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真君笑的有點得意。
天魔百變,最善於演化萬物,迷惑他人。
心魔真君練就了一門獨特秘術,可以吞噬天魔而成道。
心魔真君為了練成自己的密法,曾經吞噬過九隻天魔,經曆過九次蛻變,才將自己的心魔培育壯大,練就了一點不滅靈光,寄托於別人的身上。
在修行密法的過程中,他的心魔吞噬了天魔的力量,獲得了天魔的九種能力。
也可以稱之為九種神通,乃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
其一就是天魔百變。
不單單自己可以變,更是可以將別人變化。
眼見著將崔漁變成一隻驢子,心魔真君手中出現一隻繩索,化作了韁繩捆束住了崔漁的腦袋:“我的兒,現在可還跑嗎?”
崔漁看著心魔真君,眨了眨眼睛,正要施展還原法,然後利用縛龍鎖將對方給纏繞住,忽然迷霧中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嚇得崔漁整個人頭皮不由的發麻,然後沒有說話,乖乖的任由心魔真君牽住。
“這位兄弟,請教一下,人無心能活否?”忽然耳畔傳來一道蒼老的問詢。
“哈哈哈,簡直是好笑!好笑到了極點!凡天地眾生,無心則死,就算是神魔也不例外。”心魔真君還以為是崔漁問話,不由的哈哈哈大笑出聲,嘲笑著崔漁的愚蠢。
隻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乖乖巧巧的驢子,哪裏有說話的能力?
猛然轉過頭去,就見那老叟此時捂著心髒,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麵帶絕望的喃喃自語:“無心則死!人無心則死!”
“我恨你!我恨你!”老叟的聲音中充滿了悲痛,然後倒地氣絕身亡。
看著氣絕身亡的老叟,心魔真君有些懵逼,眼神中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什麽玩意?發生了什麽?”
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忽然有人問自己人無心能不能活,然後自己回答人不能活,對方就死了?
“這老東西什麽意思?哪裏來的老貨?莫非是昆侖世界的土著?”心魔真君不管他,而是轉身看向崔漁:“我的兒,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吧,那寶物你究竟放在哪裏了。”
隻是下一刻心魔真君麵色狂變,隻覺得後背發涼,因為眼前的毛驢忽然不安的甩動蹄子,使勁的倒退,拖拽著繩索。
“怎麽了?”心魔真君順著毛驢的方向望去,下一刻隻見地上的老叟正在逐漸長出紅色毛發。
不是正常的紅色,是一種透明的紅色。
然後老叟身軀扭曲,化作了一道虛幻的人影,周身籠罩著一層紅色光芒:“人無心既然不能活,那你為何不死去?”
下一刻那虛幻人影竟然不等心魔真君反應,直接沒入了心魔真君的體內,然後穿過心魔真君的身軀,出現在了崔漁的身前。
那虛幻的人影體內,多了一顆火紅的心髒,在透明的身軀內不斷跳躍:“人無心不能活,那就隻能借你心髒一用,助我活過來。”
“碰~”心魔真君身軀化作紅色光芒爆開,然後灌入了虛幻人影體內,就見虛幻人影身軀重新凝聚,化作了老叟的模樣,一雙眼睛有些茫然的掃過眼前迷霧世界,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崔漁的身上:“這位小兄弟,人無心能活否?”
“啊~~~而啊~~~貳啊~~~貳啊~~~”崔漁直接學驢叫。
你不是問我嗎?
我不回答你,我直接驢叫,你沒辦法了吧?
同時崔漁心中也在暗暗心驚,將自己追的上天入地逃入這詭異之地的心魔真君,麵對著眼前詭異竟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有走過去就直接交代了,未免有些太恐怖了吧?
此時老者的心髒又開始扭曲,化作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看著眼前驢叫的崔漁,不由的眉頭一皺,然後屈指一彈,崔漁的驢子化身竟然扭曲化作了人形。
崔漁瞳孔一縮!
