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猶然在身
即便她的手已經廢了這麽多年，但每每想起那一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時，她就覺得那疼痛猶然在身。
但，沒關係。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不重要了。
鳳輕塵怔在原地，沒想到她的傷會是那場火中。
心，抽痛。
如果可以，他寧願那個被房梁壓倒的人是他。
那一切，不是他的本意。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可是，這些都不在他的控製之內。
“雲溪……”
鳳輕塵低沉的喚著她。
字字，壓抑。
沈雲溪唇角輕勾，這一次輕然的從他手中抽中。
她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在他的臉上，他的眼中看見那一抹愧疚與傷痛。
這，不是她所願的。
“鳳輕塵，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跟你去計較曾經誰對誰錯。所以，就這樣吧。以後除了晨曦，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沈雲溪故作輕鬆的道。
但，鳳輕塵卻並不想就此罷手，“可是我不同意。”
沈雲溪轉身，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那抹祈求，還有堅定。
她笑，笑容很淺，可一眼看過去就能一下紮進你心底的最深處，讓你痛不欲生。
“鳳輕塵，你何必呢。”她說。
何必要糾纏著她不放手呢。
他們之間在一開始就不是出自雙方的自願，所以這個結果，對他們來說或許是最好的。
“我不願放手！”鳳輕塵沒說去其他，隻用這句話回應她。
“鳳輕塵這不是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瑞王爺，是天祁王朝人人敬仰的戰神，我們本來就是兩條平行線，本就沒有交集，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是我高攀了你，現在我們有這樣的結果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們回到自己的生活軌跡上，你依舊王爺，我依舊是沈府的大小姐，除了晨曦，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願意，在街上遇見，可以相互點個頭，這樣，或許也不是什麽壞結果。”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點上，就直接把話說清楚。
免得以後糾纏不清。
鳳輕塵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相信這話時從她的口中說出，好半響他才開口說道：“你真的這麽想？”
沈雲溪挑眉，“我有必要跟你說假話嗎？”
鳳輕塵抿唇，隻定眼看著她，沒有回話。
“鳳輕塵，就算你這樣糾纏下去我們也沒有結果。”沈雲溪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落在鳳輕塵心口的位置處。
她這話說得有些含糊，但鳳輕塵知道她話中所指的是什麽。
就算他忍受得了那蠱毒的侵害，可是她卻不能在一旁看著。
所以，她寧願不看不見。
“隻要你回答我的身邊，那點痛我受得住，這些都是我應該受的，我不怕。”鳳輕塵一雙黑眸看著她，說道。
沈雲溪甩他一記白眼，“鳳輕塵這是你的想法，但並不表示這就是我要的。”
微微停頓了下，她又繼續說道：“如果你覺得你還對我有感情，那麽就請你尊重這份感情，放手離開。從此以後我們就當熟悉的陌生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沈雲溪已經有些惱火了。
然後，不等鳳輕塵再開口，她便說道：“我要說的就這些，以後你要見晨曦你就派人來沈府，我會派人送過去。但記住，每一次隻能待一個時辰。”說完，沈雲溪不再停留，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打開房門。
門外，店小二恰好端了熱茶上來，“姑娘，茶來了。”
但沈雲溪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店小二看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然後看著站在屋內的鳳輕塵，他說道：“爺？”
“放下吧。”鳳輕塵低啞的道。
店小二輕哦一聲，將茶端了進去，放在桌上。
轉頭，看著鳳輕塵一臉濃鬱的站著，好幾次都想開口說點什麽，但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
搖了搖頭之後，關門出去了。
但還沒關上，鳳輕塵就瞬時從內跑出，險些將店小二撞到在地。
揉著有些發疼的胳膊，店小二抬頭看著飛一般奔跑下去的鳳輕塵，緊蹙了眉頭，“這位爺有病吧。但是，剛剛這茶……喂，爺，你還沒付銀子呢。”一想到茶錢，店小二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爬起來就往外追去。
鳳輕塵跑出茶樓，站在大門口，四下張望著，可卻沒有看見沈雲溪的身影。
“爺，你的茶錢……”
“滾！”店小二這話還沒有說完呢，就遭到鳳輕塵的一聲爆喝。
