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且說石龍調動大隊人馬包圍了小山頭。

唐周說到這裏身形一分為二,然後其中一分身道:“你們在外界等著,我去看看崔漁底細。”

唐周一步邁出,身形幾個起落,已經來到了崔漁家的大門外。

沒有大隊人馬輔佐,他也不敢一個分身去找崔漁麻煩。

說實話,他雖然是大修士,但對崔漁的忌憚不是一點半點。

然後輕盈起落,唐周身形幾個閃爍,再出現已經到了崔漁門外。

唐周出現在草屋外,伸手將窗紙點開一道縫隙,順著窗子縫隙悄悄的看去,果然看到了崔漁施法的祭壇。

“果然是他!”唐周深吸一口氣:“好手段,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然後唐周敲了敲窗子。

屋子裏

朱悟能縮在燈火下,極力的將自己和光同塵,消失自己的存在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後瞪大眼睛:“看不懂啊!這他娘的什麽手段?這小子沒有動用練氣士的手段,也沒有動用武道手段,更沒有動用血脈之力,就這麽隨便拜兩下就將人家的魂魄給硬生生的拘了過來?”

朱悟能有點懵逼!

此時不是一般的懵逼,同時一股巨大的寒意在心頭升起,忍不住嘀咕了句:“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竟然招惹到了他,被他給暗害。我就說,得罪他沒有好下場。”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聲響。

“誰?”

屋子內正在祭拜的崔漁嚇了一跳。

“唐周!”屋門推開,唐周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看到唐周走來的那一刻,崔漁心中提起戒備,一把將祭壇上的稻草人抄起拿在手中。

“果然是你!閣下好手段,在下佩服。”唐周笑著道。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你就不怕我師兄找你麻煩?”

“你一個人來的?你是來送死的嗎?”崔漁笑不出來。任誰做壞事被抓包,都笑不出來。

隻是他想不到,唐周是怎麽找來的。

而且唐周一個人來,那就是送死!

“我來到這裏的,隻是一具分身。”似乎看出崔漁的心思,唐周不緊不慢的道。

崔漁不語,心中暗罵心猿不靠譜,竟然出了這麽大的失誤。

同時也在暗自撓頭:“難辦啊!被人抓包當場,可就麻煩了。”

“將萬劫金丹和石龍的天魂交出來,我可以保證,以後石龍絕不會再和你起半點衝突。萬劫金丹,我可以和你平分!”唐周看向崔漁。

要是能分得一部分萬劫金丹,他實在不想動手,萬一崔漁跑到角落裏紮自己,還真是麻煩。

說實話,他現在並不想直接和崔漁起衝突,但沒辦法萬劫金丹實在是太香了!

香到足以教他違抗師門的命令。

崔漁目光看向唐周,眼神中殺機在醞釀。

現在的情況,和預算中截然不同。

“你就算殺了我又能如何?我隻是一具分身,外麵可是數百人馬等著呢。”唐周道:“我要是出不去,他們就會立即殺山上。”

“人數嗎?人數多了又能如何?我有炸藥包!千軍萬馬也擋不住我!”崔漁暗自嘀咕了句。

今日的崔漁,還是昨日的崔漁嗎?

他忌憚的不是人數,而是對方的分身。

炸藥包能炸死唐周嗎?

想一想都知道,絕對炸不死!

別說炸不死,炸成重傷都難。

就算在後世,炸藥包也炸不開坦克的鋼板,裏麵的彈珠頂多也就比弩箭的殺傷力強了一些而已。

“萬劫金丹被我吃了!”崔漁吧嗒一下嘴:“嘎嘣脆!一點都不好吃。”

“你猜我信嗎?我現在是與你好生的商量,咱們要是動起手來,可就不一樣了!”

“我倒要看看有什麽不一樣!大不了老子永遠藏起來。”崔漁冷笑,眼底殺機開始流轉。

“你要是想與我動手,我也奉陪!真要動起手來,宮南北未必能保得住你。”唐周看向崔漁:“我分身無窮無盡,總有將你弄死的一天。就算弄不死你,以後與你有關的人,我發現一個弄死一個。”

一旁朱悟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一幕,心中忽然一突:“唐周這孫子找死不成,竟然敢威脅崔漁?崔漁是那麽好威脅的嗎?”

