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家臉頰,眼睛裏充滿了懵逼,待看到手指自臉上刮下來的血漬後,方才若有所思的去寺廟外燒了一壺冰雪,然後將臉上的血漬清洗幹淨。

“這世道,還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崔漁有些麵色憂鬱的擦了擦臉上水漬,再看看暈厥過去的瓷娃娃,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好可憐的娃娃,這麽小就沒了爹娘。”

煮好肉粥,崔漁正坐在樹蔭下美滋滋的喝著,忽然間崔漁猛然變色,一雙眼睛抬起,向著蒼穹上空望去。

黑雲!

黑壓壓的烏雲,排山倒海而來,天地八方都被黑雲籠罩,天地間女魃帶來的灼熱之氣被壓製,一股肉眼可見的寒流自八方籠罩而來,化作了滾滾的白霧。

崔漁有共工血脈,更有定海神珠,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天地間水分子在波動。

波動範圍很廣、很廣,廣闊到超乎崔漁的想象。

那寒潮滾滾,所過之處草木、大地浸染了一層寒霜,然後天空中有雪飄落,崔漁升起的篝火竟然被那雪花壓低了三分。

“有人施展手段!”崔漁瞳孔中露出一抹駭然。

影響千百裏天象,這該是何等恐怖的強者?

想象後世的氣象武器!

那根本就是難以想象出來的力量。

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這是何等強者,竟然親自下場奪取萬劫金丹?”崔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等人物,在他的眼中,怕是已經稱得上是神明了。

崔漁有點瑟瑟,蹲坐那裏安靜的喝著肉湯,一顆心怦怦亂跳。

想想乾坤袋裏的萬劫金丹,崔漁一顆心就有些忐忑。

這等恐怖的強者,會不會有什麽感應?

北風呼嘯,天地間越來越冷,大雪遮掩了天地間的一切,不過盞茶時間就已經堆積過了膝蓋。

“大雪落下,不分東西,不辨南北,沒有雀鷹指引回去的路,不太好走啊。今天是走不了了,倒不如在破廟內養精蓄銳!”

喝完肉湯,看著破廟外的風雪,再看看火堆前潔白的蘿莉,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起色心,實在是怕這白白嫩嫩的小蘿莉凍死,上前將小蘿莉抱在懷中,然後從乾坤袋內掏出一件狐裘,裹著五花裘抱住在火堆前睡去。

小蘿莉的身上帶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氣,很甜很暖,崔漁睡的很舒服。

深夜

深深的篝火前

慕詩尼猛然睜開眼,眸子中散發出一道精光,警覺的查看著眼前的環境。

自家的脖頸間,一股濃重的呼吸傳來,那滾燙的呼吸順著領口劃過肌膚,衝入了胸前那小小山中。

慕詩尼不由得心中一驚,感受著身邊男人的氣息,脖頸柔嫩的肌膚那股粗重的喘息,尤其是那一雙抱住自己雙臀的手掌,更是驚得其頭皮發麻,一股絕望、殺機在心中猶若是核爆一般升騰:被糟蹋了!自己被糟蹋了!有人趁著自己昏迷,竟然糟蹋了自己!

不可饒恕!

絕不能饒恕!

猛然提聚功力,就要將身前男子拍死,下一刻疼的慕詩尼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斷了三根肋骨,我還自斬了歲月,激發了潛力!

“眼下體內經脈一片亂糟糟,暫時是施展不得武學了。”慕詩尼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施展不得武學,如何麵對三河幫的追捕與絞殺?

如何度過眼下危機?

群玉山是不能回去了,那群盜匪要是知道自己廢功,隻怕第一個就要反噬自己。

激動的心逐漸冷卻下來,然後感應自家周身:

“沒有**?草藥的味道?莫不是他給我上的草藥?”

“嗯?這小子修煉了什麽武功?體內的氣機好生博大!”

慕詩尼小心翼翼的感知著崔漁的氣機,半響後瞳孔一縮:“神魔武學!是神魔武學!竟然是傳說中的神魔武學!”

慕詩尼的一顆小心髒忍不住砰砰的跳了幾下,大眼睛轉啊轉的,盯著崔漁的臉,轉悠個不停:“我要是獲得神魔武學,是不是可以重塑武道根基?”

“可是該怎麽開口,將他的神魔武學誆騙出來?”慕詩尼暗自思索。

忽然此時草廬外一陣冷風吹來,伴隨著寒風呼嘯,小蘿莉下意識的往崔漁懷中縮了縮,然後抬起頭看向外界風雪,麵色再次變了:

“白玉京!是白玉京!白玉京的高手出手了!”