“小友,人無心能活否?”老叟又開始發問了,隻是崔漁看著對方老態龍鍾的麵孔,心中不由的一突,他似乎在老者的皮囊內,看到了無數條掙紮的靈魂。
其中就有一張他頗為熟悉的麵孔:心魔真君。
“人無心能活否?”老叟一雙眼睛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渴求。
崔漁陷入了沉默。
“人無心能活否?”老叟又問了句。
“我能替你塑造一顆心髒。”崔漁拿出一塊石頭,然後消耗五滴神血,憑空塑造出一顆心髒:“有了這顆心,你就能活了。”
我不觸犯你的規則,你總不可能殺我了吧?
崔漁一邊說著,將手中心髒遞了過去。
老叟看著崔漁遞過來的心髒,一時間竟然不由的呆愣住,眼神中充滿了迷茫、愕然,這與他生下來的規則衝突。
這種規則不在他的運算法則計算之內。
然後那老叟拿著心髒,竟然乖乖的轉身,消失在了迷霧中。
“呼~”崔漁出了一口氣:“終於將他糊弄過去了。”
就連心魔真君的一尊化身都能輕易捏死的貨色,他又怎麽能抵抗?
崔漁連忙跑,在迷霧中不斷奔馳,想要逃到更遠的地方。
隻是一刻鍾後,耳畔那熟悉的催命魔音,又一次悄然響起:
“人無心能活否?”
崔漁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前方,果然看到了一尊熟悉的身形,那老叟此時竟然容光煥發的站在那裏,任憑心髒處的血液留下也不圍堵,那大窟窿崔漁清晰可見。
“怎麽還沒有甩掉?”
崔漁瞳孔一縮:“而且這鬼東西變得更加強大了。”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老者猶如夢囈的聲音在迷霧中回**:“人無心,能活否?”
崔漁看著老叟,不敢開口。
他想說能活,但就怕觸碰另外一種規則。
打?
自己最強的神通也撼動不得人家。
袖裏乾坤發動,那怪異也不反抗,任憑崔漁將其收入袖子裏。
崔漁正要施展三味真火煆燒,可是那怪物憑空消失在袖子裏,竟然又一次出現在原地,一雙眼睛裏滿是懇求的看著他:“人無心能活否?”
聲音有些急切。
崔漁看著詭異,腦子裏無數念頭閃爍,拖下去也不是事情,眼前的詭異明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自己要是遲遲不回答,隻怕會惹出另外一種規則。
崔漁心中念頭轉動,正要嚐試搏一搏的時候,忽然被心猿阻止:“不能說‘能活’。”
“為什麽?”崔漁不解。
“你要是說能活,隻怕你的心髒也會變異。對方依舊會將你置於死地!”心猿道了句。
“要不然你替我回答一聲?”崔漁看向心猿。
心猿翻了個白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回答之後,他也會順著因果找上你,逃不掉的咱們。”
“那難道就隻能等死不成?”崔漁無奈。
“隻能等死了,希望你體內的古怪給力一點。”心猿嘀嘀咕咕,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無奈啊!
你叫他回答什麽?
他怎麽回答?
麵對這種怪異,不管你回答什麽,怕是都不會有好下場。
就在崔漁心中殺機流轉,準備利用縛龍鎖與定海神珠做最後一搏時,迷霧中忽然又走出來一道人影。
是唐周!
唐周的分身到了!
“崔漁?”看到崔漁的那一刻,唐周不由得愣住。
然後再看看崔漁身前的老者,眼神裏露出一抹茫然:“什麽情況?”
看到唐周,崔漁笑了,笑的很開心、很得意。
作伴的人來了!
“這個唐周不能死,他的心境被破開,我的種子就在他的身上。他要是死了,怕是無法汙濁唐周其餘的三百六十五具分身。”
“而且唐周死了,隻怕單憑你,無法對付眼前的詭異。”心猿打破了崔漁的幸災樂禍:“這詭異已經盯上了你,不論你跑到天涯海角,都絕不會放過你的。”
崔漁聞言心頭一抖,然後麵色焦急的對著唐周道:“快分身!”
