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儀的話引發了所有人的深思。
是啊!慕家還能再挺一年嗎?
慕長離朝著蕭雲州看過去,“你怎麽說?賀家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蕭雲州“嗯”了一聲,“挺不到一年,最多三個月。賀家的私兵已經在向京城方向集結了,三個月內就會兵臨鳳歌城下。屆時,不管是賀家還是慕家,勢必都會被牽扯進去。”
慕元青有些不太明白,“慕家到底是怎麽被牽扯進去的?明麵上的事不都是賀家做的嗎?關慕家什麽事?我們現在控製著我那個爹,隻要他不露麵,這件事情就扯不到慕家頭上吧?”他緊皺著眉,思考著慕家從一場危機中脫身的可能性。
但是秦莊儀給了他答案:“能扯上的,你父親跟賀家是一夥的,他一直在替賀大將軍做事。賀大將軍的那些私兵也是他在養著,而且那裏頭不隻有賀家的私兵,還有慕家的私兵。
他黑吃黑,在替賀大將軍養私兵的同時,自己也弄了一支私兵出來。
等的就是有那麽一天賀大將軍逼宮造反,他就趁兩夥人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坐收漁利。”
慕元青臉都嚇白了,“他瘋了嗎?他居然幹了這麽大一票買賣?不過這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你……”話說到這兒就反應過來了,秦莊儀是怎麽知道的?上輩子知道的唄!
可是……“以前你怎麽不說呢?為啥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了你才說?你早說我們也可以早做準備啊!”
秦莊儀也挺無奈,“我這不是……剛想起來麽!”
她按按額頭,眉心緊蹙著。
有很多事情是最開始沒想起來的。
重生這件事情是個大秘密,她誰也沒敢跟誰說。
但是天知道這種事憋在心裏有多難受,她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想跟慕長離說實話了。但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到底還是沒有徹底的放心說出自己的秘密。
主要也是在這個秘密中,她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重生是重生了,但是對於一些重要的事情,她仿佛失憶了一樣。
隻記得上輩子是被慕家牽連,最後抄家砍頭。
卻忘了慕家到底是犯了什麽事,竟能嚴重到誅九族的程度。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記得很清楚,就是有關於慕長離的。
上輩子的慕長離並沒有自己從平縣跑回來,她在平縣住到十八歲,然後在十八歲生辰那年被慕家接回京城,跟著慕傾雲一起出嫁,嫁給了二皇子。
慕傾雲為正妃,她為側妃。
說白了,就是去給慕傾雲鋪路的。
成婚那天慕長離不願意,半夜跳了湖。二皇子因為這事兒大發脾氣,連慕傾雲也不願意娶了。
她能記得的不多,差不多就是這些事。
慕長離跳湖之後就死了,一輩子也沒能在長寧侯府翻出半點水花來。
而她自己,也是一輩子都維護著慕傾雲,就指望將來慕傾雲發達了,能照顧元青。
可惜慕傾雲是個假菩薩,她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她根本不會照顧慕元青,她甚至還想用慕元青去給自己鋪路,想讓慕元青娶賀家的女兒,以此來鞏固長寧侯府跟賀府的關係。
慕元青不幹,她就給慕元青下藥,然後拿鞭子抽慕元青泄憤。
抽得慕元青奄奄一息,最後還是娶了賀大將軍在東關生的一個庶女。
秦莊儀隻要一想到這些事情就特別鬧心,所以重生之後她對慕傾雲的態度徹底變了。
而且重生之後她發現慕長離跟以前也不一樣了,京中還發生了詭案,遠在西關一直沒回過京城的九皇子居然回來了。
一切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這讓她很慌,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像自己重了個假生,因為這輩子跟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她所知道的那些事,這輩子要麽沒有發生,要麽跟上輩子發生的過程不同,結果也不同。
秦莊儀也說不好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樣的變化,但她隱隱有一種感覺,這種變化之所以會發生,都是因為慕長離。
她很感激慕長離,因為慕長離的出現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不管怎麽重生,都隻是侯府的大夫人,這個身份翻不了天。即使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也無力去改變。就算她跪到皇上麵前去主動投案,皇上也是不會信她的鬼話的。
所以她一直很害怕,她感覺老天爺是在跟她開一個重生的玩笑,目的就是讓她再死一次。
她起初認為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後來才反應過來是老天爺對她的憐憫。
她這輩子隻要努力抱住慕長離的大腿,那麽到最後就算自己的命運沒有改變,至少還可以改變元青的。隻要元青一直跟慕長離在一起,最後興許就不用死。
她向慕長離看過去,有很多話想說,因為她這兩個多月又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但眼下不是說的時候,她怕老夫人受不了這個刺激。
慕長離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動衝著她笑了一下,是那種讓人很安心的笑。
秦莊儀真的一下子就安心下來,然後還對慕元青說:“總之慕家肯定是要被牽扯進去的,我們得早做打算。”
慕老夫人一直都沒說話,秦莊儀覺得老太太心裏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隻是一直也沒有機會開口。於是她主動問道:“母親,您說幾句吧!替我們想想法子,看看在這件事情中我們有沒有辦法能夠順利脫身。先前說保住一個兩個的,那真的不是最好的出路,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保住侯府?咱們得用一個什麽樣的辦法,才能把長寧侯府給保住?”
老夫人看向她,看了一會兒就問:“怎麽,事到如今你還放不下這個爵位呢?還惦記著讓元青襲爵?秦莊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秦莊儀歎氣,“我不是不要命了,我也是抱著一絲幻想,萬一有法子呢?實在沒有法子,那最後最壞的結局就是保住小一輩,豁出去我們這些老的。
我反正隻要我兒子活著,我這輩子就是賺著了。但是母親,如果真能都保下來,那不是更好嗎?何況這侯府,這爵位,母親就舍得?
我肯定是舍不得的,嫁過來一場,什麽都沒賺到,最後還搭上自己一條命,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覺得憋屈,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過於窩囊了。要是不從侯府撈著點兒什麽,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