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株很奇怪的柏樹,鬱鬱蔥蔥翠綠的很顯眼,整顆柏樹居然長成了祥雲形狀,上有點點露水懸掛,在月色下熠熠生輝。柏樹並不高大,隻有兩米左右,但是落在崔漁的屍之大道眼中,其上有一絲絲地脈之氣環繞,有屍氣在隨之流轉,滋養著整株柏樹。
“這株柏樹至少活了十幾萬年。”崔漁盯著柏樹,然後降下身形,站在柏樹下,緩緩伸出手按壓在地麵上,伴隨著法力流轉,屍之大道一絲絲威能被調動,一股無形的波動從崔漁手掌中迸射而出,順著大地龍脈向四麵八方擴散了去。
許久後崔漁收回手掌,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沒錯,距離主墓室最近的地方就在這裏!此地乃是風水大陣的生門,隻要能從此地打洞進入其中,必定不會驚動主墓室內的僵屍。”
崔漁確定好位置後並不著急動手,而是思索著該如何快速進入主墓室,主墓室位於大地深處,他此時又不通遁術,想要進入墓室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他長時間逗留此地被道觀內的神靈境界修士發現,隻怕這大墓內的好處和自己無關了。
“我修煉成了五衰變,倒是可以嚐試著化作五衰之氣向墓穴深處滲透。”崔漁身形一閃直接化作了五衰氣,順著泥土縫隙向著大地深處滲透而去,隻是片刻後崔漁所化的五衰之氣就停頓在泥層中,再也無法向下前進分毫。
“怎麽會這樣?風水大陣居然可以對五衰之氣造成幹擾?”
崔漁所化的五衰之氣在泥沙中頓住,隻覺得虛無之中風水大陣所化的天地磁場蘊含著沛莫能敵的力量,欲要將自己所化的五衰之氣衝散開。
“風水大陣調動的乃是天地之力,我的五衰之氣雖然不會被絞殺,但是走向卻會被天地磁場幹擾,根本就無法到達既定目標。”崔漁五衰氣化身一閃,出現在了柏樹下,一雙眼睛看向腳下泥土,再看看天地間的山川,若有所思的道:
“風水大陣借助的不單單是天地之力,借助的更是屍道之力,所以才會對五衰之氣造成影響。我是不是可以利用風水大陣推演出一門可以避開五衰之氣的地界用來修煉?
崔漁此時心中有了一個念頭,他以前還真未想過風水大陣居然還有這等奇妙的力量。
“隻是現在最大的難題是五衰之氣無法侵襲入古墓內,難道叫我用手去挖不成?”
“我或許可以抓捕一隻穿山甲,利用穿山甲來打通通道。”崔漁心中思索了片刻,忽然看到不遠處活動的穿山甲,不由得眼睛一亮。
穿山甲最善於挖掘山川,那地下墓穴雖然深,但憑借自己的道行加持,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挖穿。
崔漁對著穿山甲隔空一點,定身術施展了出去,穿山甲被定在原地。然後崔漁袖子裏一道劍光劃過,穿過穿山甲的肌膚,帶回了一滴血液。
血液落在了崔漁的指尖,在月色下殷紅如血。那邊穿山甲被崔漁解除了定身術後,猶如遭受了恐怖的惡魔一樣,抱成一個球在山間瘋狂滾動。
天綱變施展而出,崔漁指尖血液刹那間蒸發,然後就見崔漁身形一閃,下一刻再出現時已經化作了一隻穿山甲。
隻是崔漁所化的穿山甲與剛剛那隻肉體凡胎的穿山甲不同,這是一隻擁有三百年道行的穿山甲,隻見崔漁所化的穿山甲對著腳下岩石輕輕一抓,岩石就好像是豆腐一樣被抓碎,然後就見崔漁一雙爪子瘋狂的揮動,整個身軀刹那間已經消失在了柏樹下。
崔漁挖掘的速度很快,數千米的山石,卻也經受不住三百年道行的穿山甲挖掘,不過是一夜之間崔漁向下挖出二十裏,那風水大陣對他毫無影響,直接來到了墓穴之外。
地下
崔漁所化的穿山甲在地下挖掘出一個三米大小的空間,然後崔漁顯化出原型,站在了地下空間內:“可惜我的掌握五行不契合洪荒世界的法則,我還尚未推演解析出契合點,否則直接一個遁術直接落在此地,又何必如此麻煩呢?”