果然唐周話語落下,整個人身行扭曲,竟然直接化作了一隻蛤蟆。

“心猿,你他媽不是想侵襲唐周,你這分明是想要用唐周弄死我!”

唐周毫無意外的變成了蛤蟆,但崔漁卻沒有任何的喜色,隻是低頭看著袖子裏的稻草人:“難辦了!心猿,你個狗東西跑哪去了,被人摸到老巢了也不知道。”

崔漁很忌憚唐周的拂塵。也忌憚永遠都死不掉的唐周!

“我有神通護體,倒也無妨,隻是不好牽連道老道士和小尼姑。”

走出屋子,看向不遠處的草廬,南華真人草廬內燈火熄滅,妙善坐在燈火下做著晚課。

崔漁邁著大步,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屋門前,來到了小尼姑的院子前。

“小師姑,我有一個對頭來了,一會不論如何,你都不要出來。”崔漁站在門外喊了聲。

“多多保重。”屋子裏抄寫經書的妙善一愣,然後輕聲回了句。

“土雞瓦狗罷了。我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說完話向山下奔去。

“事情出了岔子,隻能先想辦法殺出去。將老道士和小尼姑保下!”

遠方

群山之間,南華真人坐在山中,手中編織芻狗,整個人心神沉浸其中,等到崔漁走出屋子的那一刻,南華真人忽然一陣歎息:

“唐周的人劫怕是要應在崔漁的身上了。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崔漁。”

然後撓了撓頭:“現在事情怎麽辦?”

很難辦!

也很好辦!

崔漁可不能死啊!

“算了,叫張角去吧。黃天已經選擇了他,我也隻能選擇相信黃天了!”南華手中一隻芻狗落地,化作一道青煙飄向山下飄去。

月華漫天,哪裏有什麽白玉京?隻有老道士一人而已!

小山頭外

唐周手持拂塵,一雙眼睛看向黑夜。在旁邊石龍麵色忐忑,整個人有些焦躁不安。

“談崩了!”唐周忽然吸了一口氣。

“崩了?”石龍一愣。

那他的天魂怎麽辦?

“現在殺進去?”石龍有些迫不及待。

誰的魂魄誰著急啊。

“不必,他出來了。”唐周悠悠一歎。

“你們兩個家夥,真的以為憑借人多就能取勝?”崔漁從小山頭內走來,看到了手持拂塵的唐周,小心髒不由的跳了一下。

“崔漁,還我天魂。”石龍急眼了。

崔漁搖了搖頭:“能不能拿回你的天魂,還要看你本事。”

下一刻崔漁拿出炸藥包,竟然主動朝人群衝去。

看到這一幕,石龍與唐周都是一愣。

“鉤刀!”石龍高深呼喝。

隻要用勾刀控製住崔漁一個呼吸,到時候自己就能用寶劍將崔漁的銅皮鐵骨大卸八塊。

看著那射來的勾刀,崔漁搖了搖頭:“還真是瞧不起我啊!”

下一刻崔漁手中炸藥包飛出,然後夜空中煙花盛開,一陣轟鳴震醒了深夜中沉睡的人們。

一聲慘叫,化作修羅場。

唐周瞳孔緊縮,身前拂塵輕輕搖擺,所有鋼珠、鐵砂靠近其周身三尺,就被一股莫名氣勁擋住。

而那邊的石龍也是聽得黑夜中破空聲響,手中長劍舞的潑水不進,所有鐵砂都被彈了回去。

但是剩下的人,可就沒有那種好運道了,一陣陣慘叫聲響,血液噴濺,就像是割麥子一樣,人群不斷的倒下。

崔漁腳步不停,猶如一隻活蹦亂跳的猿猴,在人群中不斷穿梭,然後炸藥包接連扔出。

十個大號火花迸射,然後唐周終於忍不住了:“夠了!”

下一刻手中拂塵飛出,向著崔漁纏繞了去。

唐周知道,自己一具身軀,是無法拿下崔漁的,索性直接寄出拂塵。

“他娘的,又是這招啊!”崔漁看到唐周飛來的拂塵,然後下一刻體內二十四滴神血毫不猶豫的盡數釋放。

這是他目前能掌握的最強的常規力量。

指物化形!