“白玉京乃道門七大頂尖道統,門中高手無不是能橫推乾坤的大高手。”

“有人說‘有雪的地方,就有白玉京。’。還有人說,雪花落下的地方,就是白玉京的地盤!那些餘孽到底惹出了什麽禍端,竟然叫白玉京的高手出手了。”慕詩尼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妙。

盯著雪花看了一會,然後收回目光,看著身前的崔漁,暖洋洋的氣息撲在她臉上,吹的慕詩尼直皺眉頭。感受著抱住自家臀部的火熱大手,慕詩尼麵頰紅潤了起來,恨的咬著牙齒:

“現在功力被廢,隻能靠他了。不過,你看過我的身子,終究是褻瀆了我!既然如此,借你擋劫不過分吧?等我恢複好傷勢,就將你閹割了,送到群玉山做我身邊的護法。我慕詩尼的身子冰清玉潔,從來都沒有被人看過,更別提直接下手了。”

這一夜,慕詩尼被崔漁抱在懷中,徹夜未眠。

從小到大,就算是她父親,也從未抱過她。

第二日

天剛剛亮,破廟外鳥雀的叫聲在群山間嘰嘰喳喳。

崔漁睜開眼睛,入目處是一雙沁人心脾毫無雜質的眸子,此時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你是誰?”少女開口,聲音很安靜。

“我叫崔漁,你是誰?”崔漁鬆開五花裘,手掌自女孩的身上拿開。

“我不知道。”女孩眉頭緊鎖,一雙眼睛盯著崔漁,滿是警惕與審視。

“不知道?”崔漁一愣。

“我隻記得自己叫慕詩,其餘的就都不記得了。”慕詩尼瞪大眼睛看著他。

“慕詩?”崔漁撓了撓頭,不知為何這名字他聽起來有些耳熟,好像曾經在哪裏聽到過。

此時崔漁反倒是不會了,看著身前白嫩的蘿莉,不知該如何是好。

寺廟內一片沉默。對方要是有記憶,崔漁或許還能將對方送回去,可對方失憶了,那就麻煩了。

“崔漁,你認識我嗎?”慕詩尼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他。

“你被人重創,胸前骨骼斷了三根,我是在雪地裏將你撿回來的。”崔漁回了句。

“哦?”慕詩尼低下頭,一雙眼睛看著斷裂的胸骨,然後砸吧砸吧小嘴,撫摸著幹癟的肚子,將五花裘裹起來,萌萌的大眼睛看著他,撒嬌自來熟,聲音嬌嫩且嗲:“崔漁,我餓。”

她倒是自來熟。

“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崔漁將篝火挑開,然後開始燒水、烤肉、煮藥。

看著忙碌的崔漁,慕詩尼眉頭皺起:“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老娘竟然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屁孩給玷汙了?”

此時借助陽光,她才看清崔漁容貌。

“老娘身子冰清玉潔,小屁孩也不行!閹了!統統閹了!”

將兔子肉烤好,慕詩尼小口吃完烤肉,然後崔漁將湯藥端到慕詩尼嘴邊:“來,喝藥。”

“好苦啊!我不要喝!”

慕詩尼喝了一口,精致的小鼻子皺起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崔漁。

“造孽啊,這麽可愛的女孩子,誰能下得去毒手?”看著女孩一舉一動無不勾人攝魄的妖嬈,簡直是又純又欲,崔漁不由得搖了搖頭,溫聲哄了哄:

“乖,喝完藥你就能好起來,不喝藥的話,你身上會很痛。想不想早點好起來?”

“是很痛呢!”慕詩尼摸著胸口,然後皺起小鼻子:“喝完藥就不痛了。”

看著皺眉喝藥的少女,就連痛苦的表情,都可愛到極點,叫人恨不能一把攥住那白皙細膩的臉蛋。

崔漁悠悠一歎。

看了看外界放晴的天空,雀鷹歡快的在藍天翱翔,崔漁轉身看向少女:“我要走了。這裏是二十兩金子,還有一袋肉幹、火石留給你了。”

崔漁一邊說著,將銀子還有一個小包裹放在少女身前。

少女喝藥的動作一頓,然後看向身邊的銀子,慢慢的喝完藥後,眼睛中充滿了探究的味道:“你要去哪裏?”

“回家。出門太久,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崔漁眼神中露出一抹想念。

他出門一個月,有些想念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破廟內一片寧靜,唯有少女小口小口喝藥的聲音。

崔漁看著喝藥的少女,略作猶豫後轉身向風雪中走去。

少女雖然美好,但卻也同樣可能意味著大麻煩。

而且還是會為家人惹來的大麻煩!

對方既然已經醒了,崔漁當然不想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能從那峽穀中逃出來的,怎麽想也不會是普通人家。

崔漁才走到門口,就見女孩裹著狐裘,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腳步不得不頓住。

“你跟著我做什麽?不是給你銀子做路費了嗎?”

“我不知道去哪裏。你能不能帶上我?”少女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看著驚豔的少女,崔漁略作猶豫道:“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識,無親無故我帶上你這麽個累贅……”

這冰天雪地將一個女孩子給扔在破廟中,他心中也總是有些不放心。

“慕詩很乖的!”少女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這樣吧,我還缺少了一個洗衣疊被的侍女,你以後傷好了,就給我洗衣疊被加暖床。你同意不同意?”崔漁皺眉問了句,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慕詩尼呆住了!