店小二也是受過委屈的，可是這就不表示他會就此罷手了。
要是這錢他收不到，那老板可是要從他的工資裏扣除的。他們點的這茶可是店裏最好的茶，可是他工資的一大半。
若是扣了的話，他又怎麽活？
他正欲怒吼，想要討錢的時候，突然身旁有一隻手伸到他眼前，掌心裏躺著一錠銀子，“這些夠了嗎？”
店小二一邊從蕭逸寒的手中拿過錢，一邊點頭笑著道：“夠了夠了。”
然後，不悅的看了眼鳳輕塵，轉身進了茶樓。
“輕塵……”蕭逸寒站在鳳輕塵的身後。
鳳輕塵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回來了？”
“剛回來。”蕭逸寒說。
“嗯。那就回府早點休息。”鳳輕塵不想多說。
“不急。”蕭逸寒搖頭，然後看了看身後的茶樓，“我們進去聊聊？”
鳳輕塵轉頭看了眼他，然後直接走進茶樓裏，蕭逸寒尾隨跟在他身後。
店小二看著鳳輕塵去而複返，不禁挑了挑眉，但又看著跟在他身後的蕭逸寒，他也沒有說什麽，依舊上前熱呼的招呼著。
蕭逸寒隻擺了擺手，跟著鳳輕塵去了剛才的雅間。
坐定後，兩人沒有說話。
鳳輕塵隻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茶杯，蕭逸寒看著，想了想，說道：“輕塵……”
“嗯？”鳳輕塵抬頭，詢問的看著他。
“我去王府找過你”蕭逸寒說。
所以，他知道他剛剛在茶樓裏見了誰。
鳳輕塵微挑了眉頭看著他，聽他說道：“有些事，不必那麽執著，該放手就要放手。”
就好比是他，心中雖不願放手。
可是現實不得不逼迫著他妥協。
他不信命，可是有時候不得不讓他相信。
“說起來容易。”鳳輕塵輕語著道。
這話，聽來倒有幾分揶揄。
可是，蕭逸寒卻是過來人。他唇角輕勾，經過這幾年的洗禮，他的那片柔情，溫和也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丟失。
最可悲的是，他連去找回的衝動都沒有。
說者容易？
他又怎麽會僅僅是說者呢。
“她這幾年過的並不容易，雖然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可是有時候她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卻是騙不得人。不管她過得有多麽的哭，但這幾年也過過來了。也有晨曦陪在她的身邊，所以如果她現在有什麽樣的想法就隨了她去。有些事你要放開，同時她也要想開。否則就算你們在一起生活也不會完滿。”這些話，是蕭逸寒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至於其他的話，他也不需要說太多了。
鳳輕塵停下玩轉茶杯的動作，抬頭看著他。
然後，看著他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吧。我也該回去了。”
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出去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鳳輕塵抿了抿唇角，沒有說什麽。
那微斂下的眸子裏滿沉鬱。
窗外，韻黃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身上，映襯下斑駁的陰影。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輕塵長歎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或許，他是應該放手。
可是，他那麽的不甘心。
不甘心跟她變成陌生人，即便熟悉。
他想要得是她那個真真實實的人，想要每一天每一晚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她。而不是回頭看見的隻是一片蒼涼。
……
蕭逸寒走出茶樓，站在大門處，回頭看了眼，然後方才抬腳離去。
安郡王府，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想回卻又不想回。
想回，隻因為那裏是他的家。
不想回，因為那裏有他不願意麵對的人。
但，不管他走得有多慢，終究還是站在了安郡王府的大門前。
剛踏進大門，遠遠的就看見那一抹淺黃色的身影歡愉的向他所在的方向奔來，蕭逸寒挑了挑眉，佯裝沒有看見的想要從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可是，那人清脆的聲音在他轉身的瞬間在他耳邊響起，“王爺！”
蕭逸寒微微歎了口氣，停下腳步，轉身，那抹人兒已經來到他的麵前，此刻唇角正掛著溫和的笑，眼裏含笑的望著他，“你回來了？”
她有些嬌羞的說道，語氣跟她的神態一樣，帶著歡愉的氣息。
蕭逸寒點點頭，“嗯。”
隻這一個嗯，便沒了其他話。
那人兒微微僵了下，但臉上的笑容仍在，“王爺奔跑這麽久，想必應該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吧。晚上我讓廚房的備些酒菜，也算給王爺接風洗塵。”
“不必了。”蕭逸寒果斷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些，不過是形式罷了。
他不在乎。
那人兒身子再次僵了下，眼底之前的那抹欣喜因為他這兩句話徹底的消逝不見，然後被滿眸的失望所代替。
“那，王爺……”
不等她的話說出，蕭逸寒就直接說道：“我先回房了。”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