崔漁抱怨了一句,然後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墓穴上,穿山甲已經挖掘到了墓穴的牆壁,那牆壁乃是玉石堆砌而成,那玉石極其堅硬,竟然擋住了穿山甲那開山裂石的爪子。
崔漁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玉石牆磚,許久後才若有所思道:“怪不得穿山甲挖不開這玉石牆壁,實在是這玉石牆壁太過於玄妙,玉石乃是先天玉石退化後的普通玉石,但是經過玄妙的風水大陣轉化,灌注了無窮的屍氣,使得這玉石又發生了玄妙的變化,獲得了整座風水大陣和屍氣的加持,其堅固性已經超乎常理。”
崔漁心中有了幾分推測,那墓穴內埋葬了一具十幾萬年前的老僵屍,而且還是仙神級別葬下的老僵屍,如今實力至少也是大羅金仙級別的存在,其屍氣蔓延出來滋潤著墓穴中的一切,包括眼前的玉石牆壁,若論堅硬強度絕不會比任何法寶差。
“這玉石後麵應該就是主墓室了,隻是不知道主墓室有多大。”崔漁站在玉石牆磚前,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下一刻從背後掏出了一堆黃表紙,又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靜靜的點燃。
黃表紙在天地間靜靜的燃燒,無數的玄妙符文伴隨著火光向著整座大墓內彌漫。
“我的特製黃表紙可以安息大墓內的僵屍、魂魄,使其陷入沉睡狀態,隻要不是故意作死將其驚醒,就不會發生那種慘絕人寰的血案。甚至於大墓內的一切孤魂野鬼、凶險惡獸也會被黃表紙上屍之大道的力量所安息,陷入沉睡狀態。”崔漁此時不吝嗇黃表紙的燃燒,將自己折的黃表紙燃燒了大部分,隻留下一小部分放在背簍裏用作應急。
等到那黃表紙紙堆裏無數屍之大道的經意在燃燒,化作了薪柴供屍之大道的火焰燃燒。
一縷細微的歌謠從火焰中傳出,那歌謠好似安魂曲,若隱若現的在整座大墓範圍內傳播,所過之處就連天地間運轉的風水大陣此時都沉浸於歌謠的溫柔之中,運轉的變得緩慢了下來。
“我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手。”崔漁聽著火焰中傳來的若隱若現的歌謠,眼神中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歌謠很安靜,就好像是母親輕輕的哼唱,叫人的靈魂不由得陷入了安息的狀態。
足足一刻鍾後,所有的黃表紙盡數燃燒殆盡,但是那火焰卻沒有熄滅,依舊有屍之大道的經意在火焰之中燃燒。
“屍之大道的經意還能燃燒七日,也就是說這七日內我是安全的,除非發生重大變故將墓穴內大羅神仙級別的僵屍給驚醒,否則那隻僵屍會一直陷入沉睡之中。”崔漁心中推演了片刻,得出了一個結論,然後緩步來到了玉石前,那金仙強者都難以破開的玉石牆壁,麵對著崔漁的破滅之光猶如豆腐一樣直接消失在空氣中。
破滅之光流轉,崔漁身前的玉石牆壁直接出現一個大洞,然後一股極其陰寒的寒潮從大墓內洶湧而出,那寒潮猶如無量大海裹挾著濃濃的煞氣,所過之處凍結天地萬物,似乎要將一切感染成僵屍,要將人的元神汙濁,要將人的靈魂凍結住。
不過好在崔漁早就有所準備,其周身屍之大道流轉,化作了一道玄妙符文,那符文演化成光幕直接貼在了破損的出口處,直接將那大窟窿給堵住,防止那煞氣宣泄出去。
一尊超越大羅級別強者孕養了十多萬年的煞氣,一旦宣泄出去隻怕方圓萬裏都再無活物,崔漁還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混呢,他可不想承擔這麽大的因果。
那煞氣雖然濃鬱,但崔漁身為屍祖,有屍之大道護體,當然不會懼怕那濤濤煞氣。
崔漁從背簍中拿出一根火把,然後將火把伸到那‘屍道火焰’上,就見屍道火焰中的經意猶如活了一樣,爬到了崔漁的火把上,將崔漁的火把給點亮。
