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聞言笑了,看了韓信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繼續向前走著。
一路來到當初的破廟前,崔漁停住腳步:“還記得這裏嗎?”
“當然記得,這輩子都不會忘掉。”韓信道。
聽聞此言,崔漁笑了笑,走入破廟內對著韓信招招手。
“大哥帶我來此地作甚?”韓信不解。
崔漁伸出手臂,拿住韓信的手掌:“南北師兄說,隻要你塑造血脈,未來就可以有無限未來。如今天下大變在即,太平道暗中不斷搞事情,你既然有雄心壯誌,我又豈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聽聞崔漁的話,韓信不由得一愣,有些沒有聽明白崔漁話語中的意思:“大哥的意思是?”
“我要助你覺醒祖血。”崔漁笑著道。
韓信聞言身軀一震,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他現在可不是什麽修行小白,覺醒祖血意味著什麽,再清楚不過。
可祖血覺醒,全憑血脈濃度,可沒聽說能幫別人覺醒的啊。
就算那些大諸侯、王室,也是血脈覺醒了之後,再去用各種天材地寶增強血脈濃度啊!
此時韓信有點懵。
幫助別人覺醒祖血,聽起來怎麽那麽不現實呢?
豈止是不現實,簡直不現實到了極點。
崔漁沒有回應韓信的話,下一刻真水無相發動,崔漁體內一縷神血蒸發,然後再出現已經到了韓信體內。
韓信祖上是韓國大貴族,體內流轉著韓國王室血脈,之所以血脈沒有覺醒,就是因為血脈代代傳承,不斷聯姻稀薄無法精粹顯現。
而崔漁的神血卻是天下任何一種祖血的大補之物!
崔漁這段時間也研究明白了,自家神血是沒有屬性之力的神血,所以也就沒有附加神通。
但正因為是無屬性神血,才可以滋潤天下間任何一種神血。
崔漁知道韓信體內有祖血,自然也就不必為他塑造血脈。他要做的就是利用神血滋潤韓信的祖血,將韓信的祖血給引出來。
沒有任何一種血液能抗拒得了神血的**!
伴隨著崔漁的神血落入韓信體內,下一刻韓信心髒毫無預兆猛然急速跳動,整個人猶如煮熟的大蝦米。近在咫尺的崔漁竟然清晰的聽到韓信體內心髒的震動,砰砰砰的響個不停,震的韓信血脈身軀抖動,整個人竟然失去了所有力氣,周身毛孔逸散出絲絲縷縷的血漬。
“崔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韓信看著順毛孔噴出來的鮮血,終究是個半大的孩子,此時眼神中露出一抹恐懼。
崔漁溫和一笑:“稍安勿躁,你就算是去了鬼門關,踏上黃泉路,大哥也能將你拉回來。閉上眼睛,挺住了。想要有大成就,這麽點苦頭都吃不下怎麽行?”
崔漁那溫和的眼神,盡在掌握的信心,給了韓信足夠的動力。
他信崔漁!
毫不猶豫的信!
沒有任何的遲疑,隻是瞪大眼睛,咬緊牙關死死的挺著。
伴隨著心髒跳動越來越激烈,韓信的胸膛開始不斷凸起,就像是有一隻老鼠在胸腔內亂竄。
眼睛內一滴滴血液彌漫,口鼻間一股股鮮血噴出,韓信死死的攥住崔漁手掌,那一隻手掌給了他最大的勇氣。
似乎隻要有那隻手掌在,自己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任何困境。
一刻鍾
兩刻鍾
崔漁神血對於韓信體內祖血的**難以言述,隻是韓信體內的血脈太弱了,弱到近乎不存在。就算是崔漁的一縷神血,對於那微末的血脈來說,也是一個龐然大物,就像是一隻螞蟻麵對大象,就算是用盡一切辦法,也無法吞下去分毫。
眼見著韓信的血液遲遲吞噬不得神血,崔漁眉頭皺起,韓信體內的情況超乎了他的想象,韓信體內祖血的弱小,也超乎了崔漁想象。
“嗬嗬,祖血弱小又能如何?我可以叫神血更弱小。”崔漁略作沉思,下一刻共工血脈發動:“真水無相!”
