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從未好好的在這個世界看過日出、看過星星。

這個世界的月亮亮的純粹,就好像是一團純粹到極致的光,散發出絲絲縷縷的光芒籠罩整個塵世,為芸芸眾生提供了一絲絲造化與生機。

崔漁和虞看了一晚的星星,然後又看了日出,等到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刻,虞趴在崔漁懷中,眼淚嘩啦的就流了下來。

崔漁‘乖打’著虞的脊背,眼神中露出一抹笑意:“走吧,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到了那頭,要好好修煉。”

計劃沒有變化快。

事實上本來就是如此。虞的血脈濃度已經到了極限,接下來就是不斷適應,然後去適應神血。

這個過程怕是要千百年的時間才行。

既然如此,崔漁隻能想辦法送虞去求學了。

虞點點頭,隻是鼓起勇氣在崔漁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爬起身給自己打氣:“虞姬要堅強!虞姬一定要堅強!虞姬要做主人的後盾。”

然後擦幹眼角淚水,大眼睛瞪著崔漁,露出一抹笑容:“虞一定要長生!”

小心翼翼的將雀鷹塞入袖子裏,少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然後崔漁笑了,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牽著少女的手向遠處走去。

山頭

老道士南華仙風道骨,站在山巔看向遠方。

崔漁和虞站在老道士身後,更遠處張角和守誠恭敬侍立,麵色一絲不苟,身上也換了幹淨整齊的道袍。

“到了。”南華真人忽然開口。

崔漁順著南華真人的方向望去,隻見藍天悠悠,並不見人影。

忽然隻聽一道清脆鳴叫,猶若金石炸裂在群山之間。

一隻白鶴自天邊來,裹挾著道道音爆,攪碎了天空中的白雲,恐怖的妖氣在天地間彌漫。

飛沙走石,日月無光,一縷縷磅礴的詭異氣機在群山間蔓延而下,向著小山頭纏繞過來。

南華真人大袖一揮,漫天砂石被擋在群山之外。

“看看,這就是練氣大道統的氣勢。鶴仙子,好久不見啊。”南華真人笑著道。

“鶴九鳴見過真人,真人最是喜歡打趣。瑤池雖好,但真人合道黃天,更在瑤池之上。這一路上少不得妖魔鬼怪以及不長眼的神靈,我懶得和他們打交道,所以才如此行事。”隻見漫天黑風中走出一道白衣人影。

人影周身白光朦朧看不真切,聽聲音卻像是女人。

“見過真人。”人影來到近前,對著南華真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南華真人招招手:“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瑤池護法鶴仙子。”

虞上前恭敬一禮:“見過鶴仙子。”

鶴仙子盯著虞,看著眼前嬌嬌柔柔的小姑娘,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你所能掌握聲音異能的就是她?”

“就是她。”南華真人道。

鶴仙子道:“真人開口,自然不會有錯。”

又轉頭看向虞:“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虞轉身看了崔漁一眼,目光中透漏出一抹不舍,然後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鶴仙子話語落下,一陣白光卷過,連帶著虞消失在了山崖間。

“真是可惜,虞想要修煉有成,就必須要借助瑤池的寶藥,否則我是萬萬不會將這等天資縱橫的弟子交出去的。”南華真人轉身看向崔漁:

“後悔嗎?”

“不後悔。”崔漁搖了搖頭:“我日後必定可以長生,活個幾萬年還是沒問題的。”

這不是廢話,三萬年的萬劫金丹在手中攥著呢,至少活個三萬年。

再加上不老泉水,能活多少年崔漁也估算不出。

南華真人撇嘴,麵露不屑之色:“當閻羅殿是你家開的呢?”

