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被王毅扯的翻了個跟頭,連忙拽住自己辮子,免得被王毅給扯壞了。
“叫醒他,咱們一起躲入屋子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再繼續耽擱下去,咱們所有人都要死!”張良一雙眼睛怒視著王毅: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會死!我也會死!所有人都會死!就連老儒生都要被那野獸給咬死。”
一邊說著,拖拽著辮子,繼續努力的伸出手去向老儒生扒拉過去。
一旁斷了一條手臂的趙彩倫連忙上前阻擋,可是卻被張良猛然一發力,將趙彩倫給推了出去。
張良發力推動趙彩倫,也給了王毅機會,王毅猛然一陣拉扯,將張良又拉扯著後退了幾步。
“撒手!!!我這是為了所有人都能活下去!你們不願意、不能當這個惡人,但是我可以!你撒手,讓我叫醒他!”張良的眼睛都紅了。
“我不管,就算是死,也絕不能打攪了師傅的證道!”王毅梗著脖子,麵紅耳赤的怒吼著。
二人在圈子裏開始不斷來回推搡拉扯,外麵猛獸不斷咆哮,那腥臭味伴隨著雨水,不斷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等到崔漁趕到的時候,躍上牆頭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群野獸將眾人圍繞在中央,張良和王毅在拉扯,摳鼻子抓眼睛各種手段都用上了。
趙彩倫倒在血泊中,剩下的十幾位浩然一脈弟子麵色悲愴的持著刀槍,與野獸在對峙。
崔漁屈指一彈,一道先天劍氣化作劍絲在空氣中遊走,不過是三五個呼吸間,已經洞穿了所有的猛獸,將其腦漿攪碎成漿糊。
野獸忽然暴斃,眾人一愣,然後看到了大雨中站在牆頭的崔漁。
張良停手。
王毅也從泥水中撲騰著站起身,滿臉驚喜的看著崔漁:“師兄!”
崔漁目光流轉,落在了張良的身上。
張良卻並不畏懼,而是一雙眼睛盯著崔漁,振振有詞道:“我沒有錯!我隻是想著叫大家逃出去而已!老儒生想要證道,根本就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留在這裏,不但老儒生要死,就算是咱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崔漁聞言沉默,一雙眼睛看向悟道狀態中的老儒生,眼神中露出一抹沉默。
眼睛掃過大梁城,聽著大梁城內的哀嚎聲,猛獸咆哮聲,血光似乎將蒼穹染紅。
崔漁沒有責怪張良,而是手掌伸出,下一刻虛空中水流匯聚,化作了一道數米厚,十幾米高的冰牆,將整個庭院圍起來。
“收拾庭院!”崔漁默默的道了句。
“師兄,殺了他!他要害師傅!”王毅拽著張良的辮子不肯鬆手。
“殺不殺他,由師傅決定,你我無權做主。”崔漁看了張良一眼。
有了冰牆的守護,野獸闖不進來,將整個庭院牢牢的護持住。
這冰可不是普通的冰,而是崔漁用共工之力凝聚而成的寒冰,普通人就算手持利器,刀劈斧砍也奈何不得分毫。
可是崔漁又能守護的了幾個人?
整個大梁城都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成為了人間煉獄。
“大梁城是浩然一脈的根基,現在看來算是全完了。”崔漁站在寒冰屋頂,俯視著整個大梁城,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
“浩然一脈當真是氣數盡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逢打頭風。”崔漁心中也有一些唏噓。
他還想將浩然一脈培育成未來的人才輸出基地,韓信既然想要闖出一番事業,少不得幫手。而且還是一大群的幫手!
本來破落的浩然一脈,是崔漁的最好選擇,但現在看來自己的計劃破滅了。
不過崔漁並沒有袖手旁觀,而是選擇繼續出手,周身劍氣縱橫,所過之處猛獸紛紛斃命。
“你這樣做,不過是活百人、千人、萬人而已,如何救得了大梁城數十萬百姓?”
就在此時蚩尤的聲音響了起來。
崔漁聞言一愣。
“此次席卷而出的野獸,怕不是有數十萬,憑你現在的本事,就算殺一百年,也是殺不完的。”
不錯,數十萬頭野獸,崔漁又能殺的了多少?