伴隨崔漁發動神通,那一縷神血分解為無數粒子,這回韓信體內微弱的神血終於有了動作,猛然張開血盆大口,接著向那真水無相分解的神血吞噬了過去。
一口一個大補。
一口一個強大。
那韓信祖血越來越強,神血也越來越少,韓信的身軀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終於在某一刻鍾,韓信身軀一個哆嗦,直接暈厥了過去。
崔漁沒有理會暈厥過去的韓信,隻是專心喂養韓信的祖血。
伴隨著祖血吞噬神血,吞噬的速度也是幾何增長。
那祖血吞了一口神血,就有了一口神血的力量。接著下一次就可以吞兩口,再下下次就可以吞四口、八口、十六口、三十二口、六十四口……
如此下去,無窮增長。
等到天色徹底黑了下去的時候,韓信體內的祖血已經徹底將崔漁一縷神血吞噬,同時一縷銀白色血脈在韓信體內流轉。
“覺醒了!”崔漁看著韓信體內猶如水銀般的銀白色血液,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此時的韓信身上血汙結痂,整個人化作一隻恐怖的血葫蘆,周身無數毛孔內一縷縷銀白色光芒閃爍。
“大膽!誰敢忤逆吾之律令!”
就在那一縷神血即將真正覺醒時,忽然一道怒斥隔著時空,似乎跨越無窮空間而來,浩浩****的從韓信體內迸射出,化作了一道紅色流光,那紅光交織化作一道道鎖鏈,貫穿了韓信周身竅穴。然後鎖鏈上浮現出一道朦朧人影,人影頭戴綸巾,手中拿著一本書籍,麵無表情的看著崔漁:“在下李斯。此乃吾與韓非一脈的因果,就連韓非那老家夥都被我逼的自困功德林,你有何本事,也敢管插手我的因果?”
“李斯?曆史上那個秦國丞相李斯嗎?”崔漁心中暗自道了句。
如今天下時代已經亂了,伴隨著詭異出現、長生不死,很多曆史人物未必會出生,但也有很多曆史人物會從太古活到現在。
“我倒是韓信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為何幼年時期如此困頓,竟然是你做手腳。你竟然詛咒了韓非一脈,將韓非一脈徹底打落塵埃,永世不可得見天日。”崔漁若有所思:“不過現在我既然插手,那就要盡全功,莫說你是李斯,就算你是秦始皇,也無法阻止我。大不了老子往時間禁區一跑。”
崔漁看去,隻見那紅色鎖鏈化作一張大網,向著韓信的血脈壓製了去,竟然抽掉韓信的血脈之力滋潤大網,然後那大網又將養分輸送到冥冥中的未知之地。
那血脈就像是大網中的魚兒,任憑其如何掙紮,左右衝突,卻也難以逃離大網的捕捉。
“好詭異的手段,也不知是詛咒還是什麽。”崔漁看著那血紅色的大網,下一刻神通施展:“物質轉化。”
那大網與崔漁的神通接觸,刹那間被破開,化作了一道道塵土消散在天地間。
崔漁嗤笑一聲,看著大網的漏洞:“不過如此!”
話未說完,下一刻大網竟然抽掉韓信的血脈生機,化作了大網的力量,將那鎖鏈修補。
“嗯?”崔漁瞳孔一縮,眼神裏露出一抹詫異:“好惡毒的手段。”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大網抽調韓信生命力,大網越強韓信越弱。
當然,韓信要是體內生機越強,大網抽掉的生命力也會越多。
這是一個完全無法破解的死循環。
“手段雖然詭異,但難不住我。可惜你遇見我了。”崔漁麵帶笑容:“我倒要和你較量一番,看看你的本事如何。”
手段雖然詭異,但卻並不強。
準確來說,這手段的強弱與韓信的強弱成正比。
“指物化形!”崔漁神通發動,然後接著體內十二滴神血被神通抽掉,那整張鎖鏈大網刹那間崩潰掉,化作了韓信的祖血。
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韓信祖血的信息,再轉變出韓信的祖血並不難。
伴隨著韓信祖血越來愈多,就在此時韓信靈魂深處的刀山地獄,此時化作了一道道奇異的刀光,將那無數的大網攪個粉碎。
‘哢嚓~’
破廟外黑雲匯聚,狂風吹的破廟搖搖欲墜,一道血紅色閃電自烏雲內迸射,向著崔漁打來。
“嗡~”
“好恐怖的力量。”看著那接天連地的血紅色閃電,崔漁不敢施展真水無相躲避,下一刻定海神珠從口中飛出,懸浮於崔漁頭頂。
哢嚓~
血紅色雷電落在定海神珠上,連個浪花都沒有泛起。
“刀山地獄!刀山地獄!定海神珠!!!”
