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是婆婆,沈玫是媳婦,哪有媳婦這個態度對婆婆的?
這種時候正常的表現,不是媳婦替婆婆一起道歉,替婆婆分擔一部分罪責嗎?
可是沈玫扯謝夫人的那一下,還有給謝夫人的那一個眼神,就跟訓三孫子似的。
這正常嗎?
肯定是不正常的。
而且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這門婚事,謝大人跟謝夫人是不同意的。
他們一直不喜歡沈家,而且也不認為沈家那樣的爹娘能養出什麽好孩子來。
哪怕沈玫對外風評一直不錯,謝家依然不肯鬆這個口。
後來是因為出了沈瑜的事,再加上謝文遠堅持,謝家夫婦沒了辦法,才點了頭。
所以,就算後來婆媳關係處得好,也絕不至於好到這種顛覆的程度。
她小聲問孟婉如:“沈玫如今在謝家過得好嗎?她跟你們孟家還有往來沒?”
孟婉如說:“有往來,畢竟兩家是親戚,如今沈家就剩下她一個了,我母親再怎麽樣也不可能不跟她走動。何況她一直都是挺主動的,隔上十天半個月就會來看看我母親。”
“那謝夫人呢?我記得她跟孟夫人的關係也不錯,也常來走動嗎?”
“嗯,也常來。有時候是跟著沈玫一起來,有時候是自己來,有時候還邀請我母親到謝府去做客。因為兩家原本就關係不錯,所以我母親也從來沒有拒絕過。”
“有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嗎?”慕長離直接問道,“謝夫人和沈玫,你母親有沒有看出不太對勁的地方?跟沒跟你說起過?”
孟婉如一臉驚訝,“你怎麽知道?真是神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慕長離心說這跟神不神沒什麽關係,跟瞎不瞎才有關係。
她不瞎,所以剛才沈玫的小動作她看見了。
“你就說有沒有吧!”
“有啊!”孟婉如挪了挪椅子,離孟夫人遠了些,離慕長離近了些。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起初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正常的時候,其實謝夫人是不怎麽來我們家了的。
自從有了沈玫這個事,謝夫人對我母親多多少少就有那麽點兒意見。
因為她實在不喜歡沈玫,哪怕當初那件事情沈玫是個受害者,她也還是不喜歡沈玫。
所以那段日子她不怎麽來我家了,為此,我母親還經常念叨,說多年的姐妹,走到這一步實在叫人心裏難過。都怪沈家,都是沈家給鬧的。
但是後來……嗯,大概也就是一個多月以前吧!謝夫人突然帶著沈玫登門了。
沈玫是總來的,但帶著謝夫人一起來還是頭一次。
我母親很高興,留她們在家裏吃飯。
席間兩個人閑話家常,說起了很多從前的事,都十分感慨。
謝夫人說沈玫自從嫁過去之後,與謝文遠夫妻和睦,對公婆也非常孝順,這讓她很高興。
以前對沈家有些偏見,覺得那樣的夫婦養不出好孩子來,但後來就覺得沈玫很好,並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婆媳之間偏見消除,日子就也過得越來越順。”
慕長離點點頭,“那不是也挺好的麽!孟夫人應該覺得很欣慰吧!”
“欣慰什麽呀!我娘說謝夫人好像不像謝夫人了。
無論是她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都跟她熟悉的謝夫人不太一樣。
而且她還發現了一個細節,就是謝夫人到了我們孟府之後,怎麽說呢!就好像到了一個十分稀奇的地方。不隻我母親覺得她奇怪,就連我都感覺她像是從來沒來過孟家一樣。
謝家與孟家比,到底還是差上一個檔次。
無論是官邸大小還是修葺程度,都差了那麽一點兒。
但謝家不是那種沒眼界的人,自不會對孟府感覺到稀奇與羨慕的。
何況謝夫人以前總來,孟家有幾個院子有幾間屋子她都知道,有什麽可稀奇的。
但是那次她就很稀奇,總是不由自主地就四處張望,有時候還趁我們不注意,伸手去摸我家裏的擺件兒。
沈玫看到她這些舉動之後,悄悄提醒了幾次,她改了些,但也沒全改。
那次她走了之後,我母親就說起了這件事情,還說起之前沈家發生的那件事情。
她懷疑謝夫人會不會也遭遇了沈家的鏡中妖,因為她跟當初沈瑜的狀態實在太像了。
可是我們後來分析過,當初沈家的案子是大理寺辦的,鏡子也是當場砸碎的,怎麽可能再重演一遍。
所以我們覺得可能是想多了,便沒有再去琢磨。
可是後來,謝夫人總來,有時候沈玫不來,她就自己來。
當然,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以前她也來。
但就是狀態跟以前不一樣,言行舉止都不一樣。
還有,她很怕沈玫,在她跟沈玫一起來時,我注意過她們兩個人的交流。
沈玫有時就會裝作不經意地瞪謝夫人一眼,那謝夫人立刻就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乖乖聽沈玫的話,還對沈玫有些諂媚的討好。
說實在的,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你說,但也一直沒找到這個機會。
一來我想再觀察觀察,二來我去西疆王府總感覺不太好,畢竟以前我是太子府的。
正好今日咱們遇上了,你還主動問了起來,我就把這些事和你說說。
阿離,你分析分析,這裏頭是不是有事兒?”
“肯定有事兒。”慕長離想都沒想就下了定論,而且她提醒孟婉如,“記不記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說我總覺得沈家的事情還沒完。”
孟婉如點點頭,“記得。而且你這個話我回去之後琢磨了好多天,可惜琢磨不出頭緒。”
慕長離笑笑,“我暫時也沒有個頭緒,但謝家出事了,這是肯定的。
我明日要出趟遠門,會把我弟弟也帶走,所以謝家的事我可能顧不上。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大理寺那邊有九殿下在,回頭我將事情和他說一下,你那邊一旦再有什麽不對勁,立即就去找他,千萬不能耽擱,懂嗎?”
孟婉如有點擔心,“你說會有什麽事呢?還會出人命嗎?可別再像當初沈家那樣,一家子就隻剩下一個人了。說起來,當初我就覺得隻剩下一個沈玫,說不上來哪裏怪怪的。
如今看謝夫人對著沈玫那個諂媚又聽話的勁兒,那種怪怪的感覺就又有了。
阿離,你說沈玫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慕長離笑笑,“當然有!一家子全都死了,就剩下她一個,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且所有人都認為她沒有過錯,還是個受害者,這也是一件反常之事。
注意點吧!跟孟夫人說,最近少跟謝家人來往,也少讓沈玫到孟府去。
回頭我叫人給你們送道符咒,回頭貼到府門上,記著,衝裏麵貼,讓符咒對準前院兒。”
孟婉如更擔心了,“還有這種儀式?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有可能也要經曆一場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