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同去同歸’,說的鴻鈞沉默,端坐在高台上,雙手罕見的插在袖子裏,頭上一根白發飄落。
時間一點點流逝,宮闕內落針可聞,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我去找他談判!最後一次談判!”鴻鈞老祖猛然睜開眼,那億萬萬年,曆經無量量劫都不曾有過波動的眸子,終於發生了一縷波動。
看到鴻鈞教祖眸子內的波動,眾人一個個目光閃爍,心中卷起滔天巨浪:多少年了?就算是無量量劫到來,都沒有惹的教祖情緒波動,一直都是天塌不驚,獨立於天地之外。可是,今日,此時此刻,教祖竟然心中起了波瀾。教祖的一顆心起了波瀾?那是比無量量劫更叫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且說崔漁,一路上走過迷霧,來到那幹淨台階與遍布青苔台階的分界處,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沉思。
轉過身去,目光順著幹淨整潔的台階,向著遠處山間迷霧看了最後一眼,然後崔漁毫不留戀的一步跨步走出。
這一遭帶給他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也是他真正接觸到關於洪荒的事情。
“有兩個疑惑。”崔漁心中念頭電光火石之間劃過:“第一,此方世界十萬八千年前,發生一場浩大劫數,所有強者都為之死光,先天神靈為之隕滅,是不是洪荒這夥無上高手幹的?如果是,可教祖分明將機會壓在我身上,絕不會出手與此方世界起衝突。可要不是,那十萬八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第二,現在那些高手都去了哪裏?還在兩界山內嗎?”
還不等崔漁想明白,忽然隻覺得身軀一抖,眼前時光景象變遷,在出現時已經到了無量量劫後的十萬八千年。
“昆侖鏡落在李家村,或許是西王母早有準備,那昆侖鏡專門就是為了等我。我的靈魂經受時間歲月洗禮摧殘,已經能承受得住時間之力的衝刷磨練,我的靈魂已經具備了時間特性,所以教祖才能將我的靈魂從現在時空帶到過去。”崔漁一顆心砰砰狂跳,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教祖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的手段,他是怎麽算到我會去李家村的?”
崔漁眼神中滿是震驚。
也就是說,從昆侖鏡出現在李家村,乃至於自己的靈魂接受昆侖鏡的洗煉,都在教祖的算計之中。
那自己的金手指呢?
教祖是不是知道自己金手指的存在?就連金手指都算進去了?
“更甚者,我的靈魂之所以能穿越過去,或許教祖同樣跨越時空,借助了李家村昆侖鏡的力量。”崔漁一顆心髒不斷的跳動,瞳孔內露出一抹瘋狂。
刹那間無數的思緒在腦海中飄**而過,給了崔漁靈感。
一切看似是巧合,但真的是巧合嗎?
是命運!可命運又是什麽?
“我在這一場布局中,扮演的什麽角色?”崔漁內心有些彷徨。
教祖能跨越億萬年時空布局,從而影響到今日的自己,這等手段叫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獵物。
自己的未來,從來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就像是被一根莫名絲線操控的木偶。
就在崔漁心中念起的一刻,外界心猿猛然睜開眼:“好強大的魔念!這小子哪裏來的執念?竟然這麽強大?這執念好強大,老祖我要破殼而出,老祖我要出世了。不能出世,我要壓製住!不能出世!現在還不到出世的時候,我現在的底蘊還不夠,底蘊還差得太多啊!”
心猿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好好好,你的執念越強,我的力量也就越大!他現在究竟在經曆什麽?”