崔漁一道指物化形落在了拂塵的身上,可是拂塵上光芒流轉,竟然沒有絲毫影響,又一次來到了崔漁身前。

崔漁看著纏繞過來的拂塵,麵無表情的看著,隻是刺激屍祖坐標,源源不斷的補充體內神血。

他也想試試縛龍鎖的力量,能不能破開對方的拂塵。

要是能將對方的拂塵給奪走,崔漁想起來都美滋滋。

沒有底氣,他又豈能叫對方看看自己手段,叫對方曉得自己不是一個好招惹的?

屍祖是個好人啊!

感受體內不斷恢複的神血,崔漁心中感激了屍祖一萬遍。

看著飛來的拂塵,崔漁其實心中很想問問:“大哥,你這是一招鮮,吃遍天下嗎?”

可惜,唐周這具分身雖然就是三板斧,使用的是那拂塵,但該說不說拂塵實在是厲害,崔漁不等反應,已經又一次被捆住束縛。

“崔漁,這回可沒有宮南北了!”唐周看著崔漁,臉上帶著一抹得意,但卻依舊遲遲不敢上前。

他現在不想在師傅眼皮底下和崔漁死磕,隻想要回稻草人、分潤一杯萬劫金丹而已!

正要說些勸和的話,可是崔漁已經動手了。

“我是沒有宮南北,但是……”崔漁看著唐周,下一刻懷中縛龍鎖發動。

他是沒有宮南北,但他有縛龍鎖啊!

他早就想試試縛龍鎖的威能了!

說話的功夫,崔漁體內神血已經恢複三滴。

然後縛龍鎖從崔漁懷中飛出,化作一道金光向唐周射去。

唐周對崔漁手段忌憚的很,刹那間分化出三道分身:“我有三道分身,你的寶物隻有一件,又能奈何的我?”

縛龍鎖很玄妙!

刹那間纏繞住唐周的一具分身,然後隻見縛龍鎖一頭鑽入虛空,還不待其餘兩個唐周反應過來,就已經將其纏繞住。

然後臉上寫滿了得意的唐周還不待反應,隻見縛龍鎖一拉,三個唐周竟然被強行拉拽在一起,重疊成了一個。

“臥槽!”直至三個分身被拉扯成一個,唐周還有些懵逼,整個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隨後如夢初醒般盯著自家身上繩索,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這他娘的是什麽手段?這簡直是分身術的克星啊!這玩意專門克製自己。”唐周有些不淡定了。

崔漁也是一愣,萬萬想不到縛龍鎖竟然還有這功能。

“崔漁,你這是什麽寶物?”唐周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崔漁。

崔漁看著唐周,沒有多說話,下一刻真水無相發動,竟然脫離了唐周的拂塵束縛。

“唐周,你的手段過時了。”崔漁滿帶得意的看著唐周與石龍,體內神血源源不斷的恢複。

“那又如何?你殺的死我這具分身,還能殺的死我所有分身?”唐周臉上並無畏懼:“而且我有三百六十五具分身,我現在的實力隻是本尊的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你殺掉我之後,我這具分身的實力就會瞬間轉移至其餘的分身上,你想想自己以後麵臨的麻煩。”

崔漁聽聞此言,一雙眼睛看著唐周,臉有些綠。

難纏啊!

困住對方又能如何?隻是一具分身罷了!

“來一具殺一具而已!”

沒有理會唐周,崔漁目光看向石龍。

“之前你利用煉鐵手算計我,我還沒找你算帳。”崔漁聲音冰冷。

殺機似乎深入骨髓,恨不能將對方的骨髓凍僵。

“還我命魂!”石龍周身氣機開始匯聚。

他是武道四重天,比唐周這具分身可強的多。

“還你命魂可以,但是我有件事要問你。”崔漁看向石龍:“你當年為何暗害項采珠?”

“為了要挾項家投靠太平道,可惜被你破壞了,否則也許項家父子不用死!說來也是你害死了他們!”下一刻石龍手中刀光一閃。

這一刀不是斬向崔漁,而是唐周身上的縛龍鎖。

崔漁一聲嗤笑,隻是靜靜的恢複神血。石龍武道四重天,他武道上絕不是石龍對手,想要戰勝石龍,隻能依靠神通取勝。

以前一個呼吸三千縷,最近經常施展釘頭七箭,一個呼吸已經是五千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