她是誰?

堂堂魔門的大人物,竟然被眼前的窮小子叫去洗衣疊被?

“閹了!閹割一百遍!”慕詩尼恨的牙根癢癢:“千萬別叫我恢複實力。”

少女眸子轉動,看著胸口傷勢,還有那荒無人煙的冰天雪地,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見到女孩默認,崔漁轉頭看向昨夜冷卻下來的草木灰,然後抓著一把草木灰來到少女身前,直接扣到了對方的臉上。

一陣**過後。

少女灰頭土臉的看著崔漁,黑漆漆的臉蛋上滿是委屈,眸子裏蓄滿了淚水,眼淚汪汪聲音裏露出哭腔:“你幹嘛!”。

太過分了!

她可是堂堂裙玉山大頭領,方圓數百裏無人不曉的大盜匪,怎麽能這麽狼狽呢?

就算是功力失去了,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

士可殺不可辱知道嗎?

可是這荒郊野外的,離開他自己不知會不會被狼吃掉。

她好想活下去!她還有王圖霸業沒有完成。

可是打又打不過,反抗又反抗不了,還怕對方把自己給扔在荒郊野外,慕詩尼憋屈!憋屈的想哭!

‘我記住你了!給你記上一筆賬!以後不閹割你了,直接把你送到補天閣,叫你被人天天采補。’

“少一些麻煩。”崔漁看著小蘿莉:“你的容貌太引人注目了。”

將這麽一個蘿莉少女放在荒山野嶺他確實不放心。

用草木灰一陣遮掩,崔漁放心下來,然後蹲下身子用狐裘將少女包裹住,困在背上後,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趴在崔漁的背上,慕詩尼麵色陰沉,感應著體內的傷勢,一雙眼神陰沉下來:“很麻煩啊!不是一般的麻煩。”

尤其自家的傷勢。

“群玉山是暫時不能回去了,三江幫的高手必定會趁機拿下群玉山,在群玉山地界布下天羅地網。想我堂堂裙玉山大頭領,素來隻有別人聞風喪膽的份,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等恥辱?”慕詩尼趴在崔漁背上,恨的咬牙切齒:

“等我養好傷勢,以後必定將三江幫徹底鏟除。尤其是那高大升,竟然偷學魔門禁法,姑奶奶我非要將他千刀萬剮不可。”

“三河幫既然被我看破底細,必定已經遍布天羅地網找尋我的蹤跡,倒不如跟在這小子身邊扮作乞丐養傷。”慕詩尼恨的牙根癢癢,尤其是胸前的那一雙髒兮兮的手掌印,更叫她心中一片火起。

“暫且容忍你一番,等我功力恢複後,我會叫你知道,堂堂‘小魔女’可不是白叫的!”

眼下的局勢很棘手,因為即將到來的‘天變’,各大王朝的各路高手已經開始清場,甚至於將通往兩界山外的各處關卡封鎖。

她數十年前潛入此地,本以為足夠低調,可誰知依舊被三江幫給盯上了。

“都該死。”慕詩尼心中罵罵咧咧。

“你說什麽?”寒風瑟瑟,崔漁沒有聽清耳邊的喃呢。

“我說這天氣要冷死了。”慕詩尼一乖寶寶模樣。

她都上百多歲的人了,可此時和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撒嬌,還是心中充滿了羞恥感。

這該死的恥辱感!

“自己今日這般裝嫩的模樣,可千萬不能傳出去,滅口!傷好了一定要滅口!以後將他切了帶在身邊當太監。”少女心中的小惡魔不斷搖擺呀搖擺。

大雪沒過膝蓋,崔漁在雪中艱難的走著,走了半日後停下腳步,看著臉上掛滿冰霜的少女,一張細嫩的臉蛋凍得發紫,有血絲被吹的裂開,卻依舊倔強的不發一言,崔漁心中有所觸動,然後將少女放在地上:“等著我。”

崔漁砍了一棵大樹,然後拿出火石,隻是放眼望去全都被大雪覆蓋,哪裏還有可以引火的絨草?

掃了一眼乾坤袋,倒是有一些稿紙,是當初自己寫給項采珠的煉鐵手三十六味藥的配方,可以拿來引火。

崔漁將一遝紙張拿出,然後抽出一張,拿出火折子開始引燃。

少女縮在五花裘內,凍得瑟瑟發抖,忽然寒風吹起,一張紙糊在了少女的臉上。

少女嫌棄的伸出手將紙張從臉上揭開,低頭看了一眼,露出一抹詫異:“這是一道藥方,你燒錯了吧?”

她看崔漁也是個憨厚的人,沒有趁機占自己便宜,忍不住出言提醒。

點火的崔漁愣住,呆呆的看著少女。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可是神魔文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