心猿像是一隻哈巴狗,麵色興奮的圍繞著崔漁轉動,一雙眼睛裏充滿了狂喜之色,不斷的左右來回奔走。
“覺醒新的能力了!覺醒新的能力了!”心猿忽然間腦子裏一道信息流過,然後接著整個人目光閃爍,然後一道信息從腦子裏飄過,看著那覺醒的天賦,心猿呆愣住,然後接著就是狂喜:
“我他娘的可終於有手段護身了。”
說完話直接在地上撒歡打滾。
且說崔漁
精神一陣恍惚,眼前景象逐漸恢複,片刻後靈魂已經完全歸位。
“過去多久了?”崔漁問了句。
“三個呼吸。”心猿看著崔漁:“你的靈魂哪去了?我還以為你被昆侖山內的詭異暗害,被昆侖山內的詭異奪取了靈魂,從此一命嗚呼了呢。你說你,你死也就死了,可千萬不能連累到爺爺我。”
聽著心猿的混賬話,崔漁一腳將對方踹飛,然後低下頭看向台階上的青色泥胎,轉身看向身後散落的封劍石,忽然心中若有所思:
“佛老與準提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
崔漁看著腳下青苔,然後邁步向前走去,恍惚間眼前景象似乎與無數年前極為相似,看起來並無不同。
山中的景色看起來也是有七八分相像。
“億萬年前,昆侖洞天懸浮於混沌之中,乃是洪荒眾位強者的落腳之處。我先前去的是億萬年前的昆侖洞天……那眾人匯聚的宮闕……有沒有可能會留下後手?教祖會不會有東西留給我?通天聖人會不會有東西留給我?”
崔漁一顆心怦然狂跳,而且他先前穿越時空,貌似站在昆侖山巔,似乎將整個昆侖山脈都收入眼底了呢。
雖然昆侖山脈太大,他根本就看不清,但卻也在恍惚中有了大概的印象。
“哎喲,狗賊!!!你是不是要摔死大爺啊!”就在此時一道慘叫聲響起,心猿猶如哈巴狗一樣爬起身,怒視著崔漁,眼神中充滿了委屈。
太可恨了!
簡直是可恨到了極點!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踢我就是踢你自己!”心猿罵罵咧咧的衝過來,卻被崔漁一腳踩住:“別鬧了,咱們入山。”
“你踢完我,和我說別鬧了入山?”心猿瞪著崔漁:“不過大爺不會和你計較,誰叫你這麽孫子呢。”
崔漁聽了心猿的話,整個人不由得頭大如鬥,心中無數線索沒有縷清,隻是踩在濕滑的台階上,再回想億萬年前昆侖山內的繁華,對比如今的寂寥,不由得心中感慨,腦子裏一首古時候的詩詞忽然有感而發:“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拽什麽狗屁詩文。”心猿嘀嘀咕咕的跟在崔漁身後。
崔漁一步步向著山中走去,果然就見山中景色越來越熟悉,唯一與當初不同的是,不見山中兔子、麋鹿。
又行三千八百台階,崔漁忽然腳步頓住,站在了一座空****的高台前:“這裏曾經有一座樓鼓來著。”
“呸,你當年又沒來過這裏,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一座小樓?還有一隻大鼓?你說這裏有小樓和大鼓,我還說這裏有一個棚子,有一個銅鑼呢。反正也沒人看到過太古時期的昆侖山,太古時期的昆侖山是什麽樣,還不全都憑你一張嘴的事情?”
“你可以想咋說就咋說,爺爺我當然也可以想咋說就咋說。”心猿巴巴的道,說的振振有詞,和崔漁抬杠。
崔漁懶得理他,隻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穿過一座座山巒,忽然腳步頓住。
前麵沒路了!
昆侖山自天空墜落,已經摔斷了山脈。
雖然有南華真人出手,降低了昆侖山下墜的趨勢,但昆侖山的體量還是太大了,稍有震動便是地崩山摧,整座昆侖山裂成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道道寒風呼嘯,冷冽罡風吹動山間雲霧,吹的崔漁身上沾染一層寒霜。
下一刻崔漁身形變換,直接化作了空氣,想要渡過山崖。可誰知峽穀中的罡風太過於猛烈,崔漁變成空氣後立即被罡風所挾持,成為了罡風中的一部分,要被罡風吹走,驚的崔漁連忙收斂神通,顯露出了本來模樣。
“本來還想抄近路,直接化作空氣飛出去,可誰知道峽穀罡風竟然如此猛烈。”崔漁嘀咕了句。
他要是敢化作空氣飛過去,那罡風就敢將他吹散成分子,遍布整個昆侖山。到時候崔漁可真是沒活了,再也沒有活過來的機會。
這兩座大山間的峽穀怕不是有百丈,就算真水無相也穿不過去。
沒得奈何,崔漁隻能調轉,向著山下而去,口中責怪著心猿:“你不是說已經探好路了嗎?”