接著黑雲扭曲,一隻大手自天空而來,向著破廟撲來。
就在此時,崔漁袖子裏的宮南北劍柄一震,然後化作齏粉,一道無形劍光衝霄而起,刹那間將漫天黑雲斬散。
“宮南北,你敢插手我法家的因果,我記住你了!”天地間黑雲消散,唯有一道古老滄桑的聲音在崔漁耳邊響起。
“我也記住你了。”崔漁看著消散的黑雲一笑。
同一時間
某一座遍布石碑功德塔的園林內,一尊雕像忽然睜開眼,身上灰塵仆仆散落:“我韓家血脈嫡係終於有人能打破詛咒覺醒了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有後輩子孫為明燈,區區功德林再也困不住我。李斯,你個卑鄙小人,看我出去不撕了你。”
說完話慢慢的站起身,一雙眼睛看向那漫天石碑,目光中露出一抹冷酷:“我要論道!我要問心論道!這一次,我絕不會輸!”
百草堂內
季鯤鵬與宮南北齊齊睜開眼,看向了大梁城外那血紅色閃電。
“李斯的詛咒被破了,那小子究竟用了什麽手段,破了李斯的詛咒!”季鯤鵬酒葫蘆掉在地上:“這惡毒的手段就連聖人都沒辦法,他是怎麽做到的?”
“現在相信六道輪回和他有關了嗎?”宮南北道。
“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季鯤鵬點點頭:“看來以後我要好好巴結巴結他了。”
“他還太弱小了,等他成長起來,不知還要多少年。”宮南北道。
“萬年都等了,區區數百年罷了,等得起。”季鯤鵬揉了揉鼻子:“李斯惱羞成怒了,這可是個麻煩,隻怕這小子被李斯記恨上了。李斯乃人族半聖,一身實力深不可測,你頂得住嗎?”
“嗬嗬,李斯此人不足為據。”宮南北得意一笑:“我輩劍修,就是以弱勝強。要是能給我一把神劍,就算是那些恐怖的老家夥,我都殺之如豬狗。”
“呸,天天就吹牛逼。”季鯤鵬不屑一笑:“有本事你去稷下學宮,斬了那老家夥,省的咱們在這裏過苦巴巴的日子。”
宮南北不語,隻是撫摸劍鞘,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韓信覺醒血脈,也不知蘇醒了什麽神通,咱們也可以布局落子了。”季鯤鵬看向宮南北。
“蠻荒嗎?”宮南北沉默不語:“你去還是我去?”
“當然是我去,兩界山怎麽少得了你這位人族大劍修坐鎮。”季鯤鵬笑了笑。
“我缺了一把劍!”宮南北沉默:“一把能斬殺妖皇的劍。”
“那就再等等吧。”季鯤鵬道。
破廟內
崔漁恢複著體內的滾滾神力,又一次暗中感激屍祖:“您可是大好人啊!真真正正的大好人啊!”
崔漁覺得屍祖真的是一個大好人!
要不是有屍祖,自己的底氣豈能如此好橫?
再看看血葫蘆一般的韓信,崔漁美滋滋的坐在一旁,想了想又拿出萬劫金丹的湯汁迅速給韓信灌了一口。
然後關閉葫蘆,得意洋洋的道:“美滋滋。又多了一個打手,也不知道韓信覺醒了什麽神通。”
崔漁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能不能紮個小草人,給李斯來一個狠的?
“不知道釘頭七箭能不能咒死李斯。”崔漁嘀嘀咕咕:“記住我了?記住我了又能如何?小心爺爺我紮個小草人詛咒你。”
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嘿嘿的陰冷一笑,叫本來黑嘻嘻的廟宇又多了幾分難以言述的恐怖。
與虞覺醒不同,韓信的覺醒很平靜,就像項采珠當初的覺醒一樣很平靜。
虞是初代血脈,韓信是覺醒血脈,不可同日而語。
崔漁從黑夜等到了天明,當第二天太陽升起的那一刻,血紅色的絲繭內傳來一道悠長的呼吸聲。
然後下一刻韓信猛的坐起身,大口的喘著粗氣:“我還活著嗎?我還活著嗎?”
“你不活著,難道還是去了閻王殿,那我豈不是也死了不成?”崔漁在旁邊沒好氣的吃著肯德基,話語中滿是不滿的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