。

慕元青心情不太好,他姐夫要是不留在京城,他二姐姐就也不能留在京城。

那他怎麽辦?

蕭雲州沒回答慕長離的話,他隻是覺得慕長離毛茸茸的小腦袋湊過來非常好玩。

大手往她頭上揉了去,幾下就揉散了她的發。

但慕長離沒有生氣,隻是催促道:“說說你的打算,跟皇上要點兒什麽?”

他卻反問:“你說呢?你想要點兒什麽?”

慕長離還真的仔細想了,不但自己想,甚至讓慕元青跟著一起想。

可是兩人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慕長離心裏多少是有數的,隻怕蕭雲州說的這個談條件,談的不是物質上的條件。

他在西關待久了,並不是很習慣京城的生活。

現在是管著大理寺沒辦法,但如果有機會,他應該還是想回西關的。

可西關依然是南盛的西關,他就算鎮守邊關一直不回京,將來也還是會被新君忌憚。

所以……“你想要淩江國?”她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然後發現蕭雲州的眼睛亮了一下。

慕長離知道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