然後盯著崔漁道:“咱素來知道你腦袋靈活,有件事咱們要請教你。”

“嗯,什麽事?你說吧。”崔漁也不客氣,雙手插在袖子裏,懶洋洋的道。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敵人,在給諸侯王當武士。其世世代代、子子孫孫為諸侯王效力幾千年,但是我前段時間無意間招惹了他,他要借助諸侯王當勢力報複,將我給斬殺了,逼的我不得不跑到這深山老林裏避難。你說我有什麽辦法叫那個敵人失去諸侯王的寵信?叫他在借助不得諸侯王的力量?”老道士眼巴巴的看著崔漁。

“喲,怪不得你莫名其妙跑到深山老林,想不到比我還能惹事。為諸侯王護道的武士家族,那該是何等巨頭,也是你這老道能惹得起的?”崔漁轉頭看向老道士,對老道士刮目相看了,沒想到老道士還惹出過這等亂子。

“誰能預料到啊!”老道士很無奈。

他以前也沒想過練兵啊,現在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練兵了,去哪裏尋個合適的將領?

崔漁聞言沉默一會才道:“你是怎麽能惹上那種仇敵的?按理說你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無妄之災。”南華真人瞎編。

“到有個計策,就看你能不能施展出來。”崔漁道。

“你有計策?”南華真人眼睛一亮,隨即又搖搖頭:“尋常計策可不行,那人祖祖輩輩為諸侯王效力,深得諸侯王器重,近乎到了盲目信任的地步。”

“是嗎?那也同樣不難辦,看在你這老道為虞尋了前程的份上,我就指點你一番。”崔漁此時頗有羽扇綸巾的味道:

“有的時候,信任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要是哪武士做了一件叫諸侯王大跌眼鏡的事情,觸碰到了諸侯王的禁忌,那麽此事是不是就成了?”

“你奈何不得那諸侯王,但可以借助諸侯王,除掉哪武士家族。”崔漁智珠在握。

“不可能!那不可能!他絕不是那種莽撞的人!此人行事速來老道,做事滴水不漏,甚得諸侯王器重。更甚者,此人的家族與諸侯王室幾千年的交情,也絕不會被輕易打破。”南華真人道了句,一邊說著眼巴巴的看著崔漁,他對崔漁覬覦很大期望的可是。

崔漁撫摸下巴,略作沉思道:“倒也簡單,我同樣有辦法,隻是就怕你做不到。”

“隻要你能想到辦法,就沒有我做不到的。”南華真人拍著胸部保證。

崔漁聞言笑了:“此人與諸侯王交情頗深,倒也簡單,直接叫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不就行了。”

“譬如說?”南華真人問了句。

“夜宿龍床,當今諸侯王最寵愛的妃子被他給辦了,而且還被諸侯王抓包當場,你覺得如何?”崔漁看向南華真人。

南華真人愣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萬萬想不到世上怎麽會有人如此陰險歹毒,想出這種害人的計策。

周天子對褒姒愛入骨髓,不需要夜宿龍床,隻需要廉頗開口調戲,或者是伸出鹹豬手,此事就成了。

“不過此事還要去求朱悟能!”南華真人心中萬千念頭閃爍不定。

就在南華真人心中讚歎崔漁心思歹毒之時,不愧是能叫心猿、意馬跑出來的人物,這麽歹毒的計策,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時,一旁崔漁又開口了:

“不過哪諸侯王要不是昏君,斷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自己的江山,他要是個賢明的君主,必然會將哪女人賜給武士,成全了一段佳話。此事倒也不難,再將哪諸侯王的母親,弄到哪武士的**,哈哈哈……”

說到這裏崔漁忍不住得意一笑,美滋滋的道:“到那時諸侯王為了臉麵,也要將他給弄死。”

崔漁笑聲落在南華真人與守誠的耳朵裏,竟然說不出的恐怖陰森,說不出的駭人。

這麽歹毒的計策,唯有魔主能想得出來。

“老道士,我這計策怎麽樣?隻要你能辦到,管叫哪武士死無葬身之地。就算諸侯王在如何寵愛他,都萬萬容不得他。”崔漁轉身,就見南華真人與守誠目瞪口呆,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崔漁,竟然有些呆愣,驚歎於崔漁的毒辣。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想到如此毒辣的計策?