唐周一愣,雖然不知道崔漁叫自己分身做甚,但看崔漁的那副表情,還是不由的刹那間化作三具分身。
“怎麽了?”唐周問了句。
“心魔真君死了,被這個怪物一下殺死,毫無反抗之力。”崔漁指著眼前的怪物。
“一下就殺死?”唐周一愣。
“不錯,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崔漁道。
“不可能!就算是我師傅,殺他也需要兩招。”唐周道眼神中滿是悚然。
崔漁不語,這叫什麽話啊。
兩招和一招有什麽區別嗎?
“人無心能活否?”就在此時,怪異轉過腦袋,看向了唐周。
“心魔真君如何作答?”唐周問了句。
“不能活。”崔漁搖頭。
唐周聞言沉默,然後一雙眼睛看向眼前的詭異,下一刻三具化身合為一體,指尖雷光凝聚,化作了一根長矛,一根完全由雷電凝聚成的實質長毛,上麵道道閃電流轉,一枚枚古樸符文閃爍。
“你這是什麽手段?”看著唐周手中的雷電長矛,不知為何崔漁心驚肉跳,總有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
“我昔年渡雷劫的時候,無意中在雷電法則中看到了雷神的身形,得了雷神一絲絲神韻法則,那具化身就參悟雷電之力。曆經數百年,終於掌握了一絲絲雷神權柄。”唐周手中長矛刺出,洞穿了那詭異的身軀。
雷電長矛就靜靜的插在那詭異的身軀上,然後猶如充電一樣,那詭異竟然將雷電長矛吸收。
唐周麵色一變,二話不說將身軀化作了六個,其餘五個拔腿就跑,隻有一個留在原地。
看著唐周逃走的那幾具分身,崔漁一陣無語。
“咱們兩個聯手,或許有機會逃出去。”崔漁商量著問了句。
唐周搖了搖頭:“他是法則碎片所化,亦或者就是一段秩序所化。是一尊孕育失敗的神靈在混沌中的執念。”
“人無心能活否?”那人影開口又問了句。
唐周吸了一口氣:“能活!”
人影忽然笑了,一雙眼睛神采奕奕的看著唐周,整個人似乎活了過來一樣:“你無心即然能活,那你將心髒借我一用如何?”
話語落下,不等唐周回答,一根手指伸出。
那手指無限延伸,不等唐周反應過來,心髒就已經落在了對方的胸腔內。
然後唐周身軀爆開,化作血汙,融入了身前的詭異體內。
看到這一幕,崔漁不由的瞳孔一縮:“他耍賴!他耍賴!”
回答不能活,要人家的心髒。
回答能活,也同樣掏人家的心髒。
這完全是不給留活路,徹徹底底的死路一條啊!
然後崔漁拔腿就跑,徑直向著唐周的分身追了去。
隻是崔漁似乎跑的太晚了,已經被詭異給纏住,那詭異腳步邁出,身形一閃,又一次擋住了崔漁去路。
“人無心能活否?”詭異看著崔漁,一雙麻木的眼神靜靜的看著他。
崔漁無語。
又是這句話!
下一刻縛龍鎖發動。
隻見縛龍鎖化作一道金光,然後悄然間劃過虛空,再出現時已經將那詭異束縛住。
崔漁袖裏乾坤施展,將那縛龍鎖連帶著對方,一起收入了袖子裏。
崔漁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家袖子,隻見袖子內的氣機一陣流轉,然後下一刻那詭異竟然化作虛無。
看到袖子裏的詭異消失,崔漁整個人不由的心頭一慌。
連忙轉身望去,果然就見那張麵帶祈求的麵孔,再次出現在了不遠處。
甚至於位置、姿態都沒有變過。
“人無心能活否?”對方依舊是問了句。
崔漁吸了一口氣:“為什麽?為什麽縛龍鎖困不住他?”
“他是一段法則,根本就不是生物。是法界內一段混亂的法則扭曲而成的怪物!”心猿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怎麽辦?”崔漁絞盡腦汁。
回答能活不行!
回答不能活也不行。
現在唯一不知道結果的唯有沉默。
但通過前兩次來看,隻怕也不是什麽好的下場,自己依舊難逃毒手。
“為今之計,隻能拚死一搏了。”崔漁眯起眼睛:“或許我可以利用起死回生之術騙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