“先生神通廣大,可有辦法?”崔漁問了一聲。
“擒賊先擒王,此次獸潮是那小泥鰍引發的,你隻要將那小泥鰍給弄死,這漫山遍野的野獸沒有了領袖控製,必然會相互攻訐,到時候野獸各自為戰,相互攻訐,哪裏會是人類的對手?”蚩尤道了句。
蚩尤口中的小泥鰍,指的是東海龍王。
“東海龍王在哪裏?我如何是東海龍王的對手?”崔漁問了句。
“你的縛龍鎖是龍族克星,那小泥鰍本事確實不錯,絕不會比你們人族所謂的聖人差。但偏偏縛龍鎖專門克製龍族!此物是龍族的克星!”蚩尤道。
崔漁聞言沉默,蚩尤說的未嚐沒有道理。
“可如何吸引老龍王上鉤?”崔漁道。
“你將那小龍給弄死,再將老龍王給吸引出來?”蚩尤試探著道。
崔漁給了蚩尤一個白眼,這廝說話未免太不靠譜了。
三太子他覺得日後還有大用呢,可不能輕易弄死。
他想到了那個禦龍氏的少女,要是將三太子給對方送去,是不是能狠狠的敲一筆竹杠?
崔漁隨手斬殺了一隻猛虎,然後心中萬千念頭閃爍,似乎是想到了破局的辦法:“這大梁城,正是斬龍之地。”
就算是殺不死東海龍王,他也能逃走。
他還要感謝老儒生的禁法區域,給了他無數的可能。
要是將老龍王給弄死,自己獲得了一隻龍王的屍體,武道修行是不是可以直接圓滿了?
崔漁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自家小世界。
老儒生的禁法領域隻是禁錮了大千世界,卻沒有禁錮大千世界外的法界。
然後崔漁目光落在了自家混沌內的小世界中,看到了被冰封的龍三太子。
下一刻世界之力運轉,龍三太子的一片鱗片,竟然被崔漁給拔了下來,透過寒冰出現在了小世界的建木下。
然後縛龍鎖飛出,將那鱗片給包裹住。
然後崔漁施展神通:指物化形。
這個指物化形動用的是世界之力,就見那鱗片和縛龍鎖一陣扭曲,竟然化作了龍三太子的模樣。
然後崔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東海龍王啊!我要是能利用東海龍王掌控東海,到時候豈不是直接一躍成為了天地霸主?”
崔漁看了一眼老儒生的院子,以及院子裏精神緊張的一行人:“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親自解決了大梁城內的災禍。”
院子裏的眾人聞言俱都是麵色駭然的看向崔漁。
“師兄,你有辦法解決大梁城的災禍了?”王毅麵色狂喜。
張良嗤之以鼻:“兄弟,那可是東海龍王親自降臨,別說是你,就算這老儒生直接成聖了,也休想將東海龍王拿下。你想要解決獸潮,就要先解決了東海龍王,你憑什麽?”
“你要是能解決了東海龍王,老子就能直接立地成聖。”張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真以為有一件先天靈寶就無敵了?聖人的神通本事,不是你能想象得出來的。”
“我要是能解決了獸潮該如何?”崔漁一雙眼睛看向張良:“你我打個賭如何?”
“我要是解決不了獸潮,就放你離去。我要是能解決獸潮,你以後見了我,磕頭叫我爺爺。”
他就看不得貴族的這種傲氣!
尤其是在自己的麵前,這副趾高氣昂的態度,他心中甚是不爽。
從當初踏入項家,被項彩珠的小娘質問,到項羽的態度,都叫他心中不爽到了極點。
尤其是眼前的張良,雖然淪為階下囚,但那種高高在上的貴族態度,崔漁心中更不爽到了極點。
“好!你要是解決了獸潮,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如同再造之恩,我叫你一聲爺爺也未嚐不可。”
張良對著崔漁道。
他根本就不信崔漁能解決了東海龍王。
就算是東海龍王進入大梁城,被壓製了修為,他也不認為崔漁有那個本事。
東海傳承自無量劫前的勢力,豈能沒有先天靈寶鎮壓氣數?