“怎麽了?這計策還不滿意嗎?”崔漁看到二人呆呆愣愣的樣子,有些不滿的道:“隻要你們按照這套思路施展,哪諸侯王要是對自己的帽子忍了,你就繼續施展,將那諸侯王的小妾、兒媳婦、閨女、孫媳婦都扔到**,然後在民間造勢,不怕哪諸侯王不殺他。不滅他九族,就算是開恩了。”

“夠了!夠了!這計策我很滿意!非常滿意!相當滿意!”南華真人看著崔漁,簡直歎為觀止。

崔漁對著二人擺擺手:“滿意就好,這計策我本來是想要對付米家的,可想想又怕傷害到項采珠,就隻能作罷便宜你們了。”

崔漁揮手告辭離去:“滿意就行,有事回頭聯係。”

“崔漁!”眼見著崔漁要走,老道士連忙開口招呼。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情嗎?”崔漁問了句。

“我跟隨你去村莊吧,你小子是魔主的根基所在,現在沒了虞督促你,那裏還回來聽經?”南華真人對著一旁的守誠道:“去,趕緊收拾東西,咱們去村莊內居住,和這小子做鄰居。”

南華真人是真的被崔漁給搞怕了!

不是一般的怕!

這麽歹毒的主意他雖然喜歡,但想想萬一有朝一日,有人將這主意用在自己身上,哪時候該怎麽辦?

怎麽辦?

南華真人想要淨化崔漁心中的魔念,他覺得崔漁心中的魔念越來越深了,需要自己的淨化。

而且關於太平道的事情,他覺得還有些問題可以請教崔漁。

“你養豬也需要個人手吧?我去替你養豬!”南華真人跟在崔漁身後。

崔漁看了南華真人一眼,這老道士整日裏神神叨叨的,不過要是肯為自己喂豬打豬草的話,倒也不錯。

崔漁現在對這個世界的詭異之力心存忌憚,錯非萬不得已,並不是十分想吃用詭異之力塑造出的食物。

一行三人歡歡喜喜的下山去,一路來到崔漁家中。

崔漁家的老房子屢次經曆劫數,先是被大火燒掉,然後又被時間之力給侵襲化作塵埃,如今草草搭建起來的屋子,就有些不夠用了。

“屋子還要擴建。”崔漁看著有些狹小的屋子,對著老道士與守誠嘮叨了句:“對了,我大哥什麽時候去蠻荒?”

“他啊?功夫還沒練深,還要個三五個月吧。”南華真人道。

“是嗎?”崔漁詫異道。

“蠻荒不是那麽簡單,貿然去了隻會將命搭上。”

“大梁太亂了,不知什麽時候會惹出什麽禍端,我倒是希望他早點練就保命本事,留在這裏於修行無益,早點脫離泥潭,擺脫此地因果的好。長則一年,短則三個月,他必然要離開此地。”南華真人笑眯眯的道。

楊二哥也快要離開自己了嗎?

不知不覺間,身邊的人都已經遠去。

崔漁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眼神中寫滿了遺憾:“各自奔前程,倒也好!倒也好!”

成年人本來就是在不斷告別的路上。

隻要分別後會有相見之日,那就是好的。

崔漁解開身上的衣裳,掄開膀子開始準備擴建豬圈,擴建自己的屋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李家村還能呆多久,但心中大概卻也有個念頭,知曉李家村自己是不會待太久的。

李家村的時間屏障就是自己的新手村,等自己將女魃擼完了,然後將朱悟能給弄死就離開。

崔漁修建豬圈,南華老道與守誠也沒閑著,紛紛上前來幫忙。

刨著刨著地上的泥土,崔漁手中鐵鍬忽然咯吱一聲響,然後一個壇子從地下被刨了出來。

一縷縷奇異的詭異之力從小壇子內溢散而出,那股詭異之力很微弱,但卻前所未有的獨特,似乎能淨化人的心靈,淨化人的念頭。

然後崔漁掀開壇子,裏麵是一個包裹,一個藍色的包裹。

藍色的包裹皮上還畫著一道奇特的符文。

崔漁愣了愣神,轉頭看看遠處搬運木料,平整土地的大、小道士,不動聲色的將兩件物品收入乾坤袋內。

他能感受到,這件物品和往日裏自己碰到的詭異物件不同。

最關鍵的是,他在院子裏住了這麽長時間,竟然沒有察覺到詭異之力的存在,這就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