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蘭走回來,跟慕傾雲說:“看樣子榮家是真的搬走了,這地方不像有人住的樣子。這條巷子有些過於安靜了,而且榮府這府門,一看也是很長時間沒有修葺過,漆都掉了。”

紅棉點點頭,“堂堂榮家,怎麽可能使用如此破敗的大門,一定是早就搬走了。不過我還是得進去看看,來都來了,看一眼才放心。”

珠蘭說:“好,你進去吧!我在這裏陪著小姐。”

一聽說紅棉要進來,慕長離趕緊拉了芙蓉一把,年妙也拉住慕元青。

紫英更是早有準備,立即閃身到一個角落。

幾人躲了起來,避過了翻牆而入的紅棉。

紅棉在前院兒轉了一圈,很快就往後宅走去,慕元青直到看不見紅棉的影子了,這才小聲說:“為什麽聲音能隔住,但是人卻隔不住?之前年妙也翻牆進來過,這麽看來那陣法也不太行啊!真正好的陣法是連人也能隔得住的。”

紫英衝著他翻了個白眼,“如果連人也攔住,那榮家的秘密豈不是要瞞不下去了!隻有這府裏能進來人,又看不到榮家的人,所有人才能以為是榮家人搬走了。”

再說紅棉那頭。

紅棉在府裏轉了一圈,越轉越覺得榮家很奇怪。

這裏的確沒有什麽人住了,很多地方都能看出破敗,就跟府門一樣,許多房子也都掉了漆,明顯是許多年沒有進行維護過。

但榮府卻很幹淨,無論是院子裏還是屋子裏,都明顯有人在打掃,屋裏的桌椅都沒有灰塵,地麵也是幹幹淨淨的。有很多房間的茶盞裏甚至還有茶水,還能聞到茶香。

除此之外還有床榻也奇怪,她走了好幾個主院兒,看到的都是不久前才有人睡過的床榻。

紅棉陷入了沉思,站在床榻邊上仔細思考,卻怎麽都沒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天色越來越晚了,榮府很大,她速度再快也走不完,隻好先離開。

出去之後將府裏的情況跟慕傾雲和珠蘭說了一遍,兩人聽了之後都覺得很難理解。

榮府裏,紫英要走。芙蓉拉了她一把,問道:“姐姐去哪?”

紫英說:“子時要到了,我得去等箏夫人。”

芙蓉說:“姐姐為什麽要做這件事情?究竟是誰讓你做的這件事呢?如果你不做又能怎樣?是會有懲罰嗎?那你跟我們在一起,懲罰就到不了你的頭上。”

紫英笑得有些淒慘,“你不懂,誰都救不了我。我不管在哪裏,懲罰都會落到我頭上的。”

她將芙蓉甩開,好心提醒:“你們如果要一直逗留在府裏,就要小心些,得讓榮家人接受你們的到來,不能讓他們起疑。榮家人都是生意精,他們是很多疑的,而且他們一旦起疑,就一句實話都沒有。這一點你們來的第二天應該已經感受到了,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們跟他們接觸的時間短還看不透,但我可太知道他們了,真的沒一句實話,所以你們當心。”

芙蓉想再多問幾句,比如目前為止,當慕長離以慕家二小姐的身份出現時,榮家人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但是紫英已經走了,走到很往前的一個地方,縱身一躍,翻出院牆。

年妙盯著她翻牆的地方,緊緊擰著眉。

慕元青看出不對勁,就問他:“你發現了什麽嗎?”

年妙說:“是有點奇怪。那紫英的輕功不像是自己練成的,倒像是被強行灌輸進去的。她的動作十分生硬,而且還不熟練,但身體裏有內力,所以她隻要學會提起內力,就能輕鬆翻過院牆。這種情況江湖中也有,就是把一個人的內力強行輸給另外一個人,讓一個完全沒有武功的人有了內力,之後再教些基礎的招式。”

“所以你懷疑紫英的輕功就是這麽來的?”

“嗯。”年妙說,“她原本就是榮箏身邊的丫鬟,跟死去的杏雨是姐妹。深宅婦人的丫鬟,按理來說,她應該是不會武功的。再看她剛剛動作生硬,明顯是沒打好基礎。”

“是什麽人讓她有了武功?培養她的目的又是什麽呢?”慕元青皺起眉,“榮家人都死了,連榮箏都死了,這個丫鬟卻留了下來。她為什麽能被留下來?為什麽偏偏是她被留了下來?她跟別人比,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而且也沒有時間思考了。

因為子時到了,榮府已經起了變化。

剛剛還漆黑一片的地方,忽然之間亮起紅燈。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前院兒,忽然之間憑空出現了許多人影。

那些人影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從虛到實,很快就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那些人起初還是懵懵的,互相看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活”了過來,開始說話,開始幹活。就好像他們一直就在這裏幹活似的,完全沒人意識到他們是剛剛才出現的“東西”。

有個丫鬟從內院兒快步走出來,到了府門口,跟門房說:“打起精神來,箏夫人有可能半夜到,千萬不能怠慢了。”說完,頭一偏,就看到慕長離幾人,當時就愣了,“你們是誰?你們為什麽在榮府?”然後問門房,“怎麽看的門?有生人進來了沒看見嗎?”

門房一臉懵,“沒看見啊!你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為什麽到榮府來?”

說話間,從暗處還竄出來好幾道身影,看起來是榮家的護院,一下就把慕長離四人給圍住了。所有人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仿佛他們這四個闖入者能給榮家帶來大禍。

慕元青小聲說:“完蛋了,榮家人果然疑心重。”

但慕長離卻並不覺得有什麽所謂,她跟榮家的門房說:“你怎麽忘了,是你給我開的門啊!我是慕長離啊!是榮家的外孫女,我是從京城過來探親的。”她又指了指管家,“管家伯伯剛剛還說我長得跟我母親一模一樣,怎麽這一會兒工夫你們就把我給忘了?”

管家一愣,門房也一愣,“我們放你進來的?”

“你是大小姐的女兒?我說過你跟大小姐長得像?”管家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仔細打量慕長離,打量了一會兒就“咦”了一聲,“是像!可真像啊!這簡直就跟大小姐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所以你真的是長離小姐?是京城侯府的二小姐?”

“是啊!”慕長離說,“我剛到,敲了門進來的,怎麽這會兒就不認了呢?還把護院都叫出來了,是要綁了我嗎?嚇死人了!”

管家趕緊衝著護院擺手,“都回去吧!是自家人。”然後又跟那個丫鬟說,“你快帶長離小姐到老夫人跟前去,讓老夫人看看。”說完又問慕長離,“你有什麽信物嗎?”

“有。”慕長離抬起手腕,“這是母親留給我的鐲子。哦還有這個,這是長寧侯府的腰牌。”

她又拉了慕元青一把,“他是我的三弟弟,是我父親跟現在的大夫人生的兒子。”

慕元青也把自己的腰牌拿了出來,“我叫慕元青,確實是長寧侯府的三少爺。”

丫鬟帶著他們去見老夫人了,才走沒多一會兒,門外的慕傾雲三人就看到了榮箏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