崔漁看了一眼張良,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你說,東海龍王的身上,會不會有先天靈寶?”崔漁問了句。
“廢話,東海那種大勢力,就算是在無量量劫前,也是一方霸主,占據東海無數年,怎麽會沒有壓箱底的手段?”蚩尤在崔漁的影子裏罵著。
“他有先天靈寶,你確定我還能鎮壓他?”崔漁有些擔憂。
“你不是還有定海神珠?縛龍鎖和定海神珠這兩件專門克製海族的寶物,全都落在了你的手中,這裏還是禁法區域,東海龍王有心算無心,他要是不死簡直沒有天理。”蚩尤不斷給崔漁吃定心丸。
“我說,你該不會是想要將我騙出去坑死我,然後就此逍遙自在無人管束了吧?”崔漁忽然狐疑的問了句。
蚩尤能說什麽?
他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陷入沉默,表示不想回答崔漁的問題。
崔漁一路走走停停,直至來到大梁城一個偏僻的廢墟前,方才手掌一伸,那假冒的龍三太子從虛空中落下,跌落在了血泊中。
崔漁拿出劍,隨手在‘龍三太子’的身上來回戳了幾次之後,方才閃身離去。
崔漁躲在陰暗的角落裏,靜靜的看著血泊中的龍三太子。
東海龍王會不會為了龍三太子冒險進入大梁城,誰都不敢確定。
畢竟三太子的未來潛力在大,那也隻是未來罷了。現在的東海龍王,可是真正無敵的存在,橫壓當世無敵手。
事實上,崔漁低估了龍三太子在海族的重要性。
龍三太子的重要不在於未來崛起,而是在於可以打開洞庭湖太古龍宮,叫龍族部眾在龍宮內獲得太古傳承,叫龍族打破桎梏,在做突破。
尤其是東海龍王,他現在已經是金仙境界,想要突破太乙卻遙遙無望。
如今天地變遷,天條完善,長生不死已經成為虛幻,活了數萬年的東海龍王壽命已經逐漸走到了盡頭。
而打開洞庭湖的太古龍族傳承,就是他唯一延續壽數的希望所在。
且說東海龍王漫無目的的騎著一隻猛虎,閑庭信步的在大梁城內走著,對於耳旁的殺戮與慘叫,龍王充耳不聞。
不論人族身死,還是那群猛獸的身死,對於東海龍王來說都不值一提。
他的目的隻是攪亂大梁城,將藏在大梁城的那位人族強者給逼迫出來,找回龍三太子而已。
可惜
殺戮至現在,大梁城內毫無動靜,那鎮壓了三太子的大梁城強者,也是沒有任何氣息。
東海龍王漫無目的的在街頭走著,一顆心逐漸沉入穀底,眼神中露出一抹銳利的鋒芒。
他想到了最壞的一種情況:那位人族強者發現是三太子後,直接離開了大梁城。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對方根本就不知道。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生。
龍三太子多重要啊?
對方抓到了龍三太子不跑路,難道等著龍族找上門來嗎?
“就算是不將那位人族強者逼迫出來,我也一定要找到龍三的痕跡,知曉是人族哪位強者下的黑手。大梁城內一定會有人知道,等我殺的他們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自然會來找我。”龍王的眼神中滿是冷酷。
抬起頭望向蒼穹,老龍王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人族果然了不得,區區一個半聖,竟然篡改了天地法則,將本來真實的天地法則化作了虛無。”
心中正想著,忽然間老龍王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裏迸射出金光,似乎能刺透雨幕。
“龍三的氣息!是龍三的氣息!”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東海龍王麵色興奮,就要直接衝過去。
可是下一刻東海龍王的腳步頓住:“先前龍三氣息遮掩的嚴嚴實實,此時竟然又冒了出來,豈不是顯得怪異?”
有詐!
這是東海龍王腦子裏閃爍出的第一個念頭。
作為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東海龍王論計謀天下間少有人及。
第一個念頭轉動之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妥,將喜悅壓了下來。