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侯府今日氣氛不太對,管家慕順說:“三少爺回來得正是時候,但凡早回來一刻,就要趕上侯爺罵人了。侯爺今日真是發了好大的脾氣,除了老夫人,其他人都被罵了,就連崔媽媽都被斥了好幾句。更別提大夫人,以及兩位姨娘。

六小姐都被罵哭了,他居然說六小姐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慕元青聽得皺眉,“他為什麽罵人?府裏出什麽事了?”

“什麽事都沒有啊!”慕順說,“就是無緣無故的發火,下朝回來就發了火。”

“現在他人呢?”

“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剛走沒多一會兒。”

慕元青鬆了口氣,“好險,幸好沒讓我趕上。”

慕順點點頭,“是啊,誰趕上誰挨罵,三少爺何苦遭那個罪。”

慕元青“哎”了一聲,“倒不是我遭罪,主要是他遭罪。要是讓我二姐姐知道他罵我,那他可得遭老罪了。”

慕順一愣,隨即大笑,“確實確實,二小姐對三少爺好,咱們是都知道的。

三少爺今日是回來看大夫人的嗎?”

慕元青點了點頭,“我母親還跟祖母住在一處嗎?”

“還住在一處呢!”慕順說,“老夫人也習慣了有人陪著,一直沒提讓大夫人搬回去,大夫人索性就不搬了。如今念卿院兒那邊是空著的,老爺今日還因為這個事兒發了火。說大夫人有自己的院子不住,非得去跟老夫人擠,還說大夫人不盡做夫人的義務。”

慕元青聽得直笑,“還義務,他也好意思說。”

他帶著年妙往蘭花院兒走,慕順跟著送了一段就離開了。

年妙手裏拎著些街上買來的點心,是慕元青說想給老夫人嚐點兒新鮮玩意。

這幾樣都是慕長離平時愛吃的,想來老夫人應該也能愛吃。

主要就是空手回來不太好意思,多少拿點兒。

他到時,秦莊儀正站在院子裏罵人,罵慕江眠。

說慕江眠是沒出息男人的典範——

“但凡他有點兒出息,他都不帶回家來拿我們撒氣的!

他有本事怎麽不上二皇子府鬧去?

他有本事怎麽不上賀家鬧去?

大姑娘去跟二姑娘求和,他急個什麽勁兒?

難不成他就希望兩個女兒鬥個你死我活?

有他這麽當爹的嗎?

他有病吧!

我看他也不是真心對大姑娘好啊!

要不然怎麽可能明知道大姑娘鬥不過二姑娘,還使勁兒攛掇不讓倆人和好呢?

他是不是想看著大姑娘被二姑娘給整死?

他要是這個想法的話,那我成全他!反正大姑娘也不是我生的,她死不死我才不管!

明兒我就上西疆王府去,我直接把大姑娘給罵跑,我還把她早些年幹的那些事都給捅出來!二姑娘要不整死她,我的秦字就倒著寫!

當初我怎麽就瞎了眼嫁給他這種狗東西?我這雙眼珠子也不用要了,摳下來喂狗算了!”

李媽媽提醒她:“夫人,小聲點兒罵吧!老夫人還在屋裏呢!這一口一個狗東西,不好。”

秦莊儀卻不這樣認為,“有什麽不好的?他又不是老夫人生的,狗不狗的跟老夫人有什麽關係?二姑娘說了,像這種天生的壞種,他品行有問題除了後天養成的以外,跟天生的什麽遺傳基因也有關係。可見他那個生母就不是什麽好玩意,才能生出他這種王八蛋!”

李媽媽對此倒是讚同的,“是聽說那位姨奶奶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年在世時可沒少擠兌老夫人。這也就是老夫人寬厚,不跟她計較,才把侯爺記到自己名下養著。

要不然這爵位還能輪到他?”

秦莊儀冷哼一聲,“王八蛋!狗東西!他怎麽還不死?趕緊死了給我兒子騰地方,到時候咱們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老太太這麽大歲數了,也受不了他這麽個折騰法,趕緊死了得了。”

年妙聽得一腦袋冷汗,小聲跟慕元青說:“大夫人現在跟侯爺搞對立都這麽直接了嗎?”

慕元青聳聳肩,“也不算直接,她就是在這院子裏罵,出了這個院子也不敢的。

不過不給我那個爹好臉色是真的,盼著他早死也是真的。

就是這個爵位啊,說實話我也不太稀罕,累啊!”

兩人走進院子,秦莊儀見他來了,罵聲也停了,趕緊走上前問:“你怎麽回來了?該不會是你爹差人把你叫回來,還準備再把你罵一頓吧?”

慕元青搖頭,“真不是,是我自己回來的,我替我二姐姐辦事,有些事情想問問祖母。

母親也一起來吧!這事兒早晚得讓你知道,二姐姐辦這個事,應該也需要你幫忙。”

秦莊儀一聽說有正事,趕緊點了頭,拉著慕元青往老夫人屋裏走。

一進屋就聽到崔媽媽正跟老夫人說:“一直罵也會累的,大夫人估計就是歇一會兒,歇夠了還得繼續罵。您也是,居然愛聽起這個,以前您可不願意聽。”

老夫人就說:“以前是以前。我以前謹言慎行,為了這個家兢兢業業一輩子,最後得著了什麽?那個孩子我養他一場,最後他如何對我?

我看秦莊儀罵得對,他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老夫人很少說這麽重的話,連秦莊儀也驚了下,隨即就跟慕元青說:“這回知道你那個死爹有多不是人了吧?但凡他有一點兒挽救的可能,你祖母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崔媽媽一見他們進屋就樂了,“三少爺來得也巧,正好趕上這麽個事兒。”

慕元青趕緊道:“不巧,我這屬於來晚了。我要是早來一會兒,可能他那頓脾氣也發不出來。畢竟我是不會眼瞅著他無緣無故罵人不管的,也畢竟他現在不怎麽敢罵我。”

崔媽媽就笑,“那當然,誰讓咱們三少爺有靠山呢!”

秦莊儀可高興了:“我現在最放心的就是元青,他在二姑娘身邊,我做夢都笑醒。

有這麽厲害個姐姐護著,是元青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

剛才在前堂挨罵時我就在想,還好元青跟著二姑娘出去住了,要不然這一遭也逃不過。

真是想想就憋氣,世上怎麽會有他這種人,他是怎麽活到現在還沒讓人給打死的?”

秦莊儀現在罵起慕江眠那也是一套一套的,慕元青一邊把帶來的點心給老夫人擺出來,一邊合計:改天真得找個機會讓他母親過過當麵罵的癮,這背後罵總覺得差點兒啥。

點心都擺好,崔媽媽給他們拿了椅子,然後退了屋裏的下人,將房門關好。

這才道:“三少爺今日過來,怕是有事要說吧?聽聞大姑娘搬到西疆王府去小住了,二皇子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想要努力跟二姑娘修複關係。

怎麽樣,王府那邊還好嗎?二姑娘怎麽說?”

慕元青擺擺手,“不是那麽回事。

到西疆王府去住,隻不過是個對外的說辭罷了。

實際上大姐姐隻是到王府走個過場,連口茶都沒喝就從後門又離開了。”

他將這些日子的事情講了一遍,仔仔細細的講,講完還問年妙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麽。

年妙搖頭說沒有,慕元青這才看向老夫人,一臉疑惑地問:“當年那位姨奶奶生我父親的時候,祖母您在場嗎?您知道她生下的是幾個孩子嗎?

按那個婆子的說法,我怎麽感覺當年生下來的應該是對雙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