崔漁拿著火把,麵色謹慎的邁步向著窟窿後的世界走去。
崔漁腳步很小,邁步也很謹慎,他身為屍祖雖然搞定了墓穴中的凶混、凶獸,但是卻懼怕機關,畢竟機關術可不認得他是不是屍祖,大羅級別強者設計的機關,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我倒是為何五衰氣也無法降臨此地,實在是因為此地的屍煞之氣太過於濃鬱,不但影響了天地間磁場的運轉,就連風水大陣也被扭轉,五衰蟲和冥冥之中的屍之大道存在莫名關聯,自然也遭受了影響。”崔漁提著火把才邁入墓穴內,入目處就是濃鬱得猶如霧氣一樣的屍煞之氣,隻見那屍煞之氣此時猶如潮水一般翻滾,想要從破口處宣泄出去,但是卻被崔漁的符文給封印住。
崔漁手中火把照亮方圓十米,十米內屍煞被光源辟開,但是十米外卻一片混沌朦朧完全被屍煞之氣遮掩住。
走入玉石墳墓內後,崔漁一雙眼睛看著墓穴內的擺設後不由得一愣:“這是?這裏似乎是一個天然溶洞??”
映入眼簾的並不是崔漁想象中的各種陪葬品和擺設,而是猶如石鍾乳一樣的古老溶洞,溶洞內刻印著無數玄妙的符文,那符文乃是先天符文,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玄妙,似乎承載著整片山河的重量,負責整片山河的運轉。
無數的屍煞之氣被那符文吸收,被符文按照某種玄妙規律轉化,化作了一種奇異的力量運輸出去。
崔漁提著火把湊上前去,仔細的打量著石鍾乳上的符文,許久後才道了一聲:“原來如此,是我想錯了!外麵的玉石,在當年修建墓穴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玉石,隻是普通的山石罷了,但是經過後天的轉化和孕養,在悠悠歲月長河之中,被轉化為了堅硬無比的玉石。”
“就連我都看走眼了。”崔漁盯著眼前的玉石,目光中充滿了嚴肅的表情:“這居然是一座還在運轉的先天陣法,不過這座先天陣法與傳統意義上的先天陣法不一樣,這座先天陣法竟然以山川脈絡為根基,不需要各種天材地寶布陣,所以就免去了冥冥之中五衰蟲的侵襲。不過雖然避免了五衰蟲的侵襲,但是如今天地間靈氣都化作了惰氣,根本就無法供給大陣運轉,所以此人另辟蹊徑,直接將屍氣替換了天地元氣,所以也會導致外界的玉石發生異變,叫我也看走了眼,誤以為是先天玉石退化。”
崔漁的眼神中閃爍著驚歎,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不可思議!簡直是不可思議!此人必定以土行入道,甚至於已經參悟了大地之道,將‘土’之道參悟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所以才會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手段。可惜了,他能利用土之大道另辟蹊徑,但卻無法避開天地間的五衰之氣,無法利用土之大道拯救自己。”
“這是何等大手筆,尤其是在末法時代,這等大手筆顯得尤其可貴。”崔漁持著火把在石洞內小心翼翼的走著,果然伴隨著火把的挪動,入目處所有土石全部都化作了玉石形態,那玉石形態內有道道奇妙符文流轉,有一股難以言述的偉力蘊含其中。
“對方將風水大陣改良了,和練氣士的陣法組合在一起,有了許多玄妙能力,我還需要小心謹慎,免得陰溝裏翻了船。”崔漁走在通道上,心中念頭閃爍:“土之大道能有如此道行的,該不會是鎮元子吧?不過鎮元子去了大千世界,按理說應該不是鎮元子了。”
崔漁提著火把在石洞內走著,半響後忽然腳步頓住,一雙眼睛看向石壁頂端,卻見石壁上有無數的血紅色蝙蝠倒掛,蝙蝠殷紅如血,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血色的水晶,美麗而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