“我不是還以為你能飛過去,可誰知你的虛實轉換太low了。”心猿嘀嘀咕咕:“不過還好,頂多是繞一段路而已。”
崔漁懶得理他,直接化作空氣,在山間穿梭。
世人都知道,開飛機從地球的一端飛到另外一端,隻需要幾個小時。可要是開車過去,怕不是要猴年馬月。
崔漁化作空氣在山間穿梭,隻要是不超過他體重的風速量,就無法影響改變他的行動軌跡。
崔漁一路化作空氣,比靠雙腳走路快了不知多少倍。
不出一個時辰,就已經到了昆侖山下。
看著眼前迷霧,崔漁忽然心頭一動:“我似乎有點傻,有些事情沒有考慮到。西王母曾經留給我一部祭煉玉簪的口訣,眼前的雲霧大陣既然也是西王母煉製,不知雙方之間有沒有什麽共同點。依靠我得到的玉簪禁製,能不能催動眼前雲霧的禁製。”
崔漁心中有了靈感,他先前一路上琢磨的都是洪荒的事情,倒是忘記了這個關鍵。
然後崔漁幹脆直接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看向虛空,眼神中充滿了嚴肅,開始去感受眼前雲霧中的力量,同時默默催動西王母留下的口訣。
伴隨著崔漁催動口訣,體內神力被吸收,眼前的雲霧竟然有了反應,散發出一點奇妙波動。
下一刻崔漁身形一陣扭曲,然後在出現時整個人已經到了雲霧之外。
他竟然被雲霧大陣給送了出來。
轉身看向三千裏雲海,波濤翻滾激**不休,崔漁的目光中露出若有所思:“我的猜想對了,但也沒有全對。我催動玉簪口訣,雲海確實是有反應,但反應有限。我根本就不能影響到三千裏雲海,隻能依靠三千裏雲海來主動相助我。”
崔漁心中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也不知我是被那三千裏雲海送到了兩界山外,還是被送到了兩界山內。”
就在此時,忽然雲海的另一端,有浩**神光衝霄而起,那神光過處雲海竟然變得透明起來。
看到這一幕,崔漁不由得一愣:“那光芒是什麽?竟然連雲海都能照破?”
崔漁心中好奇,然後抬起頭,一雙眼睛仔細盯著那寶光,就見寶光勢如破竹,所過之處雲海再無隱秘。
彈指間那寶光破開禁製一千八百裏。
然後他就看到天地間一道道人影,順著那通天大道衝了進來。
就在此時雲霧大陣反應過來,無窮的雲霧不知從何處而來,那霧氣濃度短短三個呼吸,濃鬱了幾十倍,寶蓮燈的燈光被壓製了下去,化作了黑夜中的燭火,雖然能照破迷霧三五裏,可是相對以千裏計的雲海來說,未免有些太過於不夠看。
“那些人應該是大周的人,應該是外麵的人。那道寶光我似乎看到過,好像有點眼熟。”崔漁若有所思。
他又沒有千裏眼,能看到一道光芒,已經屬實不易。
“崔漁,你是怎麽掌握穿越雲海辦法的?”心猿如影隨形的從地底冒出來,一雙眼睛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那可是太古昆侖神聖的手段!
崔漁怎麽能破開呢?
“太古神聖都過時了,很多東西並不是越古老越好。”崔漁風輕雲淡,在心猿麵前裝了一波大筆。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被困在雲海裏和個沒頭蒼蠅一樣亂闖。
心猿不得不承認,被崔漁給裝到了。
扭過頭去不理會他,隻是下一刻心猿驚的跳腳,整個人都不由得頭皮發麻:“不可能!崔漁,你快看!你快看!”
崔漁聞言望去,不由得心頭一涼:“這是自己曾經見到過的神話昆侖山?這分明是人間煉獄。”
昆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